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昊乾愣了一下:“姑娘是怎么知道的?”雪冰拿着那梅花骨扇给他瞧:“这上面写着的。纪昀纪叔叔是不是也住在这儿?” 纪昀?张昊乾沉吟,摇头道:“这儿只有我和家师两人,再无任何外人居住!而且,纪昀的名字,也没有听说过!” 雪冰应了一声,心中有些失望!他说没听过纪昀的名字,那纪叔叔如何会绘制这幅画呢,而且还送给了自己,自己又恰巧来到了画中所绘之地。 鬼一瞧只是喝茶,心中等的不耐烦了:“你们这儿没吃的吗?我的肚子正吆喝呢!”雪冰想着那纪叔叔的事情,听他这话,噗嗤一笑:“原来鬼一叔叔的肚子就是鬼一叔叔!”鬼一被她绕的不明白:“难道没吃的?” 三人谈话间,那老人上台阶来,雪冰微微一笑,上前道:“老先生,您回来了!”那老人转头瞧了她一眼,并不言语。雪冰跟在他身后,回客厅里面。鬼一道:“你们这儿有吃的没?”那老人转头向着张昊乾道:“你去给他们弄点吃的!”那张昊乾恭敬的抱拳而去。
那老人目光瞧着雪冰,瞧她放在桌角的青霜宝剑,道:“这是你的剑?”雪冰点头,拿起青霜剑,道:“这是爷爷送给雪冰的!”那老人道:“青霜宝剑乃大明第一工匠阎青子所铸,与其同时出炉的,还有龙渊、赤血两柄宝剑。” 雪冰听他说龙渊、青霜是大明第一工匠阎青子所铸,这铸剑师虽然没有听说过,但大明第一工匠的名头一定非比寻常。而他一共铸了三柄宝剑,其中有两把便在爷爷的手上,爷爷是如何拿到的?道:“雪冰的是青霜剑,龙渊宝剑在哥哥那儿!” 那老人抬眉一扫,心中似乎想到什么,道:“你是不是姓刘?”雪冰摇头:“我姓柳,柳树的柳!”那老人似有不信,雪冰想他刚才的话语,又是道:“您刚才说阎青子一共铸了三把宝剑,那赤血剑在那儿?爷爷用的可不是赤血!” 那老人摇头:“赤血剑自从二十年前铸成,从来没在江湖上出现过!”雪冰好奇:“为什么没有出现过呢?”那老人思索不答,雪冰忙站起来给他斟茶,道:“难道根本没有这柄赤血剑吗?” 她斟茶之间,挽起的水袖,露出了腕间带的芙蓉金丝的镯子。
那老人一愣,似有片刻的失神,道:“你的镯子哪儿来的?”雪冰坐下身来,瞧自己的镯子,道:“雪冰从小便带着的!”那老人低头瞧着,深邃的目光中荡过丝丝波澜,道:“能给我瞧一瞧吗?” 他这话说的温声柔和,瞧他眸中的神色,雪冰心道,难道这老人认识我的镯子。可是这镯子从小便带着,没有被人瞧过的!摘了下来递给他。 那老人拿着镯子,仔细的瞧着,但瞧纤细的金丝上,隐约有一行小字,是一首诗—— 三年生死视等闲,何怕今宵命难全。 纵使江湖因此乱,我心依归情子娴。 那老人缓缓的读着,目光中似有伤慨,将镯子递还给雪冰。雪冰接了镯子,小心道:“前辈,您怎么了?”那老人抬头,目光瞧着她,又似打量,起身道:“三位先坐!”他着四个字吐出,又恢复了刚才的凛然与严肃,瞧他出房门,鬼一叫道:“吃的还没来?” 这话语喊出,不知哪儿忽的传来嗖的破空之声,丁的声响,一柄利箭钉在了门楣之上。鬼一等忙起身,道:“怎么了?”那老人目光扫过,解了系在箭上的字条,只瞧上面写着“别来无恙”四字。
张昊乾从旁边一座矮屋内走了出来,道:“师父,怎么了?”那老人将利箭插在了栏杆上,沉眉道:“你大师兄来了!”转身吩咐雪冰、鬼一、鬼二房中等着,不可露面,手扶着栏杆,蕴声道:“既然来了,便快现身!” 他着长声如啸,远远蕴出,只听得东边的山崖后,朗朗的笑声随风而来,充沛的劲力,笑声之中,两边加持的古松后,玄黑的影子一晃,袍袖飒然,一人立在了院子中央。古松后,稀稀疏疏的脚步声响,一队黑衣长衫之人紧随而出。 有老人可不露面的命令,雪冰等便躲在卧室的窗口窥视,借着软帘的遮挡,瞧的院中人马,当前一人身着玄黑色长袍,银线暗绣的盘龙祥云,狰狞却不失雅致。瞧到他脸面时,雪冰忽的一诧,心道,纪叔叔?他怎么会来这儿?但瞧他的打扮,黑衣凝风剑眉入鬓,虽不改其英姿潇洒,却完全没有当日小舟上的儒雅清逸。 雪冰心中嘀咕,瞧到他身后走出的黑衣下属,领头的便是崔猛和俞雷,瞧到他们二人,雪冰又担心起柳东剑和逸飞来。
