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眼中含着泪,我们都明白这些年不容易,但是我们却不能感同身受,爸爸自从回家之后就没有说过在那里有多苦,而我,有没有去触及过爸爸在SJ的那段时光,尽管我见过爸爸看到饭疯狂的样子,尽管想起来心里还会窒息,但是这些事情终究是过去了。
我摸了摸爸爸的后背:“爸爸,都过去了,不过,你们等一会我。”
得到了爸爸的首肯,我看像宗盛:“你和我进去。”
宗盛点头,然后看着爷爷:“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的歉意。我也知道道歉是没有用的,我会付出代价,但是不是现在。”
说完走向我,一起进了闻大师的房子,进了房子,发现厅里并没有人,闻大师在屋子里问了句是谁,宗盛应声:“是我,我和阿瑶。”
“你们俩进来干什么?没什么事儿赶紧走。”闻大师不耐烦的声音我还是第一次听到。
“别搭理他。”宗盛对我说,“阿瑶你找我进来有什么事儿,是不是要和谈什么?”
我摇头:“宗盛,我爷爷打你,大概是和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是一样的感觉,我当时恨不得杀了你。”
“其实你自从去了内城,第二天我就知道你是谁了,SJ 的调查能力,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弱,但是也越是心惊,你的天赋让我心惊,阿瑶,你前世……”
“我不想听你说前世,宗盛我今天就是要解决我们之间的恩怨的,当然不是前生今世那些所谓的仇杀,而是你囚禁了我爸妈这么多年……宗盛,如果我们不需要去另一个世界你就永远在SJ的内城不要出去,时间不多,刚刚好二十五年就好,就当作是蹲监狱了,当然你每天只能吃一顿饭,粗茶淡饭,如果我们需要去另外一个世界,那里一定凶险的很,算我狠一些,当作你欠我一个人情,到了那里我可以让你做任何事情,包括让你有生命危险的事情。”
宗盛看着我,眼睛里带着失望,随后又亮了起来:“好,我答应你,我们算是和解了吧?”
我笑着点头,伸出手:“和解,我相信你是言出必行的人,但是我们只是合伙人,不是朋友。”
宗盛自嘲:“我懂,不用说的这么详细。”
我边走近内室边说:“人都是往前看的,自古以来有很多俗语,什么好马不吃回头草,人往前看,时间难倒流,宗盛,如果我们是豪无仇怨的朋友,我会告诉你,你很优秀,而且你的经历很神奇,应该往前看,拥有自己的幸福,我和方白,是你无法拆散的。”
我没有听到宗盛的回话,人已经走到了屋子里,冒牌货正闭着眼睛盘坐在地上,周围的阵法已经撤去,眼前的男人耳垂大小不一,满脸血肉模糊,皱着眉头却一动不动:“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对那个冒牌货说,世界还真是奇怪,几个小时前,我还对着这个肉身叫爸爸,现在却变成了冒牌货,我对他说话,他却没有回复。
“他这是在自我逃避。”闻大师平淡道,“虽然那些东西不是他的,但是他毕竟在那里留下了属于他的。”
“闻大师,我想和他谈谈。”我说。
闻大师点头:“用方白的话来说你们这是因果,我不懂玄学,但是却觉得很有道理,碧霄我们出去。”
碧霄跟在闻大师身后走了出去,我关上内室的门,转身坐在地上,也就是冒牌货的旁边:“我其实是恨你的,恨你没有担当,贪婪,不负责任,几乎所有一切不好的品质都在你身上,但是我知道你是因为厌倦这样的日子,我想你一定有一段时间是痛恨宗盛的。”
我看到冒牌货眼皮动了动,终究没有睁开。
我摇头:“我没有想到你现在竟然在回避,我是受害者,主动和你谈不是因为感谢你将身体还回来,毕竟这都不是你自愿的,我之所以能够和你心平气和的谈,是因为曾程和曾朵。”
说道曾程和曾朵,冒牌货终于还是睁开了眼,满眼的红血丝,满眼的不甘:“都是你才让他们没有爸爸的。”
“是!”我直言不讳,“但是我确实因为你没有了爸爸,虽然我知道这能全怪你,我对宗盛尚且宽恕了,更何况与你,你是曾程和曾朵的爸爸,你和我没有关系,但是曾程和曾朵却和我有关系,我想如果现在我们去验DNA,我和曾程曾朵相比相似率会很惊人。”
“你想说什么?”冒牌货问我。
我耸了耸肩:“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无面人?”冒牌货一笑,“呵呵,时间太久,都忘了自己叫什么了,好像叫粱森,梁,我姓梁,我也有家人,以前而已。”
梁森,我记住了这个名字,他的话茬子却停不下了:“我十六岁的时候进了SJ,那个时候这里的收入很高,我用自己的能力让爸妈有了好的生活,我自豪,骄傲,但是却不敢告诉我家里我的工作是什么,更不敢和妈妈说,我的工作有多么多么的奇怪,这个地方相对于外面的世界,确实是神奇的,至少我当时是那么想的,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选择进入SJ ,这鬼地方,是我一辈子的噩梦。”
我没有打断他,他继续说着:“我渴望亲情,后来渴望温饱,最后渴望活着。”
确实是这个样子,我只能叹气,虽然他也是个可怜人,但是我却不能同情他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去破坏别人的,我更知道他现在这么说只是为了宣泄自己的苦,我能做到的只能听着:“我可以想想。”
“是吧?”梁森看着我,他指着血肉模糊的脸:“今天醒来的时候我就感到脸上无时无刻的疼,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的黑暗时光又来了,黑暗的日子总是难熬的,但是我现在却出奇的平静,就像是坐了一场梦,呵呵……”
梁波留下了泪水:“我想见见程儿和朵朵。”
“宗盛!”我站起身来,朝着门外汉,宗盛走了进来,淡漠的看了眼梁波,就好像是上位者看着一只蚂蚁,“宗盛,他脸上的伤怎么治?最起码让他不疼。”
宗盛摇头:“无解。”
“宗盛,你执拗于得罪你的人,这本身就是一种病态,你的SJ关押着这么多的无面人,还有这么多的阴魂,如果你能都放了……”
“他们我还有用处。”宗盛不留情面,我看着他严肃的脸,觉得陌生,“但是他我可以放走,如果怕你需要的话,不过脸上的伤……”
宗盛从身上拿出一个小药瓶,很精致,珐琅彩的:“这里有药,这是唯一的一份解药,我当时……是想总有一个无面人会得到我的宽恕,可是到了现在依旧没有,既然你有要求,就给你了。”
我拿过解药:“宗盛,我到如今才觉得你是个狭隘的人,我曾瑶也不是什么好人,最起码我能迷途知返,知道自己要什么样子的生活,然而你,你问问你自己,现在的生活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宗盛不语,我则是看像冒牌货:“起来吧,跟我走,我带你去见他们。”
冒牌货行动如死灰,一点力气都没有,我知道他不相信我,但是却依然跟我走了,也许他觉得能离开SJ就好,不管去哪里,想必当过无面人的人都心有余悸,对于这个全是沙子的世界,离开即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