书城短篇艺生独行
7842400000020

第20章 源头水尾(下)

我打开日记本,写道:与其做一个让别人讨厌的人不如做一个让别人遗忘的人。只是刻意去忘,只说明你在想。想起一句话:“苦涩后的回味,焦灼后的会心,冥思后的放松,苍老后的年轻。”我没有尝到过爱情的甜蜜,但经历这些情感纠缠后,此时已不对它抱有什么向往,一切随风去吧,现在的这个痛在我以后的岁月里也许算不了什么吧?青春大梦彻底破碎,我不要再步入覆辙了,从来没想过我第一次喜欢上的人竟然是一个不喜欢我的人,不过想一想也该释怀,毕竟一个人可以做到他想要做的事情,却不一定能得到想得到的东西,这还有别人的意志,怎么勉强?不都说生活中最大的不幸始于得到了想要得到的东西吗,也罢也罢。

正在投入的写日记,廉逸林满头大汗的冲进班里大喊:“男生都给我出来!咱班同学在篮球场被七班欺负了,他们还叫骂着咱班没人,这事你们说能不能忍!能不能忍!”

“不能忍!干他们!七班也敢骑到咱班头上?”大家群起响应,义愤填膺,男生个个都往门口挤,虽然平时大家内讧不少,但是到了对外的时候,却是心连心的团结,这种自发的凝聚力让我很诧异,难道大家在往前挤时没意识到打群架的高度危险性?没想到有可能被开除的后果?看来是自己的团体觉悟太低了。

小东北从教室摸出一个拖把,站在桌子上大叫:“都别吵吵!能拿的家伙什都带上,赤手空拳可是会吃亏,看老子不整死他妈的小崽子。”大家听完他的理论就到处去找兵器,可是班级除了桌椅还有什么,有个同学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把地球仪抱上了。

女生自然也不能落后,我们是全班出动,六十几号人洋洋洒洒的全围到了篮球场,球场上除了我班几个篮球队的男生和郑重外,就剩下七班的几个男生在那里趾高气扬,双方正争执不下。

小东北不由分说的最先冲出去,一拖把打在七班一个男生身上,边狠狠的打边骂:“敢欺负俺们一班的人,活腻了吧你!看老子不干死你!”这小东北太血腥了,平时真没看出来。

“操!东北佬跑到这里撒野!还动起手来了哈!”那人立即把手里的球向小东北猛砸过去,双方开始动起手来,场面立即混乱一团,我们女生都退到了后面,刚一分钟不到,七班的学生也都冲出来了,这场战争直接从私人矛盾演绎到班级大战再到现在的校园大战,这是我生平第一次见到打群架,场面之浩大、手段之残忍在目不忍睹之余又有些难抑的兴奋感。在男生们打的不可开交时,女生们也尽力做好后勤工作,使出吃奶得劲加油助威。

过一会学校的广播开始重复响起:“请注意!请注意!篮球场上打仗的同学立即住手!一班和七班的班干部立即到年级主任办公室!”这个时候谁先住手谁就多挨一下揍,反正大家都参与了,索性也都不怕处置,所以各个置若罔闻,继续打作一团。

楼上其他班的同学看到我们打的正欢,没有老师的监管的班级学生都快速的跑出来观战,出不来的同学只好趴在窗户上吹着口哨叫着好,还有的冲我们扔废纸,有更热情的同学直接往下砸书表示内心的激动,整个校园沸腾了。

我还在紧张的观战时,曦风突然出现,一把拿着她那台笨重的大单反,一把拽住我:“李莫莫,你脑子有问题啊?你也参与啦?”

“那是,咱这集体精神!不能掉链子,不是你连这打群架的事都拍啊?”我边说边往人群里钻,被数次挤到外围的我都看不见里面的紧张情形了。

曦风再次把我拽出来:“哎呀,你别往里钻了,小心再打到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闹这么大啊?到时候受了伤都得自己受着。”

“曦风,别拉我啦,你好好拍你的照片吧,我得进去看看,估计小东北这会都被揍的起不来了。”

“这点事你凑什么热闹?赶紧回班里呆着吧,没看见楚阔啊?”

“他今天没来。”

“嗯,还好他不在,不然事情闹的更大。”

我不听她话又钻到里面:“这可是百年不遇的大战场景,我可不要离开,曦风,你曾经也是一班的人,带着你的小姐们帮着咱班揍他们!”

离我越来越远的曦风大喊:“听不到!你说什么?注意安全!”看着这么噪杂的场面,曦风带着她那些意犹未尽的小姐们先撤了,这家伙总是没有好奇心。

这场大战直到两个班的班主任、年级主任一同出现才被制止。双方打架时还没到上课的时间,结果被狠狠的训斥后,两个班的同学都被罚在篮球场上站立一上午。有些胳膊腿伤了的,被送去了学校医务室,虽然两个班都相安无事的面对面站着,但是互相鄙视、用身体语言和手势继续抗战,后来站不住的都坐下了,还不忘瞪着腿谩骂,一直到熬到中午放学仍然斗志不减,想起那时候的斗争精神,也终于明白了当年小米步枪怎么就能赶走侵略者成立新中国,想来是因为有我们这样一批不服输的热血青年。

下午小东北胳膊上打着绷带,一瘸一拐的来了,他被七班的体优生踹伤了腿,满脸愁容的坐下,大家没有同情心的又都开始取笑他。

那朵笑道:“小东北,这是不是叫一个成语‘邯郸学步’?”

