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獒也不容易,特别是萨吉,它年纪不小了,属于老藏獒,它还能这么为我而战,我心里还是很感激的。廖长军说:“好了,咱们到陆梦婉那边去。”他转身一瘸一拐地走向陆梦婉那边。
我起身对萨吉和白玛叫道:“走吧!走吧!咱们也去看看。”
萨吉和白玛顿时活跃起来跟着我往陆梦婉那边走去。到了这边,卓玛已经带着一把草药回来,花花绿绿,我们都认不出是啥东西?她正在给大鸟止血敷药,石头则在一边帮着捣药。
陆梦婉和廖长军坐在一边,我走过来,看了看,陆梦婉的脚踝已然消肿,廖长军看上去很累,刚刚他摔得不轻。廖长军对着卓玛说道:“你这些药草管用吗?”
卓玛没有理会他,他笑道:“好吧!算我唐突了。”
卓玛不大爱说话,我接着说:“放心吧!卓玛可是我们那一块的神医。”
“知道神医的厉害了吗?当初你还不准卓玛一起来,现在卓玛帮上大忙了。”陆梦婉反而嘲笑起我来。我有些无辜,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廖长军这时候说:“接下来估计更艰难了。”他说完去把搜索的仪器拿过来,接上电瓶之后,他开始弄起来,我过去看了一眼,又是电波又是线路图,我根本看不懂,只是很无知地问了一句:“找到了吗?失踪地点。”
“嗯!看上去不远了,咱们得加把劲。”廖长军说完关掉仪器,这是为了省电,接下来谁也不知道发生什么?再说了,啥时候找到高盛寒他们还不知道,万一电没了,那就徒劳了。卓玛把大鸟包扎好了之后,我过去跟她说:“卓玛,辛苦了。”
卓玛瞥了一眼陆梦婉说:“没事,救死扶伤我应该做的。”
我点点头,她问道:“你有受伤了吗?”她对我偶尔会有些冷漠,但不难看出她心里还是很关心我。我说没有,她就去给萨吉和白玛涂伤口。
“吃点东西吧!一早上都在折腾。”石头从他的背包里面拿出一堆压缩饼干递给大家。一番苦战确实够呛,拿着压缩饼干合着水滋滋有味地吃起来,心情也慢慢地好起来。可是就在大家吃得忘我的时候,林子里面传来一声咆哮,我们都吓了一跳。
我站起来说:“我去瞧瞧。”自告奋勇往前面走去,我以为是那头巨熊醒过来了,可是按照廖长军的说法,巨熊不会醒过来那么快,到底怎么回事呢?过来之后,昏迷的巨熊还是一动不动地躺着。
我四周看了一眼,又是一声巨吼,林子都在簌簌震动着,怎么回事呢?我继续往前走,循声一路找过去,到了一棵老朽了的巨大松树边上,探出头一看,天啊!前面竟然站着三头巨熊,和刚刚的巨熊差不多高大,巨熊吼着,走着,感觉是在寻找已经吞了麻醉注射器的那头巨熊。
我觉得不妙,转身快步回到陆梦婉这里,激动地说:“又来了几条,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快收拾东西上路。”听到我的描述,大家哪里还吃得下,纷纷收拾自己的东西背起来往后边的一个峡谷走去。
进入峡谷,因为有人受了伤,行动迟缓,庆幸的是巨熊没有发现我们,也没有追赶过来。走出山林,到了峡谷谷底,嶙峋的石头参差交错,走在碎沙石的小路上,草甸不多,眼界倒也开阔不少,不像是在林子里面,杂草丛生,危机暗藏。
当然,我们也难以想象那些直立的石头背后会藏着什么。石头扶着大鸟,廖长军一瘸一拐跟着,卓玛则扶着崴脚的陆梦婉。我一个人孤零零地跟在后面,萨吉和白玛出了林子后显得更加活跃,到处乱窜,偶尔还能抓到一两只小野兔。
跟巨熊战斗,这两个家伙只怕也饿坏了,一边吃着野兔肉一边跟着我们。顺着峡谷往外走,慢慢地出现了一条小溪,有了水,草甸变得多起来,遍地的石头也慢慢地变成砂子。
我们一路走来,累得不行,廖长军招手说休息,他去打点水,为了给大鸟洗伤口,我们的水确实用得差不多,还好遇到这条小溪流。
大家纷纷找地方坐下来,我看着天上,天空湛蓝,白云都没有几朵,阳光热烈。卓玛开始给大鸟换药,石头则去帮忙。陆梦婉捶着腿,看她的样子实在够呛。我四周走了走,在前面的地方突然发现一坨大便,像是牦牛的粪便,我伸出手指碰了一下,还热乎。
我欣喜不已,前面不远处肯定有牧民,想到此我跑回去告诉他们,听到有牧民有住户,大家脸上顿时洋溢笑容。他们毕竟信任于我,我还挺得意的,站到一块石头上面,远眺着大峡谷,谁会在这一带游牧呢?羌塘虽然被号称是无人区,其实边缘地带还是住着不少牧民臧户的。眼看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如果找到住户,晚上算是不用在野外搭帐篷了。
想到帐篷就想起藏地白头蝰,要不是大家都机警,只怕已经被毒蛇咬死。心情激动了一阵后,我发现我错了,彻底错了,那坨牦牛粪便根本不是牧民家的牦牛,而是羌塘无人区最凶残最凶猛的野牦牛。
一头又一头野牦牛出现在前面的大峡谷,我整个人都傻了。要是被这些野牦牛发现,我们只怕又要开始想想办法怎么逃生了。野牦牛又被叫做野牛,藏区里面音译“亚归”。
野牦牛因为叫声似猪,所以在产地又被称为“猪声牛”,藏语中称为“吉雅克”。我感到有些不安,提醒后边的廖长军说:“我们遇到大麻烦了。”
“怎么了?”廖长军看着站在一块大石头上的我问。
“野牦牛。”我如实回答,并指着前面的大峡谷。廖长军不明白,跟着爬上大石头,顺着我说的方向看去,我数了数,一共有五头野牦牛,身强体壮,可不是什么温善之物。
廖长军问道:“不就是野牛吗?没啥的。”
他还是不懂,我说道:“这可不是一般的野牛,会要了咱们的命的。”
廖长军说:“那怎么办?”
