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秦汉三国皇帝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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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西汉(32)

惟霍光自是器重文人,正好当时谏大夫杜延年,请修文帝遗政,展示文帝爱民品德,勤俭节约宽度待人。在此同时霍光借此机会也指示杜延年将隽不疑的先进事迹篇造成册,发至全国号召全国各级官吏向隽不疑学习,并要求各级官吏深入基层,深入群众,访贫问苦,且举贤良。陈述国家利弊,发扬光大,革除弊端,轻徭薄赋与民休息,使全国人民过着幸福的日子共庆太平!

上官桀无理争权,失利就反,寻倒霉

车骑将军金日,由武帝遗诏封为耗侯。金日以嗣主年幼未敢受封,谁知到了始元三年(前84)天不暇年,日禅遂生重病。霍光见状后急着在昭帝跟前讲明上述情况,并要求昭帝授他侯封,果然日禅只能卧受印绶了,事后才经一日便即去逝。时有两子一名赏,一名建,皆幼弱,由昭帝拜赏为奉车都尉,建为附马都尉,昭帝并常召两人入宫作为伴侣,与同卧起。

越年昭帝封霍光为博陆侯,上官桀为安阳侯。匆匆间已是始元四年了,昭帝年已正十有二了。上官桀有子名安,娶得霍光女为妻,生下一女,年甫六岁。安想把她纳入宫中希望为后,偏霍光不同意,他认为女儿年龄实在太小不合入宫。上官安只好扫兴而归。但还在翻来复去地想,认为机会难逢。既然岳父不同意,不如改求他人去,想了好久竟得想出一法,他跑到盖门侯门客,丁外人家,投刺进见。丁外人何许人也,本是在盖长公主家一个仆人。因丁外人生性狡猾,偏被盖长公主瞧着,意动淫心。本中年守寡,男女有情则自然奏合成双。这事虽也曾有人告知了霍光,但霍光当时是认为,保护了少帝,能照顾好少帝的生活是大事,基于作风上的问题,无关紧要。尤其是盖长公主事实上是中年守寡,也是难免的事情,所以不仅没有制止,反索性叫了丁外人一齐入宫,好叫公主一心一意事昭帝。那上官安也正是掌握了这一点,才去游访丁外人,托他入语公主,代为玉成。对于这样一个事情,丁外人一听也觉得蹊跷,不如乐得卖个人情。于是就在盖长公主面前推荐上官安的女儿纳为宫嫔。公主原来的本意是想将故周迫侯赵兼的女儿配与昭帝。今听了情夫的话语,也只好舍己从人。便召安女入宫,封为婕妤,未几立为皇后。上官安也被超迁,居然成为车骑将军(恐盖长公主所封)。因此,上官安打内心感激那丁外人,便思也替他谋求侯爵,一次谒见霍光,力言丁外人勤顺恭谨可封为侯。霍光本来对上官安的女儿为后都不赞成,不过事由内出不便固争,且究竟是个外孙女。现在又提到要为丁外人封侯,那却是大违汉例了。任凭上官安说得怎样天花乱坠,终是不依。上官安拗不过霍光,只好请诸乃父去与光熟商。

霍光与上官桀齐同辅佐,并齐时封侯,又是儿女亲家。故从事议事确实毫无龃龉,只是丁外人封侯一事,就是桀出面说话,光始终坚持原则未允。桀乃又降低标准相求,说不封侯就给他任个光禄大夫吧!光还是忽然说:“丁外人无功无德,如何得封官爵,愿你不要再讲这个事。”桀得到的回答竟又是这样,便觉得怀惭。但又总不便将丁外人所给自己的好处据实说明出来。从此,桀安父子俩与霍光的矛盾即生成了,并隐成了仇隙。

桀安父子为了丁外人没有封侯恨及霍光。就是盖长公主得知此事,也怨霍光不肯通融,纵致情夫向隅无从贵显。于是他们内外联合,视霍光为眼中钉,忽由昭帝自己下诏,加封上官安为桑乐侯,食邑千五百户,霍光听知后,认为好算是常例,固不为阻拦。谁知那个上官安却好乘此骄宠自大,当时有太医名叫监充国,无故入殿被拘下狱,充国为上官安外祖母所宠爱。当由他的外祖母出面向上官安父子讨情。上官桀真的又出面见霍光,请给充国赦罪。霍光也是不许可。最后监充国经廷尉定罪应处死刑,急得上官桀仓惶失措,只好秘密地要求益长公主代为设法,公主乃替充国献马二十匹,赎罪免死。因此上官桀父子更是感念盖长公主的德惠,独又与霍光增添了一种深仇。

