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钟长叹一声,“首长有所不知啊。我得了耳鸣症啦,听人说酒能治耳鸣,就开了戒啦。”
“嗳,酒是好东西又不是好东西。”宗严肃地说,“最好不喝。喝也别多喝。三杯吧!”
“首长的意思是三杯过后尽开颜。好来,我就舍命陪君子,给首长喝上三杯。”
十点钟,顺着校首长小院那长满常青藤、有茂盛的梧桐树覆盖了院墙的人行道,钟国疆心事重重地回到了宿舍,一头倒在床上,一时六神无主。心中寻思,我钟国疆是有几把刷子,文章嘛,包括经验材料,在大报小报军内外报刊也上了不少,连易爱边这样的大腕儿也朝咱坚大拇指,夸咱文思敏捷。然而,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咱从来没做过理论研究,尤其是这系统的、大块的、全新的理论研究啊!干嘛非叫我赶鸭子上架呢?
实在想不出良策妙方,把心一横,找到关部长,要甩挑子,关部长把脸一摆,说:“不行!首长批了,你也表态了。再说喽,学校已经给两级军区首长机关打过招呼了,宗政委和史校长还分别给柴政委和郭司令通了电话,夸你是百事通,有创新思维。特别是,我说的是特别是,你把首长的白酒,三杯白酒,都喝下了肚,还能吐出来吗?赶鸭子上架就上架了,想躲开,三个字,没有门!”
讨了个没趣,钟不得不回到宿舍,闷头想心事。修仕国的电话打过来了,开口就是训斥:“钟国疆,你发病啦,发高烧吗?没有哇!那你就给我听好了,继续贯彻落实锦囊妙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别给我们边防军丢脸!”
大首长也生气骂人啦?钟气鼓鼓地自言自语。刚说了这一句,柴政委的指示又至:“钟国疆政委,你好啊!你是好样的,希望再接再厉,再创辉煌。宗政委和史校长都是我的老首长,你可不敢惹他们不高兴啦。”
钟国疆喏喏连声,保证完成任务。柴政委笑了:“祝你成功!有时间给我打电话。有机会,我们再谈谈。”
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只有如此了。钟国疆在心里说着,打开笔记本,记录下这天的感受。
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毕竟没有米呀。一连琢磨了几天,也无从下笔。急得呀,比热锅上的蚂蚁还糟糕,在屋里,在外面,到处乱打转儿。
俗话说的好,心有灵犀一点通。钱大位到北京出差来了,专门给他打电话,要请他吃饭。他正心烦意乱,哪肯赴宴。钱便臭他,一进最高学府,眼看将军就要到手,人一阔脸就变了。他迫于无奈,告诉了他原委。钱大位听了,不由哈哈大笑,说:“你香辣红真是一时聪明一时糊涂。要么就是趋炎附势,看人家下台了就当狗不理包子了。”
“嗳呀呀!”钟国疆猛然醒悟,“多亏老部下点拨啊。我怎么一下忘的死死的了?周龙昌,周龙昌嘛!好了,改日你好好安排一下。哦,你马上给周打电话,以你的名义请他到首都来,马上办!我等你电话。”
钱大位为难地说:“哎呀,还是你打吧。我怕请不动他呀。”
“你就说,同他谈谈写作出版的事情,他准来。他现在无官一身轻,就是个创作。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玩的非常快乐。”
钱勉为其难,马上给周打手机。周耳功好极了,立即听出是钱大位,一声钱老总叫的他心花怒放,激动地说:“看你满面严肃,不苟言笑,还以为你不好接触。没想到你这么有修养。谢谢你啊。没别的事,就想请你来北京,谈谈琴棋书画还有创作出版的事,请你切勿推辞,一定赏脸。”
“啊,钱大款一向乐于助人,我更是乐天知命,多谢你看得起我这个穷秀才。说吧,啥时到?我决不提前一秒,也不推迟一分。”
“你现在就买机票,争取今晚上到,我在王府井为你接风!嗳,别管价格,只管时间,越快越好啊。”
周龙昌言而有信,当晚到了北京,没让钱到机场去接,而是打的到了王府井大饭店,九点正,准时跨进了558豪华包间。
全座起立,拍手欢迎。周哈哈大笑,握住钱的手说:“你我风格相同啊。乐于助人。”
钱风趣地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接着,钟国疆、刑丽姜、卢小跳、郝富贵、易爱边、岳永福先后来握过手,便开宴了。
菜一道道上来了,尽是高档,山珍海味,还有进口名菜。可是,周并不贪食,只吃一些素食。说是吃好了就吃坏了。吃坏了就吃好了。
喝了几杯酒,就说起了打官司的事。钱大位一连喝了三杯酒,说是专门感谢周铁嘴。没有周铁嘴,在座的都干瞪眼没法子,香辣红就得哭个两眼通红。
大家也紧跟着来感谢周。周以茶水代酒,频频举杯,喝的也很高兴。最后,钟国疆倒了一大杯白酒,举过头顶,来敬周。周激动之下,替他喝了一半,叫他少喝,耳鸣可得注意。钟真诚地说:“没有你这张铁嘴,我恐怕用不着注意了。”周笑道:“别感谢我。我并不完全是为了你。我是为了边防军政委,为了边防军!”大家热烈鼓掌,赞赏周这句话说的非常深刻。
宴席经过两个小时的欢乐,宣告结束。周龙昌从文件包里取出一本书稿,交给钟国疆,幽雅地说:“精神食粮,全在这里,看合你口味不?”
