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常在心里却是不甘心的,为什么?皇上为什么就这样离开我?心里的疑问让她情不自禁地跟着皇帝出来了,原来一直很胆小的她此时却忘记了黑夜,忘记了害怕,一直蹑手蹑脚地跟着皇上后面。
她没有想到的是皇帝竟然大半夜的走了那么远,直到她崴脚了,又是刚入宫,对宫里的环境又不熟悉,竟然跟丢了!“皇上,这是去了哪里了呢?看来这件事只好从长计议了。”晴常在跟不上皇上了,只好慢慢地回去了。
皇帝猜想是穆希雅睡不好,寂寞了才弹古筝打发时间的,一定是这样的,朕要去陪她。
天上缀满了闪闪发光的星星,像细碎的流沙铺成的银河斜躺在青色的天宇上。佛盛殿里,幽静的紫丁香丛,花还没开,沉浸在月光当中。高高的天空里,星星一颗一颗地跳了出来,那么多,那么亮,又是那么遥远。
皇帝到达佛盛殿的时候,果然发现穆希雅还在弹古筝。穆希雅仍然安静地弹着,看见皇上过来了很吃惊,唇角勾起,似乎是添了一抹笑意。
皇帝脱下了披蓬,给穆希雅披上了。这一细微的动作给了她莫大的感动,她似乎很意外皇上这么晚了还会过来陪她。“皇后,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有休息?”皇帝抚摸着她的头发说道。“臣妾睡不着,皇上不是也没有睡吗?臣妾无聊所以出来散散心。”穆希雅答道。
“那就跟朕回宫吧,翊坤宫朕永远为你留着。朕的胸怀为你敞开着。”皇帝很少有如此温柔的时候,“你的古筝弹得还是那么好,无人可比。让朕想起了小的时候,皇祖母那时候也弹过…….”
“对不起,臣妾勾起皇上的伤心事了,臣妾有罪。”穆希雅不知道皇帝竟然如此重情义,她听皇上说过,皇祖母是最疼他的,所以他一直记挂着祖母。也因为皇上的话她也很感动。
此时她突然一阵恶心,呕吐得不得了了,“哇哇地不停,皇帝大概也看出穆希雅点什么不对劲了。
“皇上……。”穆希雅见瞒不过去了,突然跪在皇上面前,磕了几个头,“皇上…….。”皇帝显然十分吃惊,本想扶起穆希雅,她却执着地不起来,皇帝说道:“有话起来说,夜里凉,不为别的,不要伤了身体。”皇帝一个箭步便抱起了她进了里屋。
小玉见此状况,便铺好了床,关好门出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帝微微蹙眉,似乎很着急。“臣妾……”穆希雅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臣妾怀了皇上的骨肉…….已经三个月有余。”
“什么?那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朕?”皇帝有些既开心又嗔怪,一向极少表露心思的他竟然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了。
“臣妾怕后宫嫔妃们谋害臣妾,臣妾只是想保住这个来之不易地孩子,我们的孩子!”穆希雅摸着自己的小腹说道,“馨嫔小产,禧常在小产…….就连贤妃这逃不过这样的命运,臣妾真是怕了;这后宫之中小产的孩子太多了。臣妾只是想保住我们的孩子。”
“可是,你也太胆大了,万一你在这里有什么闪失,朕心里如何过得去?你现在身怀龙裔,简直是胡闹!”皇帝勃然大怒,穆希雅有些害怕了,这是这么多年以来,穆希雅最害怕的一次,他周身散发着与生俱来的帝王贵气,傲然凌驾于万物之上。他的气场好可怕哦。
穆希雅此时只有低眉顺眼地听着的份儿,不敢言语了。半夜里吹过来的池水里的一些异味,使穆希雅恶心极了,又开始“哇”地吐了,而且呕吐不止,翻心般的难受,好在皇帝揽着她的手格外用力,一刻也不敢放,似要为她托起一整片阴郁乌云,疼惜得令人嫉妒。
“来人,小玉,快去端水来。”皇帝担心极了她的胎,因此穆希雅有一点风吹草动他都不能容忍。穆希雅虽然胃口难受,但是看见皇上还在意自己,在意这个孩子,还是略有几分欣喜的。皇帝喂了她喝了水,已经好了很多。
“有劳皇上的照顾了,都是臣妾不对,应该早些告诉皇上。”穆希雅有些黯然伤神,继而道:“皇上能.原谅臣妾吗?臣妾只是听说孩子在三个月之前胎像是不稳定的,便想保住他而已。臣妾对天发誓,绝无他意。”
皇上微微蹙眉,继而是一阵沉默,穆希雅愣住了,皇上沉默倒是使她愣住了,从前皇上可没有这样子过的啊,一股受挫感从心底油然而生;皇帝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是在怪罪吗?还是怀疑呢?