上官桀总在想,从前职位不亚霍光,现在父子并为将军,孙女为皇后,声势赫显,偏事事为光所制。越想越气,觉得很是不平,于是当下就秘密布置,拟定广结内外官僚与霍光对立,好把他乘隙除去。正好这个时候燕王刘旦不得帝位,常怀怨望,还有御史大夫桑弘羊因霍光撤销摧酷官,子弟等多数失职,与霍光也产生了看法,上官桀得知两人的隐情,便一面就近联络桑弘羊,一面遗使往燕勾通燕王旦,两人统皆同意同谋,故串通一气。再加上盖长公主作内援,端的是表里有人,不怕霍光不入网了。

不久,霍光要去广明校阅羽林军。上官桀认为时机已到,抓住这个机会立即与桑弘羊熟商,准备趁此发难,但急切无从入手,考虑了老半天,果然想出了一个办法,不如假写一份燕王刘理的奏书,劾霍光过恶,便好定罪,商议已定,当由桑弘羊代写一书,拟就即将呈入。不料霍光已经回京,怎么办呢?还是上官桀想得到,待霍光回家休息,方得拜本进去。是年已改年为五风元年(前75),昭帝已有十四岁。接得奏书,见是燕王刘旦署名,大意是诬霍光校阅羽林军一路威风吃喝欺民,而有功的不封,无功的反授封。见此霍光是专权自恣,恐怕有其他不好的谋予。说刘旦要求要进京入宫宿卫,确保皇帝的安全,并强调事关紧急需迅速作出决定。昭帝看了又看,想了多时,竟将书搁置,并不颁发出去,上官桀等候了半日毫无动静,不得不入宫探问,昭帝只是微笑不答。翌日,霍光进去听到说燕王刘旦有书列举他的罪过,不免心里产生恐惧,乃往殿西的画室中座下等待消息。少顷昭帝临朝,左右一看都到齐了,单不见霍光,便问大将军何在?上官桀应声道:“大将军被燕王弹劾,故不敢入。”昭帝立即命左右召入霍光。霍光至帝前跪伏,免冠谢罪,但听得昭帝说:“将军尽可戴冠,朕知将军无罪。”霍光且喜且惊,便抬头问道:“陛下如何知臣无罪。”昭帝说:“将军至广明校阅,往返不到十日,燕王远居蓟地,怎能知晓?且将军又如何异谋,何必需用校尉。这明明是有人谋害将军,伪作此书。朕虽年少,何至这般愚蠢!”霍光听了非常感慨,不禁佩服,此外一班文武百官都不能料如此幼主独能察出中间情弊,这时上官桀和桑弘羊怀着鬼胎,尤为惊慌。待至霍光起身就位,昭帝又令将上书人拿究,然后退朝。上书人就是上官桀和桑弘羊差遣出来。一听到命诏,当即跑到这两家避匿去了,偏昭帝连日催促务必迅速查办。上官桀又想一个办法,他便找到昭帝说:“此乃小事,不足穷究。”昭帝不从,桀才忧恨交迫,又只好嘱侍诉说霍光的罪恶,昭帝发怒说:“大将军是当今忠臣,先帝嘱使以辅佐政务,如再敢说妄非,便当处罪。”内侍吓得溜之大吉。

