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钦天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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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闯营试将

居肆被震慑的无法开口,只是瞪大眼珠恐怕将所有景观都瞧上几眼,季晴却仗着天不怕地不怕的心气,径自走到营前,只笑着小声嘀咕:“这才有些看头。”

却听得哨楼上一声信号,三伙人马径自于城上俯瞰下来,那城楼高约丈许,山谷中穿堂风肆虐,张嘴便少不得饮一腔老天爷的琼玉,更迷了众人视野,只见隐约楼上人马窜出头来,带着一众张手欲射的满月弓,为首一人红缨狂舞,张口喊道:“军兵重地,闲人勿进,三息不离,万箭穿心!”

季晴被雪吹得睁不开眼,扣着袍子扯了扯张居肆,后者只好从怀中取出圣旨,挥了挥应声道:“且慢!季氏晴儿来营内入职,有圣上手谕为证!”声音刚出便被狂风刮出老远,也不知城上听见与否,只是硬等了许久,也不见回应,再回头,只见季晴已经用袍子将自己团团裹住,被雪盖得如茧一般,居肆正欲回手去擦拭,便见身后营门大开,行出一众兵卫,三十长矛押后,五十刚盾前顶,两路分和,自其中行出几骑,为首一人横缨立马,也不勒令也不摇旗,只是左右两骑各向前斜指,行掎角之势,一切瞬息便已妥当。自那营中又行出一卒,来到居肆跟前,一指圣旨,转身呈给马上之人,那为首之人接过后也不说话,只是看了一眼张居肆,又看了一眼满身裹在长袍里的季晴儿,便闭目养神,两方都未出声,场面极是诡异。过了半晌雪已消散,半日暖阳自乌云中泄下光来,季晴终于抖了抖雪,露出未施粉黛香雕玉啄的脸蛋,横看了一眼手足无措强自镇定的张居肆,又看了眼对面,扑哧笑了出来:“这么大阵仗,是要去抓谁啊!”

言罢,完全无视了居肆一脸姑奶奶救命的苦相,甩了甩一头青丝,道:“这就是烂柯阵?不像,不像。”

“哦?”连听了两个“不像”,那马上将军闻言睁眼望过来,言语里带点玩味:“小娃娃还有点意思?你看出了什么?”

“只有区区双马出阵了,还未成连环之势,兵摆左右,这只是最基本的开门式。吓吓人用的。”

“大言不惭,不过也不算全错。”那马上将军闻言大笑道,言罢翻身下马,动作利索刚劲,摘了头盔行至跟前,这才看出他一头白发,笑着对张居肆道:“想不到季大人如此定力又有如此博学,连着随从女眷都有这等见识,佩服。”

这不是马屁,军营中人并无狡诈圆滑之辈,虽然老将军对着一男一女孤身怪装很是疑惑,不过人老眼未花,有圣旨与眼力在,更加上对方手中的名品宝剑,自是不敢怠慢,然而可惜他却对错了人,张居肆苦笑道:“将军谬赞了,在下才是随从。”一指季晴儿那美丽不可方物的脸蛋道:“这才是正主……”

俗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只见那前方军阵虽然形神依旧,但也有动摇之势,卫兵个个挤眉弄眼,营中孤苦,好容易来个美丽方物的姑娘家,竟还是武状元?

老将军也愣了愣,随即冲着季晴试探道:“姑娘,你可是那个在长生殿上比武连翻二十一名御前带刀侍卫,三拳震退柳乘风的季晴儿?”

“不敢当,晚辈只是个姑娘家,做不来大将风范,只是烈王爷嫌我在京都里乱闯祸,派我过来呆些日子,打搅将军了。”季晴倒是没表现出什么,却惊出了居肆一身冷汗,前者依旧微笑,秉着礼貌对老人藏了妩媚,却依旧撩的对面一群只知道打仗的牲口血脉喷张。

“季将军确是说笑了。”老将军一改口气:“在下蒋忠,早年追随孙侯爷效力于燕北,暂留于烂柯营中督军,受封于先帝,苟活于漠北沙场,年前转入虎贲,圣德浩荡,念孤老残喘安于军中,不能为国厮杀,愿于帐外侍奉左右,生死于营中便足以,无二。”

随后冲后扬了扬手,但听一长两短哨声响过,城门大开,双骑下马,单膝跪地,左右呼曰:“迎将入城!”气势浩呼,目框嗔裂,言语中似带些雀跃与玩味,自人知晓。

季晴点点头,随蒋老入营,但觉秩序井然,规矩严森,只是人马皆尽望将而来,初见着吃人的场面,居肆大感不适,忙趋于矮了半头的季晴身后,小步跟上,听着老将军的介绍,兀自走到演武场上,喝听得远处袭来马蹄声,抬头但见黑云笼罩,一队杀伐血气迎面而来,直教人魂飞魄散,单见对方为首一人高擎马鞭,扬蹄喝道:“哪里来的小娃娃,也敢自称将军来戏你军爷,,留在军中可勿想走就走,要问军爷的家伙答应不答应?!”

