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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敬畏生命

越来越喜欢看新闻摄影图片,据说,读图正在成为一种新闻阅读趋势。摄影记者舍生忘死地扑向新闻的第一现场,用镜头记录新闻,用图像讲述故事,图片的视觉真实,的确是文字不可替代的。

让一个瞬间成为永恒,可以说是新闻记者的责任,当然也是衡量一名新闻记者素质是否优秀的基本条件。在第46届世界新闻摄影比赛评选中,来自118个国家的3913名职业摄影师们提交了53597张作品。这是历届参赛作品数量的最高纪录。作品涵盖了该年度诸多新闻热点,战争、灾难、屠杀等题材在比赛获奖作品中占有很大比例,同时也从不同侧面反映了科学与技术、人与环境、艺术与社会文化等方面的发展与变迁。摄影记者将镜头瞄准方方面面的普通生命。关注人、关注人的命运成为新闻摄影的趋势。

关注战争、灾难、屠杀等这些重大的题材,是与关注细节、关注人类在灾难来临时的恐惧、绝望与痛不欲生紧密联系在一起的。

从一幅幅作品中,我看到这样直面人生的一幕幕:莫斯科剧院被车臣恐怖分子劫持的女人质,近乎裸体的她充满了屈辱和悲愤;发生叛乱的象牙海岸,在士兵的枪口下,一名黑人惊恐、绝望的眼神;阿富汗弥漫着烟灰的砖厂,分不清模样的劳作者……那一刻发生的一切,竟然能够被如此极为生动极为真实地拍摄下来,淋漓尽致地记录下来。它们触动了我,震撼了我!那些神情与眼神,几乎令人心碎,甚至无法让我卒读。

所有的作品,似乎都在说明一个问题:人类在毁灭生命,毁灭让他们赖以生存的世界。

由此,我想到“敬畏生命”这样的字眼。

当科技越来越发达的时候,当人类越来越拥有知识的时候,为什么人类却对生命本身越来越缺乏重视?人类花了那么多大力气来创造物质及精神财富,为什么不去享受,却要亲手毁灭它们?所有知识的获得、所有科技的发展,在根本上不是为了改善人类的生活,为世界创造幸福吗?

生活,能让一些人学会承担,也能让一些人学会逃避。有人说,在我们人类中,很少人是有逻辑性的。我们中多数人是有成见的、偏激的。我们中多数人受嫉妒、猜疑、恐惧及骄傲毁伤,不愿改变自己原有的思想。也许正因为如此,就有可能会有某一个群体无视更多人的感受,为了自身利益一味制造事端。阴谋、掠夺与战争,无时无刻不充斥着我们身边的世界。

“我们每个人身上都存在着魔鬼的成分”,法国散文家、小说家索克·莫里亚克艺术真谛向我们这样指出。

“根据我的观察,坏人,同一切有毒的动植物一样,是并不知道自己是坏人的,是毒物的。我还发现,坏人是不会改好的。”季羡林甚至还这样说。

一般而言,人类是相互搀扶着迎击天灾人祸的。但不可否认,在某些时候,一些人的心灵对他人的心灵而言,都具有可怕的作恶能力。欲望的毒剂总是不断地使他们对周围人的爱变得冷漠麻木。有时候,我常常感到人类一手在抵挡着罪恶,一手同时也在制造着罪恶。

同时,亚里士多德这样判断——人是“社会性动物”。这说明人类中的任何一个,都不可能单独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你,可能就是我,就是他,就是我们全部。人类共同处在一个地球上,我们所做的不仅仅在于如何避免冲突,也不仅仅在于得到他人的帮助,还在于人生的价值,往往也来自于和他人的互助互爱,对他人的付出、承担与奉献之中。

我们每个人都不愿遭遇灾难,不愿面对生活断裂之后的心理失衡与恐慌,因为灾难常常是在我们毫无戒备的状态中降临的,我们受到致命一击时常常是没有任何还手之力的。

敬畏生命,意味着在我们的记忆中永远不再有噩梦般的伤痛,意味着我们都能过上渴望已久的正常和谐安稳的日子,意味着我们把他人的忧伤、痛苦及他们的生命看得和我们的同样重要。

这肯定是人人都懂的道理。然而,人人都很难做到。因此,坚持的信念的品质对人类特別重要。让我们对自己的生命负责也对他人的生命负责。因为我们每个人都对自己和他人的生命有一份需要尽到的责任。

尽好这份责任,是我们的人生本分。

世界,请平静些。人类,请平和些!战争、灾难、屠杀、扣押人质……真的,从内心讲,我不希望这样的新闻发生,尽管我是一名“新闻人”,正在从事着新闻这样一种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