纪叔叔怎么会跟他们一起?旁边鬼一瞧着,低声道:“是冷纪夜!” 冷纪夜?雪冰转头:“轩辕阁主冷纪夜?”鬼一点头,旁边鬼二神色一凛,道:“刚才那老人说‘你大师兄’来了,冷纪夜是这张昊乾的大师兄,这张昊乾是这老人的徒弟,难道这老人是——东方青云!”口中略略沉吟。 东方青云的名头雪冰是听说过的,以前的轩辕阁阁主,二十年前武功天下第一,所率的轩辕阁教众踏马江湖,无人能敌。是他将一个在武林中名不见经传的小教派发扬成为了江湖第一大派,甚至武林盟五大教派联起手来,都败在了他的手下。但是,最后他确败在了武当苍延真人首徒,刘江的剑下。
听鬼二这般说,鬼一道:“不是传说他十五年前就死了吗?怎会在这儿出现?这大魔头,二十年前纵横江湖,嗜血无数,今天我们误闯到这儿,知道了他没死的消息,不知他会拿我们怎么样?”雪冰听他嘀咕,道:“难道他会扣了我们不放,或者杀人灭口?”鬼一点头:“我瞧它跟冷纪夜不是和蔼,如果打起来,我们趁机逃走!” 三人窗台后嘀咕,只听得那老人手扶着栏杆叱喝道:“冷纪夜,你弑师叛教,还有脸来这峪水峡谷!”冷纪夜听他这般叱喝,也不生气,道:“我今日只为两件事来,一是来拜祭小师妹,二嘛,问候一声您老人家,十五年了,可住的舒坦?” 那老人一哼:“你是来瞧我死了没有吧,我死了,轩辕阁就可以任你行事,江湖中也再没有人可以阻碍你称霸武林的野心!”冷纪夜听的一笑:“称霸武林?师父您也将徒儿想的太浅薄了吧!”那老人道:“莫非你还想坐天下的霸主?” 天下的霸主,那岂不就是皇帝!冷纪夜摇头:“师父您还是太小看了徒儿!你觉得我现在还用的着称霸?你可以去玉龙顶瞧瞧,那些各门派每年向轩辕阁敬献的礼物,足可以堆成一座小山。那些阿谀奉承的赞词,足可以铺满天地!而你呢,东方阁主!二十年前你野心勃勃,叱咤风云,血洗各大门派,最后换来的还不是刘江那一剑高呼,永不能踏进中原半步的悲悯誓言!” 那老人被他这话说得脸色发紫,当日武当山下一战,乃是生平大辱,虽然已过去了二十多年,但此刻被他提起,心中总是耿耿于怀! 冷纪夜瞧他脸色,嘴角轻笑:“其实,我还要多谢你——东方阁主!是你用沾满血腥的手打怕了那些一心反抗的不屈门派。若说我的一切,还是拜你所赐。我只不过稍微移动了一下你当年策划称霸棋盘中的一小枚棋子,便得来了今日的辉煌。你也应该谢谢我,是我把你苦心经营的轩辕阁发扬光大的!你的功绩是我的,可惜了我的辉煌,他不属于你!哈哈!哈哈!” 张昊乾在后听得他这番讥讽之言,不禁怒道:“大师兄,你怎能如此跟师父说话,你还是……!” 他话还没说完,东风青云左手一挥,示意他不要说了,自己道:“你觉得现在的轩辕阁很辉煌,很强大?你只看到了他们的恭敬,你没有看到他们恭敬笑容下面的仇恨!依靠暴力争夺来的权利是不可能长久的!邪不胜正的道理,你应该懂吧!” 冷纪夜听的仰天大笑:“东方阁主,这十几年的隐居没有白费!至少悟到了一句邪不胜正的说法。但我要问你,什么是正义,什么是邪恶。我虽有不对之处,即使杀人,也杀光明正大,从不掩盖。那些所谓的正教中人恨我,他们有没有想一想,他所做的事就是正义吗?一个个打着正义的口号乱杀无辜,所谓正义,不过是给自己的做法找个借口罢了。” 他这最后一句说的雪冰大是佩服,正邪岂是一个人、一种行为、一个说法所能说的算得。很多人总喜欢将自己做的事情归结为正义之举,是正确的,别人做的事便是错的,邪恶的。即使是十个人中,九个人认为正确的,那也并不一定是对。 眼见还不能为实呢!正邪又岂能只是言语所能判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