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秦汉三国皇帝传
7749600000089

第89章 东汉(23)

只前越骑校尉邓康已被太后削去属籍,徙往夷安,此时却得特邀宠命征为太仆。平原王翼闭门谢客,不闻政治,也方得幸免。三公以下莫敢进谏,惟大司农朱宠痛情邓无辜遭祸。肉上书也被劾去。哪知人心未死公论犹存,百姓也为邓氏呼冤,联上封章吁请公卿代陈袒,安帝不得已责郡县不经朝廷批准而逼死广宗等。且令邓广宗等遗榇还葬洛阳,派使致祭。总之邓氏既除,安帝得报私嫌。时司空李郃免,卫尉陈褒为司空。

帝昏:悍妪淫女干政

安帝亲政,无忧无愁稀里糊涂。有机好乘奸人当道。邓氏家族尽受诬陷后,安帝也得意忘形,遂改永仁二年为建光元年(121)大赦天下。封江京、李闰为列侯。且令阎后兄弟阎显、阎景、阎耀入为卿校,并典禁兵。中常侍樊丰、刘安、陈达、皆为京闰羽翼互作党派。乳母王圣,且此时的权势独盛。连圣女伯荣,亦得出入宫庭,交通贿赂。一个妇道人家,仅是为乳母,就可以干政。并且还伙同其女一起能够驾驭朝廷,说来也是见笑。可是硬是千真万确的!

那安帝却迷昏日甚,耳目不聪。大尉马英已经病逝,起前司徒刘恺为太尉。恺与司空陈褒不过以资格充选,又无甚才能,独司徒杨震看得妇道人干政,忍不住抗疏上奏:

“臣闻政以得贤为本,治以去秽为务。阿母王圣出身贱微,虽有养育之功,但也已过于报答她的劳苦。今无厌之心,扰乱天下……妇人不得干政也!”

这疏呈入安帝竞取示王圣。圣略通文墨。看到这奏自然感觉得心下不舒服。便假心假意在皇帝召前装着认错。且泣请出宫,安章正加宠遇怎肯听她出去。反用好语劝慰,待遇益优。圣女伯荣当然照常出入。毫无禁忌。时有泗水王刘歙从曾孙刘瓖久居京师,生成一副媚骨,专与王圣母女交通。伯荣年已及笄,见襄风流,惹动情窦。刘襄正想挑逗伯荣,自然不待媒约,便私告偕老。然后再向王圣说明,再行大礼。一对野鸳鸯。变作真情人,卿卿我我。伯荣就替刘襄乞讨进官,居然得邀恩准。叫他任故朝阳侯刘护的爵封,并官侍中。刘护为刘歙号孙且年令比襄还轻,只不过是早殁。刘襄为刘护再从兄怎得牵合过去?司徒杨震又是禁不住愤激再行上疏。但是还是无用。安帝既耽洒酒色,委政外戚内及王圣母女。

安帝嫡母耿姬居守甘陵。乳母王圣及襄妻伯荣。奉诏往祠陵庙,并省貌耿大贵人。当即备齐车马召集仆从,凡宫中大小宦官,及屯卫兵士多般随行。王圣算是正使高坐车中,威怀炬赫。伯荣复作付史,乘车先驱绣惟高卷,故意露出娇容,但见她巧蟠凤淡扫蛾眉,满头珠翠遍体绫罗。上身披着金红猩氅,下面系着五彩蝶裙,仿佛是出塞昭君。可以那入关西子。沿途经过郡县,所有当差官吏,都是望风伺候,先为绸缪。道理不平,发民举抬,接待的人不是就派吏补充,一切供张统皆安排要当。专待二贵使的到来。

好容易盼到了使车,便不管命官体统,就在那石榴裙下屈膝即头。伯荣首先承受,竞尔端坐不动,由他拜跪。甚至何间王刘开及刘侯二千石俱到郊迎谒,干拜下风,等到伯荣母女驱车过去,又到出许多金帛献作赐仪。此补千乘万骑,亦统有馈赠。及行至甘陵,清河嗣王延年,亦已在陵旁恭候,见了伯荣母女,也是望车拜倒,执礼甚慕。待祭过陵庙,谒过耿大贵人,徐徐的回京复命,那伯荣母女,已是出尽风头,贮满私襄,这正是一场好差事呢。

伯荣母女奉命祭陵,骄纵不法。上干天变,下致人怨。尚书仆射陈忠,也不禁激发天良,缮书上奏。安帝得书并不悟。反封乳母王圣为野王君。有识的人俱为感叹!这时司空陈褒罢,由宗正刘授任司空。