我说:“先躲着吧!暂时不要出峡谷,更晚一些估计还会跑出来更多的野牦牛,它们喜欢夜间行动。咱们最好不要去惹它们。”
“我们只是路过,它们敢不放行吗?”
“这些牦牛野性十足,你要听我的话,我们不能再有人受伤了。”
“你不是说前面有牧户吗?”
“是我失误了,前面有没有牧户不知道,但是有一群可以杀死我们的野牦牛,咱们小心点吧!你仔细看看,这些牦牛,它们和普通的牦牛可不一样啊!”我苦心说着,并指着前面的那几头野牦牛向廖长军解释。
那几头野牦牛个体高大,看样子体重可达一吨左右,性情凶猛不说,肯定不会像普通牦牛那般对待我们。两角端部向内靠拢且十分尖锐,它是野牦牛防御天敌的锐利武器。要是被牛角顶到,百分百是没了命儿。
“长军,听索男的吧!咱们这是粮绝弹尽,不好再折腾了。”石头在下面好像也听到了什么,他对廖长军说道。廖长军沉思了一阵,从石头上爬下来,说道:“几头牛而已,有那么害怕吗?”我说:“前面肯定野牦牛主要活动的地方,万一又出来几头,咱们可对付不来。”
“你们看,又出现几头,哎呀!它们打起来了。”石头伸着脖子看着前面叫道。
前面确实成了战场,开始的几头野牦牛和后面来的几头野牦牛混战起来了。野牦牛性格暴躁好斗,特别喜欢争地盘,为了自己的草场,可谓打得头破血流在所不辞。野牦牛你来我往,不可开交,而且一头比一头凶狠,没多久便看到有两头野牦牛倒在地上,显然死掉了。
廖长军观看了许久,他似乎也被震慑住,服气地说:“行,咱们在这里待一晚上再说。”
石头赶紧去搭帐篷,我站在大石头上,看着恶战的野牦牛,心中保佑它们打够了就离开,或者乖乖地在那边吃草觅食千万不要往我们这边过来。我小时候曾经看到过一头野牦牛把一个青年男人开膛破肚,那时候,一头野牦牛冲进一个牧场里面,十几个年轻人试图去抓野牦牛,结果野牦牛没有抓到了,反而死一人伤了五六人。
野牦牛的凶残,我记忆深刻,对付这种野牦牛真的不大容易,枪支弹药的话,只怕开个六七枪也杀不死它们,等你开了七枪,它已经把你肚皮顶穿了。血淋淋的画面,不堪想象,我从石头上下来帮忙搭帐篷。廖长军则代替石头去做晚饭。
卓玛为大鸟重新敷药包扎之后又去给陆梦婉看脚踝的伤势,弄好之后她才过来帮我扎帐篷,她对我说:“咱们不如回到林子去吧!这里挺危险的。”
“不至于吧!这里离野牦牛还挺远的,它们不会到这边来。”我说。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再说了,它们自由行走,没有束缚,要是到这边来发现我们,我们到时候该怎么办呢?跟它们拼了吗?我们拿什么跟它们拼命?”卓玛还是很担心。
“卓玛,你别乱想,凡事往好的地方想想,咱们不会有事的。”我安慰着,卓玛还是不淡定,我知道她的想法,因为我小时候看到的那个被野牦牛开膛破肚的男人正是她的一个堂哥,她不害怕是不正常的,可是我们总不能又回到藏着巨熊的林子里面。事到如今只能念经保佑我们了。
帐篷搭建好了之后,廖长军也弄好晚饭了,我们一起聚在一块。晚饭是廖长军用最后的牛肉做的烧牛肉,还有一些水果之类,他对我们说:“食物差不多没了,还想吃肉的话,只能靠我们的枪法了。”
我楞了一下说:“咱们千万别做犯法的事。”
“放心了,珍稀动物咱们不会吃,一般的野兔啥的还是挺美味的。”廖长军说完把烧好的牛肉用刀割成一块一块地分给大家。吃着聊着,天色慢慢地暗下来,吃饱了之后,石头扶着大鸟去休息,廖长军则清理食物残渣,陆梦婉和卓玛去小溪流边上洗脸洗头。
我绕着帐篷走了一圈,奇怪了,从吃饭开始,萨吉和白玛这两个家伙一直没有出现,它们俩去哪里了呢?又去找猎物吗?我轻声叫着萨吉的名字,萨吉一直没有出现。
反而是传来一声哞哞的牛叫声,我大吃一惊,发现在不远处的一个石头丛中,萨吉和白玛正在攻击一头野牦牛幼崽,小牛个头不大,还没有萨吉那么高。它周旋在萨吉和白玛之间,它已经遍体鳞伤。我不知道这头小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我知道这事闹大了。拔腿跑过去想制止萨吉和白玛,小牦牛已经被萨吉一口咬破喉咙倒在了地上,我摇摇头,骂着萨吉,萨吉和白玛哪里管我,开始撕开小牛的肚腹,吃着小牛的嫩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