“哎呦,拉倒吧,还看我笑话咋地。就你们这群老娘们,一点用没有,眼瞅着人家杠杠踹我,一个上前帮忙的都没有!”

楚阔戏谑道:“大老爷们,还指着女生帮?”

“大哥,你没看见那形式,要说打仗咱怕谁啊,关键那边都是人高马大的体优生,体格上咱不占优势,你说兄弟能不吃亏嘛,不过他们也没少吃我的拳头。”小东北言语之间仍然不失英勇豪气。

“谁叫孟扬?出来!”门口站着七班的那几个体优生,最前面的是王冲,那个送韩菲菲‘残花败柳’礼物的前男友。

“咋的啦,老子在这呢!”我东北没有一点畏惧的一瘸一拐的往外走。

班里同学一下子都提起精神,欲夺门而出:“欺负到班里来啦!继续揍他们!”

楚阔最先走了出去,在门口回头示意大家安静,他无需大呼小叫,大家都安静下来等待他的结果。

“想怎样?他腿都这样了,我可没去找你们的麻烦。”楚阔不客气的问道。

王冲双手包臂:“楚阔,这事和你无关,你不要掺和进来,姓孟的不是能打吗,今天兄弟们找他出去练练!”

“他是我兄弟,如果今天真想过两招,我陪你。”

“呵呵,你是非和我过不去是吗?抢了我的女人我都没计较,今天这事你还一定要搅合进来?”王冲冷笑。

韩菲菲冲出来,不知因为愤怒还是紧张,快速的说了一句:“王冲,你混蛋,我和楚阔之间什么都没有。”

王冲一巴掌打在韩菲菲脸上,鄙夷的骂道:“贱人!你还好意思出来,老子不想再看见你,给我滚开!”

他话没说完,楚阔一腿就冲他肩膀劈了上去,“打女生算什么本事?!”

王冲被劈后班里同学见势均开始叫好,他半跪在地上半晌后慢慢的松松筋骨站起来,怒目圆睁的盯着楚阔:“好,今天我就和你一决雌雄!看看到底谁他妈的是吃素的!”

看着韩菲菲指痕清晰的脸泪水满流,我又生了几分敬佩,她有勇气站出来实属难得,人真是复杂的动物,每当我讨厌的她的时候她就出来迷惑我一下,每当我对她有些好感的时候她又原形毕露。

看着王冲满身和年龄不相称的肌肉,心里不免七上八下的担心楚阔,这小子都不是曦风一个女孩子的对手,怎么可能打得多体壮如牛的体优生啊!楚阔倒是风平浪静看不出情绪起伏,小东北瘸瘸拐拐的上去:“大哥,他们找我的,一人做事一人当,让我来!”

楚阔还没来及推开他,王冲一脚已经踹向楚阔胸前,楚阔迅速躲开上身,当他劈空的腿往下落的时候用右臂狠狠一击,王冲龇咧了一下,急忙收回腿,楚阔趁势出脚直踢王冲肚子,王冲急忙左侧躲过,谁知楚阔那一脚本是虚的,待王冲上身躲过之后脚步狠狠的落在他刚才受伤的左腿上,王冲一个踉跄的就坐在地上。

班里的叫好声也更登一个台阶,声潮淹没了王冲的叫疼声,只看他面容狰狞,锐气不减!后面的人看形势不妙,欲出手帮忙,可是在我班的地盘他们怎么能站得了便宜?小东北郑重早就紧紧的看着他们,谁都不能轻举妄动。楚阔趁胜追击,两腿连着踹在他后背,他直接趴倒在我们教室门口,半晌不起。跟着他来的几个男生都蹲下去扶他,头目被揍,他们都被搓了锐气没有再主动进攻的意思,等待着王冲吩咐是攻是走。

我们都雀跃起来,大喊:“楚阔!楚阔!”

可惜好戏不一定有个好结局,正在全班众志成城,楚阔大打出手的时候,两个班的班主任都已经悄然出现在门口。

不知道老师把楚阔叫进办公室说的什么,我知道楚阔和那朵一样,学校都建在他家祖地上,老师们不会拿他怎么样,可是没想到判定的结果竟然是楚阔也被打入十四班。

楚阔从老师办公室回来后就开始收拾东西,班里同学都盯着他,像目送英雄一样一言不发,不过倒看不出他本人有一丝不悦,甚至他还有些开心:“兄弟们,虽然以后不在一个班了,有事随时去找我。”

小东北动情的说:“大哥,是我拖累的你,你也把我弄到十四班去吧,你都不在这里了,我还呆在这嘎啦有啥劲。”

楚阔笑笑没回答他,而是背起包走到我的座位前来,冲我微笑一下说:“走了,再见。”

“去十四班是为了曦风吗?”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我竟然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他笑道:“是的,物以类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