有贤士不愿投身危乱

延光二年(123),尚书仆射陈忠,又奏请征聘贤才,进入各级官府任职,使国家振兴起来。安帝听后也不以为然,陈忠又荐引杜根、成翊世等入朝录用。杜根是因请邓太后归政,扑死复苏后在宣城山中酒保处隐避起来。不久前为陈忠所知,才派使去征召的,入为侍御史。成翊世亦与杜根同罪系狱有年,也亏陈忠保救,得为尚书郎。

此外还有几个稳士是由内臣公卿荐举,特派出过征事,前往迎接。可惜他们偏偏志行高洁,看到朝廷的现状,深感忧虑。妇人干政淫秽为荣,天子好荡,昏庸无能。故不愿投身危机的朝廷做事哩!他们是:南阳人薛包,年少失恃,父娶后妻不愿抚养薛包,把他哄出家门,也只好日夜哭泣,只因年令还少,又不敢远离。后母纵恿,乃父横加鞭达,不得已在户外栖宿。每日里偷偷地进到家里,谁知被父亲发现又触动愤怒,连户外也不能栖宿。他只好又偏偏地找个地方藏在门旁暂居,几天以后又被乃父发现,这次倒也感动他,才使还家同住。及父母相继又遭故亡,诸弟求分户产异居。惟自己情愿从亏瘠田敞器,老奴婢悉归自取。后来诸弟屡次破产,但他却靠自己吃苦而略盛。并用自己朴素生活多余出来的东西,赈给他的弟兄和社会其他穷人。故名达朝廷,后经人荐举,安帝准昭为侍中,薛包誓死不肯就职,乃许令归里在家号终。

汝南人黄宪表字叔度,又为牛医。少年好学,年方十四,与颖川人苟淑相遇,淑目为异器,便不舍得离开,与他谈了一天,临别时握着宪的手说:“君真可为我师表呢?”郡人戴良才高性傲,独见到黄宪,他就正容怀敬。分别以后,回到家里,便好像有点觉得失去了什么东西似的。良母便问他是不是今天见到了牛医的儿子。戴良回答说:“我不见叔度倒不怎么样,到了真正见到他的时候总觉得他这个人值得我尊重呢!”还有二个人一叫陈番;一个叫做周举他们也常说隔了十天没有见到黄宪就觉得心里不舒服。太原人郭泰少游汝南,访到黄宪就不愿离去。几个月才还。可见黄宪是一个不凡的人。朝廷初举孝廉,公告贴致公府门前,百姓及地方官吏,故人等劝他出仕。黄宪也不辞,但到了京城不过住上一两月便即告归。人家问他如何返乡,他说:“在京城目堵朝廷,淫妇当政,将会国腐民殃,一两个人扭不转乾坤,平路回乡度日,免受祸灾。”延光二年(123)病终只有四十八岁。黄宪以外又有周燮也是汝南人氏。字行深沈,隐居不仕,郡守举他为贤良方正,均以疾而辞,尚书仆射陈忠更为推荐。安帝重用。燮仍不起,宗族俱劝令就征。燮慨然道:“君子得势而动,势尚未遇,怎得轻功呢?”南阳人马良少年作县吏,沉滞青年。卅岁奉公令委派去迎接督邮。他行至路途,私自偏偏地去远地求学,隐姓埋名十年,不归家里。妻子还以为他死了呢!结果十多年学成回到家里。朝廷得知这样一个人以后,也派人请他去京城做官,他始终称病不入都门。这虽是昔心自遁另具高风,但也是有托而逃。所以为此避人避世呢!

朝廷柱石化作尘沙

永初二年(108)秋季,太尉刘恺因病免官。司徒杨震提为太尉,且是当时朝廷中第一个廉直的大臣。用光禄勋刘熹为司徒,帝舅耿宝已拜为大鸿胪特为宦官李闰兄弟说情,托杨震录用,杨震不肯相从。耿宝便再三亲自去找杨震,且对杨震说:“李常侍为国家所重,请幺执行任命。耿宝唯有传达上命罢了。”杨震很严肃地对他说:“如果朝廷要用,应先行下文通知尚书,凭某一个人的私嘱或传言是不符合任命干部程序的,所以我不敢听从!”耿宝见杨震决意拒绝,只好悻悻自去。后来,又有闰公然向杨震托荐私亲为执金吾,杨震也是不从。司空陈褒已经罢去,后任为宗正刘授。那个刘授很想讨好贵戚,一得风声不严,他不待请托很快就辟召了李闰的兄。做到了杨震不肯做的事。刘授还辟召了阎显的意中人,旬日间只听见说这几个人破格提拨了。