穆希雅好想从来都不认识皇上似的看着皇上;是啊,她本来就不认识皇上,皇上爱的不过是她这个身体的女人而已,皇上爱的人也不是她。
穆希雅心里顿时又陷入了一片黑暗。“这可如何是好?”她心里不禁没着没落的难过。
过了一会儿的功夫,虽然是一会儿,可是在穆希雅的心中好像过了好多年一样煎熬,皇帝终于开口说话了:“明天朕派人接你回宫。今晚你先好好休息,成孕了,不能太过劳累。”皇帝语气十分平和,却让穆希雅心神不宁,“朕累了,先回去了。”
“这么晚了,皇上慢走。”穆希雅的心像万箭穿心那般疼痛。
可是皇上心里更是难受,本来和小妾真是缠绵悱恻时,巴巴地过来看她,却知道了她成孕了,竟然不告诉他,还跑来这里说什么养胎,真是胡闹至极!怀了他的孩子,他却不知道,这种滋味真是不好受。
翌日,夏公公早早过来,带着轿辇接娘穆希雅回翊坤宫。穆希雅每日在宫里喝着安胎药,倒也悠闲自得,太后已经免去了她请安的规矩,让嫔妃们也没事少过来她。可是皇上,却一连几天没有过来看过她。
穆希雅此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为什么当她开始在乎他,开始爱上他时他却不在乎她了?甚至连成孕了也不过来看一下她?难道认为她的孩子如草芥吗?
皇帝不来看她,甚至还不如佟妃,贤妃。她每天都在担心中渡过,以为皇上不喜欢她了,因为她从来没有如此在乎过皇上;这次当她真的动情的时候,皇上却不给她机会了吗?
没有恩宠的这些日子,即使成孕也不是那么好过的,嫔妃们都背地里看她的笑话,一个女人孤独的渡过人生最难熬的怀孕期间,没人陪伴,真是可怜;内务局发的好东西,也都是别的宫里挑剩下的;
虽为中宫,却是还不如普通得宠的常在和贵人。穆希雅的脸真是丢尽了,她从来不出翊坤宫的门。
连小玉都气得肺都快炸了,脸色铁青道:“娘娘,内务局的总管真是见风使舵,这才多久的事,前些日子巴结我们还来不及呢;这次奴婢去领绿豆汤,才给那么一点,喂鸟呢?而且颜色一看就是熬过好几次的。”
“平平气,这宫中的奴婢哪个不是看着皇上的脸上行事?本宫都习以为常了,人总是有起伏跌宕的时候,要学会忍耐。”穆希雅这次反倒十分淡定,是啊,她在现代经历了那么多的事,如何不淡定呢?
她心里却也很胆怯的,不过还要安慰着身边的奴才。她又何尝不知道,伴君如伴虎,她又有何本事能让皇帝不翻脸,总是一副笑脸呢?
皇帝这些日子下了早朝,便在御书房里批折子,偶尔去看看贤妃,便再没有踏入过后宫半步。话说贤妃快要临盆了,穆希雅心里十分惦记去看看,却不想连累贤妃,只好作罢。
皇帝想起那天晚上皇后对他说的话,他就头痛,心痛,这天晚上辗转反侧痛了一夜,他觉得疲倦难耐时,心中更含了一包窝囊火气无处发泄。
翌日,“皇上,太后传旨,让您去趟慈宁宫。”夏公公对皇上说道。“朕这就去。”皇帝下了早朝,便去了慈宁宫。
“儿臣给皇额娘请安。”皇帝看见太后做在凤椅上把玩着手指上的戒指,若有所思着。“听说皇后成孕了?皇上也是才知道的?”太后缓缓说道。“是,儿臣也是才知道的。”皇帝微微蹙眉,太后问到他的伤心事了。
“皇后都是被你宠坏了,敢如此大胆;成孕是大事,哪有瞒着的道理。”太后眼里透着犀利的光芒,“你查过掖庭局的档案吗?事关我天竺国的血脉,不可大意。”太后的一席话竟也提醒了皇上,太后忘不了那天密探禀告的事…….
“来人,给朕取掖庭局的档案来。”皇帝一刻也不想等,急切地说道,“把太医院的曹太医请过来。”
奴婢们赶紧去照办了。
掖庭局的掌事总管正忙着翻档案和太医院的曹太医提供的穆希雅的胎儿的成孕天数进行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