“大胆!”蒋老出言呵斥,但并未动手驱逐,场面乎就顿住,再无人语,居肆一愣,随即心里透亮,心想这老狐狸果真也信不得我俩,自己倚老卖老,还要赶个愣头青演着一出来试将。却见蒋老头又去跟季晴儿赔罪道:“这是本营的一名副将,唤作落雷子何方,为人豪爽,有些胆识,自小匪气熏天,不识礼数,道叫二位见笑了,此子仗着前阵子带那一众亲信以烂柯之阵一十六人独破苗人三百滚刀兵的功劳,只怕再过些日子连我这个老头子也不看在眼里了。”

“呦~”季晴儿也不笨,看了看蒋老的神色,在听着何方满是荤腥的挑衅心里便也明白了七八分,随即笑道:“我在京里便常听新将入营须得服众,想一女子来则安之确有不妥,敢问今日这阵势倒该如何?。”

何方却径自坐在了擂台的交椅上,左右各一弓一骑一锤一盾,上前两门短刀卫,当头五名精钢汉子,兀自笑道:“你若能一炷香破了老子的小烂柯,以后你就是这里的老大。如何?”

“这也太便宜你了吧?”季晴撅嘴翻了个白眼,一把将鹅毛白袍甩掉,露出半截鹅黄清袄、三尺垂铃青丝,大雪天裸着脚踝,离得百八丈外都能听到前方咽唾沫的声音,娇嗔着一指张居肆:“你若输了,就给我的随从当半年随从!”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小狐狸。”何方舔了舔嘴唇,轻轻把玩着自己手里的半截马鞭,晃晃脖子,咯吱作响,道:“若丫头你输了呢?”

季晴撩了撩刘海,抛了个媚眼,笑的颠倒众生:“那今晚我就是你的人了。”

语不惊人死不休,只听得四外皆是惊叹声和口水声,不知多少汉子会因此失眠。

“喝哈哈!”何方一个激灵猛拍大腿:“兄弟们!给我抓活的,谁擒下便给个校场牙将的官职,休勤三月,饷银翻倍!”

在场官兵皆是抱怨,为何自己不曾精炼阵型,没福气加入那落雷子的小烂柯中去也。

张居肆已经见惯了季晴的手段,正自摇头替那些愣头们叹息,却见蒋老头冲自己和蔼地笑了笑,道:“还不知阁下。。”

“在下张居肆,一介书生而已,应试不中,潦倒中有幸识得季将军,陪伴左右报答恩情…”居肆深知名分之用,便几句道破身世。

“这等心力也会不中,想必是题目迂腐,发挥由神了。。”蒋老轻轻一句,便不再言语,居肆却一愣,心道这老头言语有些奇怪,客套的似乎过重了。

正寻思间,台上可没那般安静,只见季晴背手翻身上台,也不使个门路,只是轻轻一站,便令人眼前一震,不知是看了她的身手还是相貌,台下叫好声不绝于耳,季晴皱了皱眉,刚要说话,只见那五个精刚汉子已经欺身上前,伸手便是箍住小姑娘,做一个五马分尸,远处何方还翘着二郎腿叫唤着:“别给我弄伤了!老子要你们好看!”话刚说完,边听得回应,不过却是几声哀嚎,五人瞬时倒了三个,何方在后,看不清是如何出手,只道这群囊货见了女人就手软着道,真是丢脸,再挥手,那俩短刀卫皆是顺着精钢身子之后趁势跃出,要的就是一个措手不及,却被当头一个十字炮锤连人带盾都打下了擂台,季晴轻忽一口气,手里兀自拎着一个早已昏迷的精钢汉子的脖颈,原来早是拿他当了挡箭牌。

“妈的,上!”何方大怒,挺起了腰,双马走起,骑兵手持朴刀,虎虎生风,一人架马横档,另一人立马左后,正是连环马,季晴看也不看,闻风侧颈,躲了前马一刀,自马下使一个铁板桥,轻点马腹,顺势撤到后马前,再点马劲下三寸,腿蹩马腿,用力扳过,电光火石间,只见前马扬蹄,后马横倒,看的四下倒吸一口冷气,季晴却始终未回头,手中棉袍飞舞,挡下左右飞箭,欺身硬生生接下一记钢锤,顺势一脚正中连锤兵带弓兵穿了串糖葫芦,甩了甩手,径直走向何方。

那个愣头青现在已经知道眼前这个妖孽的厉害了,哪还敢造次,伸手正要拔剑,却被人一把先至,右膝点住剑柄,左拳使个把式牵住何方的右臂,右拳直中小腹,何方正欲呕出胆汁,却听季晴笑道:“怎么这么脏。”随即又被甩了一记上勾拳,咬掉了半个舌头,何方死的心都有了,耳里眼里皆是天旋地转,只隐约听得如莺啼如翠玉般动听却又恐怖的三个字:

将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