内侍碰了钉子再不敢提起了,只好回复上官桀。桀看来诬陷霍光不成就索性想出了一个毒谋,与子安密议多次,竟拟先杀霍光废昭帝,再迎入燕王旦;接着又去找盖长公主商定,要盖长公主设席请霍光饮食,在其时伏兵行刺。盖长公主倒也接受。上官桀再遗人通报燕王,叫他预备入都。燕王刘旦得到通知大喜过望,立即复书上官桀,保证如约,并表示事成当封桀为王,同享富贵。不过他与燕相平商议了一下,平即谏阻说:“大王前与刘泽结谋,泽好夸张,又喜侮人,遂致事前发觉,谋泄无成,今左将军素性轻佻,车骑将军年少骄姿,臣恐他与刘泽相似,未必有成!就使侥幸成事也未免反背大王,愿大王三思而后行呢?”刘旦听后不从,且驳说道:“我乃先帝长子,天下所信,何至虑人反背哩!”平乃无言而退,又过了数日刘旦又对群臣说:“近日盖长公主密报,谓欲与大事,现在主要防备的是大将军霍光和故石将军王莽(此王莽与后文的王莽同名不同人)今为将军金日已经去世,丞相又病重,正好乘机发难,事必有成。不久便可召我进京,你们应速办理好行李,毋误事机!”众臣只好听命,偏天象告警,燕都里时有变异,忽然大雨倾盆,有一虹下井,井水忽然全干涸,忽有乌鹊争斗坠死池中,下流星、折树木,发明火噪殿门。宫内宫女无不惊惶,刘旦亦吓得成病。有门客吕广入说:“本年恐兵马围城,汉廷且有大臣被戮,祸在目前了。”刘旦听后失色道:“谋事不成,妖象屡见,兵气且至奈何?”正忧虑间,忽有急报从长安来,乃是说:“上官桀父子逆谋败露,连坐多人,并燕使孙纵之等均被拘住。”刘旦吓出一身冷汗,力疾起床再遣心腹人探听确音,果然不虚。

原来盖长公主听了上官桀的计谋,欲邀霍光饮酒,将他刺死,桀父子坐得成功,并预备庆贺,有党人私下对上官桀的儿子上官安说:“君父子行此大事,将来如何处置皇后。”安勃然说:“逐鹿犬还来及得兔么?”说着大笑不止。不料谏议大夫杜延年竟知道了这些阴谋事,他便去报告了霍光,遂至数载经营一朝失败!这杜延年的报告是从搜粟都尉杨敝处得来,杨敝由燕巷传闻,巷以前是充当稻田使者,已解职闲居,独有一子为盖长公主舍人,道德窥患,辗转传达遂被杜延年知道了才去告发。

霍光一听到这个消息后,自然立即告白昭帝。昭帝随即便与霍光商量,密令丞相、田千秋,迅速捕逆党不得延误。于是丞相以召集各大臣至宫议事为名,先去诡邀上官桀引入府门,传诏斩首。丞相少史王寿也如法炮制,再去诱入上官安,一见面二话不说一刀杀死,至此上官桀父子已经伏诛,然后冠冕堂皇,派遣相府吏役,四处缉拿御史大夫桑弘羊,弘羊无法脱身,束手就缚,也做了刀下鬼。那盖长公主闻变自杀。丁外人当然捕诛。苏武的儿子苏元对此事也有牵连,亦与伏诛。所有上官桀党羽悉数捕戮。乃追捕燕使孙纵之等拘捕狱中。特派使臣持了玺书交付燕王刘旦,旦未接朝使先得急报,尚召相平入议,急欲发兵。平答道:“左将军上官桀已死,毫无内应,吏民都知道,京城所发生的事,再去起兵恐大王家族都难保了。”刘旦这时也觉得发兵是无济于事了,乃在万载宫设席,外宴群臣,内宴嫔妃,酒入愁肠,愈觉无聊,作歌论语了一番后,刘旦欲自杀。但左右尚上前宽慰,妃妾更上前哭泣加拦阻,不一会儿朝使已经到来,刘旦只得出迎朝使,朝使入殿面交玺书,由刘旦展开一看,阅毕将玺书交付近臣自悲自叹道:“死了,死了。”遂用绶带自缢。妃妾等从死二十八人,朝使即日返报昭帝,赐刘旦为刺王,赦免刘旦子,废为庶人,削国为郡。就是盖长公主子文信,亦撤销侯封,惟上官皇后未曾通谋,且是霍光的外孙女,因得免议。封杜延年、燕巷任宫,王寿为列侯。杨敝既为列卿,不即告发,无功可言,故不得加封。另拜张安世为右将军,杜延年为太仆,王沂为御史大夫。乃由霍光秉政如初,一切恢复正常。

爱国忠臣苏武

始元五年底(前82)匈奴狐单于病死,遗命说:“嗣子年幼,应立弟右谷蠡王。”偏阙氏端渠与卫律密谋企图隐瞒狐单于的遗命,竟立狐鹿如的儿子壶衍革为单于,并召集诸王祭拜天神。这样一来右谷蠡王及左贤王等不服幼主,从而拒绝阙氏端渠的召集,那端渠阙氏对此早就有预料,固方有戒心,心里面也害怕内乱外患相逼到来,乃急着提出要与汉廷和亲,所以就派出使者前往汉廷通问,汉廷亦遣使相报,首先提出要索回苏武、常惠等人方准言和。