不久又有诏为野王君造宅,大兴工役。中常侍樊丰,及侍中周广,谢恽等都表现得很积极。他们纵容支持并且到处钻空子煽动人心,大造舆论以倾动朝廷。杨震为国家首辅,实属忍无可忍,因此他再上书力谏,大意是:“国家目前正遭受洪水,螟蝗灾害,加上外寇羌虏钞掠,三边震扰,战斗都还未平息,兵粮供应都有困难,在这个时候为什么还要为阿母兴建第舍?那周广、谢恽兄弟,不考虑半点国家安危,依仗着樊丰、王录等人分威共权,利用一些不三不四的人贪污,贿赂!主上应该擦亮眼睛,不可黑白混清,清浊同源。这样不免会造成天下大乱,望陛下重之!”这书呈入好似石沉大海,不见答复。樊丰、周广、谢恽统皆切齿,就是野王君王圣母女,亦把杨震视若仇人,恨不得将震即日摔死。且因安帝不从震言,越好肆无忌惮。于是樊丰等一班权阉也胆敢捏造诏书,调发司农钱谷,大匠现徒材木各起家舍园地,投资无数。杨震因屡谏不从,愤闷已极。因到了岁暮不便陈词,勉忍到次年正月又上直言:“臣伏惟陛下以边境未宁躬自菲薄,很多人都在为之担忧,可是缮修还是不止,这些事情我们人不去看到,而扭转,要想天来照顾是不可能的呢?”杨震言词虽然激切,怎奈安帝已为群小所蒙。任他如何说法始终不理。且被安帝所宠幸的人呢,就愈加侧目以视,看见安帝不理采杨震的谏言,就越加在安帝面前谤毁杨震。安帝听了很多人谗言也就渐渐地觉得对杨震有反感了。但是又想到杨震为关西名儒,群望所归,若一时将他除去免不得难以平息社会,搞不好怕会摇动大局。所以这些恶意者们才有所害怕,不敢无端加害。当时有一个河间男子叫做赵腾的,他听到朝廷这般局势也心感不平。便壮着胆子向朝廷上书指出了当时朝廷政务得失。安帝得书便怒起道:“他无知也来多嘴”。当即诏令廷尉捕腾下狱。私下里嘱托刑警处腾死刑。杨震身为太尉,知道了这事,怎能坐视不救!所以就这会事又上疏谏诤,他说:“赵腾之言有一定道理,今下狱处死实太可惜。”安帝得杨震疏仍然不听,不仅把腾处死,而且还伏尸市曹。

延光三年(124)安帝至外面游览,文武百官多半随行。独太尉杨震及中常侍樊丰等却都留在京城。樊丰等认为主上外出,府库里的钱财正是一个好用的机会。于是他擅自调拨大量资金去支持装修第宅。偏被太尉椽高舒察觉,通过底细考核,查出樊丰等前时捏造伪诏便呈与杨震。震因安帝外出东巡未便举发。但樊丰已经知道了这会事,便感到很是慌张。夕日与党与密商,意欲先发制人,为自保计。也是杨震命运该绝。不先不后,竞有星变逆行的天象,被阉党作为话柄,构成邪谋。樊丰等人一听到说安帝回来,并将到都门,便急忙去迎谒。见到安帝便说:“昨夜星象发生逆行,你们回官得选个良辰吉时,请先至太原中休息,到了吉利的时刻便来叫你们回宫。”安帝倒还以为他们是真心爱主!便当即依议。谁知樊丰等便乘间密奏:“说是太尉杨震,祖庇赵腾,因陛下不从所请,他心怀怨恨,意图构逆。所以上见星变显示危机。请陛下先行收震,方可入宫。”安帝尚未肯行,他说:“震为名士,难道也如此不法!”樊丰等答说:“杨震为邓氏故吏,邓氏既亡,怪不得震有异心了!”安帝听话才觉得是值得怀疑。便夜遣中使往收太尉印缓,策免震职。用了冯石为太尉,杨震不防有此一举,后悔自己没有将事实先发告示。认为悔已无益了,当即把印绶交出,坦然归第。闭门韬晦,谢绝交际。哪知安帝,提耿宝为大将军。宝与震原就挟有宿嫌,又由樊丰等从旁煽动,竟奏称杨震不服罪,仍怀怨望。有诏遣震归故里。杨震奉诏即行。至夕阳亭慨然与诸子和门人道:“人生本有一死。死不得所,也是世人常事。我身居宰辅明知奸臣狡猾,不能驱除。被天子宠幸的女人都能倾乱朝廷政务,却不能禁止。我有何面目再见日月了?我死后可用朵木为棺,粗布为被,盖形掩体,就已知足了!”说毕即饮鸩而死,时已七十余岁。樊丰等人闻杨震已死,还不肯干休。密遣心腹赴弘农郡,嘱令太守移良,派吏至陕,阻住震丧。不准他携榇归葬,并令杨震子充当苦役。路人共知冤情,代为不平而流涕表祭。

