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幻世谬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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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逐鹿亭

三人在沃特市街上前后奔走,那书生飘飘然似乎足下并不发力,虽然速度如飞,却还是一副标准的书生模样,只如闲庭漫步。涅却已经一头大汗,在后面发足狂奔,一路上不知撞到了多少行人。那书童身材瘦小,在后面人群中窜来窜去,矫若脱兔。三人前后间距也就一丈,是以格外打眼。路上行人纷纷称奇。

也正是如此,官兵想要找三人也是容易的很。那胖子是沃特市部的弟弟,在沃特市挂个闲职,每日游手好闲,正是沃特市的一霸。如今吃了这么一个大亏又岂能善罢,当下回到部府,跟他哥哥说有人教奸细,一下出动了几百官兵在城中四处搜捕,没费多大力气便看到了三人身影,立刻结集起来在后面追捕。

三人知道后有追兵,一路朝郊外跑来,随着人烟渐渐稀少,涅体力也渐渐不支,抬头看了一眼那书生却仍是形态悠闲,涅暗暗咬牙,拼尽了最后的力气往前一冲,那书生却戛然止步,停了下来。这下可苦了刚刚足下发力的涅,再想收步已然来不及了,眼看一头便要撞到那书生身上。

那书生微微一笑,折扇张开,只用那纸质扇面在涅头顶轻轻一拍,涅便换了个方向一头扎倒在地。那书生连忙说道:“观儿,赶紧扶兄台起来。”

涅在地上摔了个七荤八素,忽然感觉有人搀扶自己胳膊,再一看原来那书童从后面也已经赶了上来,却是面不改色,丝毫没有疲惫之色,涅大感惭愧,也只有由着书童把自己扶了起来,喘息着说道:“大哥,你怎么突然停了下来!后面还有追兵啊!”

书生却笑道:“我看此处有凉亭一座,想来兄台一路奔波,多有劳顿,不如再此小息片刻,我们聊上几句再行不迟。”

涅站起身来,听了书生到皱眉摇头不止,气喘吁吁的说道:“我听后面追兵足有五百多人。等他们追将上来我们又如何能敌,就算可以杀出一条血路,可是又何苦枉伤他人性命。不如还是现在跑吧!”

那书生听到涅的话“哦?”了一声,似乎听到了什么奇怪的话一般,看着涅重复道:“枉伤他人性命?呵呵,可是小生看兄台虽然年纪轻轻,可是身上血腥味浓的很啊?”

涅被他说的顿时语塞,想到在格瑞市被自己发动的那个魔法阵,取人性命又何止几百?

那书生看涅面露尴尬,也就微微一笑岔开话题,伸手向方才来路一指说道:“呵呵,兄台放心,前边那位相公是小生一个朋友,有他在此保护我们,我们大可安心在此休息片刻。”

涅连忙回头,顺着那书生所指方向看去,只见一个青年男子站在三人来时的路口上背对他们,负手而立。那男子看上去也就约莫二十七八的样子,身材高而清瘦,一头长发披散背后,一身粗布灰色长袍披在身上,腰间只是别了一把短剑。

涅心想这么一个瘦弱男人又怎么挡的了那数百官兵?可是一来觉得既然这书生这么说了,便是自由他的打算,二来方才被那书生驳了一句,弄得他现在也不想再说什么。所以只有点了点头,虽那书生朝那凉亭走去。

南方建筑向来比北方少了几分粗犷大气,但却多了几分别致优雅。哪怕是这荒郊野外的孤亭一座也显得别有风味,亭上梁木也是雕的独具匠心。涅再抬头一看,凉亭顶上提着三个大字正是:“逐鹿亭”。

此时三人就在亭口,那书生淡然一笑说道:“兄台觉得此处景色如何?”

涅又怎顾得上欣赏风景,就算是他去用心欣赏,在他这个年纪,眼中能看到的也只有事,景色什么的也只是一个陪衬、背景罢了。涅也只是敷衍答道:“甚好,甚好。”

“那兄台觉得这凉亭名称如何?”

“甚好,甚好……”

“哈哈哈……”那书生突然放声大笑,然后伸手向前一挥朝涅说道:“请!兄台请坐!”

涅被那书生的笑声吓了一跳,突然想到这凉亭名字“逐鹿亭,逐鹿亭……难道是逐鹿中原,征战天下之意?”

果然涅与书生就坐之后,那书生便折扇轻摇,吟出一句诗来:“中原还逐鹿,投笔事戎轩。”

涅虽不全解其意思,却也隐隐觉得其中颇有反意。只是反与不反,他到也并不在乎,他爷爷——洪便是人教反贼的大头目,他也没觉得怎样。看那书生吟诗之后便没了下文,他也只能继续应付道:“好诗,好诗。”

不想那书生问道:“如此说来,兄台是愿意与小生共建一番大业了?”

涅微微一惊,不知那书生所说的“大业”是指何事,连忙说道:“我什么都没说啊。”

那书生说道:“小生先问风景如何,暗指天下江山,兄台答曰‘甚好’。小生又问这凉亭名称如何,这凉亭唤作‘逐鹿亭’,暗指那争夺这江山的统治权又如何,兄台答曰‘甚好’。小生再吟诗一首,更是说的明白,意思是小生准备弃笔从戎,逐鹿中原,兄台又赞‘好诗’。那兄台之意岂不是要与小生一起共建大业?”

书生这一番话说的头头是道,可是涅方才随口答应又那想了这许多,当下被说的头皮发麻,只有老实说道:“小弟胸无点墨,方才只是随口出声而应,没想那么多……”

那书生也不以为意,只是哈哈一笑,继续说道:“兄台当真是对小生坦诚相待啊!无妨,无妨,此时咱们日后慢慢商议便是。那小生斗胆问兄台,兄台觉得当今天下大势如何?”

涅刚才随口答应,吃了个亏,现在那书生又一个“如何”问来,他哪还敢随口应答。当下皱眉思索起来。涅离家之前,天下太平,是以他也从未想过什么天下大势,可是自从离家这数月以来,天下骤然大乱,况且又和他爷爷有关。只是他一直险象环生,又怎有时间想什么天下大势。不过好在周围百姓对这些事谈论的倒也不少,涅道听途说,耳濡目染,倒也知道了不少,当下开口答道:“小弟以为,这人教虽然闹得邪乎,但是终究不过是一撮异端,早晚应该都会被朝廷歼灭的吧。天朝八百年的基业,怎么可能说毁就毁……”

那书生此时却摇头说道:“八百年,呵,八百年来就搞成现在这般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不成?如今兵役徭役繁多,赋税也是越来越高,各处民不聊生,只是奈何天朝法政却也越来越严。剥皮、腰斩、车裂、凌迟、烹煮、活埋……种种酷刑层出不穷,弄得百姓敢怒不敢言。如今人教揭竿而起,虽然小生看这人教打着众生平等的口号,却也是心怀不轨,只是各地百姓却由此找到了一个宣泄点,似乎颇为顺应民意。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今天有人教,明天再来个什么鬼教、神教也不稀奇。小生倒是看这天朝统治,如今已是气数已尽啊!”

书生这番话越说越是激动,说道最后已经喊了出来。却没注意到远处刚才那胖子已经率兵匆匆赶来,最后一句话已经被他听到耳中,那胖子气急败坏地在远处大声喊道:“好啊!好啊!老子果然是没认错人!果然是他妈的反贼,我看你们几个反贼还哪里逃!”

胖子说罢,连连发令,宣称捉到那三名反贼者重重有赏。这几百名官兵眼见只是捉那么三个人,都以为捡了大便宜,打了鸡血似的一拥而上,便朝三人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