匈奴人安排苏武在北隅放羊已经十有九年了,是汉武帝天汉元年开始的。开初,卫律屡次逼迫苏武投降。苏武执意不从。至李陵降胡,匈奴封陵为右板王。并要李陵去到北海见苏武劝武降胡。苏武与李陵向来交好,苏武未便拒绝李陵的见面,所以李陵多次去找了,每次都能相见。两人一见面,就重叙旧情,好在李陵带有酒食,便摆设出来,对坐同饮,借以胡乐。饮至半酣,李陵故意问苏武状况,苏武唏嘘地说:“我偷生居此,无非就是希望再见到主上一面死也甘心!历年以来我吃尽了苦头,好在单于的弟弟于郸代谢海上怜我苦节,给我衣食,才得免死至今。今于郸王逝世,丁灵人复来盗我牛羊,又遭到他的毒打,不知此生果能重归故国否?”李陵乘机进言对他说:“单于听说陵与君惯善,故特要我来劝君,君试想身居此地,徒受困苦,虽然心里有对祖国的忠义,但是有何人知道哩?且君的长兄苏嘉曾为奉丰,有司即诬他大不敬罪,迫令自杀;君弟苏贤为骑都尉,正管理河东的时候,正好一官骑与黄门争船,黄门驸马被官骑推坠河中,被水溺死,主上令君弟去捉拿官骑,那官骑早已逃之夭夭。君弟考虑不好去向上交帐,又恐得罪主上,一气之下便服毒身亡。太夫人已经去世,尊夫人听说已经改嫁。独还有二个妹妹,生有二女一男,现在存亡亦未可知。人生如朝露,何徒自寻苦吃呢!陵败没胡廷,起初亦忽忽如狂,自痛负国。且听说母妻尽被拘系,更觉得伤人,后听说朝廷不察苦衷,屠戮陵家,使陵无家可归了,不得已留居此地。现在你家亦已亡,还有何恋?不如听从陵言,毋再于拘。”苏武听得母死妻嫁,兄殁弟亡,禁不住涔涔泪下,惟誓死不肯降胡。因此忍泪回答李陵说:“武父子本无功德,皆出主上成全,位至将军,爵至通侯,兄弟又并侍宫禁,常思肝脑涂地报答主恩。今得杀身自效,虽然我的一切都完蛋了,但我还是想要坚持这样做,诸将军不要与我谈这些话语。”至此李陵见不可劝依,只好暂且忍住,但与苏武饮酒闲谈,今日饮毕,明日复饮,约莫有了三五时陵即席开口道:“你何妨竟听陵言。”武慷慨地答道:“武已经很久就想过,哪怕是死也是坚持这种观点不会变,君如果必须想我降的话,我愿意就今日作为最后一天的欢乐,可以马上死在此席前!”李陵见他这样说话诚挚,不禁长叹道:“呜呼义士!陵与卫律罪且通天了!”说着泣下沾襟,与苏武别去。

接着李陵便要胡妇出面,赠给苏武牛羊数十头,又劝苏武纳一胡女为嗣续针。苏武曾记着李陵的话,得悉妻嫁子离恐致无后,因此也就权从陵意,纳入胡女一人,聊慰孤寂。在以后的日子里,凡是汉廷武帝训问到苏武情况时,李陵都会向苏武报告,苏武只有面向南面发出悲号感情。

到了匈奴易主,与汉修和,中外使节往来频繁。但苏武却全然不知。当汉使向匈奴提出索还苏武等时,胡人却诡言苏武已死。幸亏常惠得知消息,设法勾通了管理俘虏的吏人,夜见汉使说明底细,且附身密谈,告诉汉使要怎么去做工作,才能达到目的。汉使点头表示一一受教。送别常惠,第二天,汉使就去见单于,指名要索回苏武。壶衍革单于尚答说道:“苏武已经病死好几年了。”汉使便作色道:“单于你待相欺,大汉天子在上林中射得一雁,足上系有帛书,乃是苏武亲笔,说曾在北海中。今单于既欲言和,奈何还想欺人呢?”这一席话说得单于矍然失色,吃惊地向他的左右说:“苏武忠节竟感动了鸟兽么?”乃调转头来向着汉使表示歉意说:“武果无恙,请你们勿怪!我当释令回国便了。”汉使趁势进言道:“既蒙释回苏武,此外如常惠、居宏诸人亦当一律放归,才可再敦和好。”单于又即允口汉使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