一班权阉硬要寻事生风

唯有安帝一朝,全是无能主事。已经造成了许多破坏,尚还蒙在鼓里。到了延光三年(124)那乳母野王君王圣与大长秋(官名)江京连结樊丰等一班权阉又要寻事生风了,他们拍中宫阎皇后的马屁,认为大有讨好她就能永保富贵。而歪绝良心地要谋易储位了!他们先将太子保乳母王男及厨监邴吉,构成死罪。流徙家属。然后再与阎皇后串通一气,谗毁太子及东宫属人的官僚。阎后尝鸩死太子生母李氏。只恐太子长成以后察悉毒谋,必图报复,因引为处心积虑,想将太子除去。

这时太子保年已十龄了,为了乳母王男及邴吉两人无端致死时常叹息。阎后及王圣、江京等见太子有知识,越觉得情急。遂日夜在安帝前诉说太子进恶。安帝本爱宠阎后,再加她三寸妙舌,一副娇容,装出许多泪眼愁眉,就是明知嫁诬,也要顾妻的面子了。况又有乳母王圣辜臣江京,樊丰等人从旁证实,几把那十岁童子当作枭狡一般。这糊涂皇帝当下召集公卿拟太子。大将军耿宝首先赞成。惟太仆来历和太常桓焉。廷尉张皓,他们三个同声抉议道:“经有常言:‘人生年未满十五,过恶尚不及身,’且王男邴吉果有逆谋亦不肯与童年说知。皇太子这么小,怎能够预先听得着?应该赶快选入贤良的师傅来辅导太子学习知识,才能够提高太子的品德。若现在凭着一点推测嫁祸于太子身,便说要将他废去。这事关重大请恩上以宽缓,不可迷行!”安帝根本不理采,竟然废太子保为济阴王。使居德阳殿西钟下。根据这种情况有太仆来历,邀同光禄勋祋讽,宗正刘祎,将作大匠薛皓,侍中闾邱弘、陈光、赵代、施延及大中大夫朱伥等十余人共诣鸿都门力白太子无过。强烈要求收回成命。安帝闻知突然变色,竞使中常侍草就诏旨,至鸿都门宣读说:“父子一体、天性自然,以义割恩为天下也!来历、祋讽等是不识大典,而与群小共为喧哗,外见忠直,而心里却是饰邪违义,你们这种做法,岂是对待君主的礼义吗?朝廷广开言事之路,故且一切假贷。若怀迷不返,当显明刑书,毋贻后悔!”

这诏读罢,除太仆来历外,统皆失色,薛皓更汗流浃背。慌忙叩首道:“诚如明诏!”语才说毕,即由来历从旁呵叱道:“薛君尽作何言,奈何遽先皆约?大臣处置国事难道好这般反复么?”薛皓又惧又惭觑隙自去。祋讽刘祎等,料知谏无益。依次退去。来历独居西种下,好几日不肯返回,惹动安帝懊恼,使中常侍往告诉尚书,叫他共劾来历,诸尚书不敢不遵。遂推陈忠领衔。劾来历身近要君,失人臣礼。安帝有词可借,便将来历去官职,削夺国租。且黜历母,武安长公主不准入宫。原来来历,字伯珍,为故征羌侯来歙曾孙,歙子名褒,褒子名棱,皆袭侯爵。棱的老婆是明帝女武安公主。来棱殁后公主尚存,子来历即得嗣封,加上又是帝的戚诸关系,故入朝任职并由侍中提为太仆。平时朴素刚正,与权阉杜绝往来,至是现在因言语得罪,闭户伏居,不与亲友交通,亲友亦无敢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