大家争相观看。书稿上分明写着一政治作战准备!
钟国疆一下跳了起来,一把抱住周龙昌,大叫:“天才,天才!不!你是全才!通才!”
卢小跳冷不丁问:“周天才,你这书稿2006年就成了,为何不让它早见天日?”周坦然一笑,拍拍钟的肩膀,诙谐地说:“香辣红,打仗,我不如你。写文章,你不如我。我不是将军的料。你却是将军的命。全给你了,由你任意发挥。出版权都送给你了,版税分文不取。”
钟国疆如获至宝,告别大家,和周一起赶回国防大学。周到挑担家歇宿去了。他挑担原是这最高学府的教保部长。钟回到宿舍,挑灯夜战,一口气看完书稿,把桌子一敲,骂道:“这个周大黑子,有才不用,真是个书呆子。”
这部书稿花了周五年的心血,分了十章。钟国疆决意不再做什么大改动,就把一些拗口的话变成口语化,捧上讲台,照本宣科。
两天后,钟把第一讲的稿子呈给关部长,关惊讶不已,感叹自己发现了一个天才,连忙带着钟去见宗、史两位校首长。两位校首长仔细看过讲稿,也大加赞赏,指示马上授课。
当天下午,钟国疆走上了中国人民解放军最髙学府的教授讲台,先扫度一下台下,座无虚席,真正是将星闪烁!
“首长们好!我是钟国疆。根据校首长指示,我来给大家讲政治作战准备。抛砖引玉呀!讲的如果不好,请首长们严厉批评指正。第一课,政治作战准备的概念和内涵。
台下的将军们先还有交头接耳的现象,渐渐地,课堂静了下来,只有钟国疆那略带胆怯但非常清晰的声音。
台下越来越静。钟国疆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四十多分之后,第一课讲完了。将军们报以热烈掌声。下了课,在宗政委和史校长的带领下,将军们纷纷上前索要讲稿,与钟合影留念,盛情相邀,约他到本单位传经送宝。
马克伟教授一直在教室后面听课,学习监督两不误,原准备钟万一讲砸了,就由他来临时补台,没料想,钟竟然首战告捷,他乐不可支,走出教室,就跑到关部长办公室吹开了:“部长,你要好好感谢我啊。我慧眼独具,头一回到烽塔,就发现钟国疆是双栖坦克,会带兵,也会授课。不信,你去问宗政委,我向政委推荐过,要讲边防思想政治工作,我不如一个人,那就是钟国疆。”关部长哈哈大笑,指着他的鼻子,俏皮地说:“你终于说实话啦。跟我玩深沉,什么你不行啦。你是瞒天过海,推陈出新!给你口头嘉奖一次,以后多多荐才。”
开端良好,校领导也壮起胆来了,指示速战速决,争取时间,给将军们讲完,再给师以下政委培训班讲。为保证钟的学习不受影响,尽可能把授课安排在晚上。
这样,钟国疆两者兼营,又上了第二课,政治作战的谋略准备,反应更好,直到第十课,安全准备,都受到大家欢迎。
全军师团政委培训班开课了,时间一个月,教授就两个,一马一钟。集中学习政治作战准备。马、钟二人从学习效果考虑,建议每个学员都讲一课,互为交流。校首长同意了。
一个月时间过去,钟与培训班全体学员熟悉了,特别与各个边防部队的政委们结为好友,一起切磋,得到他们的充分肯定和更加尊敬,知名度更高。
易爱边又来采访了钟,并专门请假带钟、马二人游览了长城和故宫。
钱大位听说钟国疆成了知名教授,老调重弹,带着卢小跳跑到北京来,请他北京的大款朋友给钟庆贺。席间,钟、卢不顾钱的面子,同北京大款发生激烈争执,题目是如何支持大西北开发,如何守边强边固边兴边。那大款以为,强边就是抓钱,有了钱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钟坚决反对,直截了当地说他是不知就里的信口开河。
卢小跳说:“钱是人创造出来的价值,有钱没钱在于人,用钱不用钱也在于人。”
那大款便借机讽刺挖苦,说人是支配钱的,但有些人却不一定,比如说边防军,他们手中没有几个铜子,支个屁。
这样,钱大位也不乐意了,坚决反对,说:“老朋友,此言差矣!好比你的钱包,没有了边边,就装不住钱了。更好比你的面皮,如果不要了,就没脸没皮了,还算啥人?”
宴席不欢而散。
又过了半个月,钟国疆的学习结束。宗、史二位校首长亲手为他改好了鉴定,给予很髙评价,其中,有两句话使钟国疆格外欣悦:
“既能指挥打仗,又能研究课题;在校学习期间德勤绩全优,建议到更重要的位置工作。”
军委二号首长前来接见学员们,亲切握手,合影留念。宗政委有意抬举钟国疆,请二号首长再与他和钟国疆合影留念。二号首长和蔼可亲,握住钟国疆的手说:“香辣红,名不虚传啦!再接再厉!”
为了扩大师团政委培训班的效果,宗政委给修仕国和柴常胜政委分别打了电话,请他们允许将钟国疆再留一个月,继续讲课,完后再到各地实习考察。修、柴二人都是宗的老部下,乐得做个顺水人情,也好扩大大疆边防军的良好形象,满口答应了。
时光匆匆,一月过去了。师团培训班进人实践授课阶段。钟国疆和马教授伴同全体学员登上了万里巡边的大道。先后来到南海海防边上,东北边防上,西南边防上,东南边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