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血咒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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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鬼事

高原的冬夜,夜色如墨,冷风像一把锋利的刀,吹到脸上便刮的人骨肉生疼。

周川蜷缩在一方土坡后面,抖抖索索的从怀里拿出自己的白屏诺基亚,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一刻钟就到十一点了。

他举起双手放在嘴边哈了一口热气,然后麻利的拉开脚边放着的旅行包,从里面掏出一卷粗白棉线,又从包的里侧拿出一个保温磁化杯。

周川拧开杯盖,一股白腾腾的热气冲了出来,显然杯子里的水还没有变凉。

他把手搭在杯口暖了暖,然后一口气将杯子里的水喝了个底朝天,也许是喝的太急了,又也许是热水暖了身子,周川煞白的脸上泛起一团健康的红。

微微定了定神,他起身走向了不远处的荒草滩,一阵阴风吹过,周川打了个寒噤,然后皱着眉头蹲了下去,从棉衣口袋里掏出五颗锈迹斑斑的铁钉,围着草滩划了一个一米见方的圆形,然后将铁钉从圆心为点,朝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各取一角钉下。

一切妥当之后,才缓缓的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一把折叠刀,朝着自己左手手指轻轻的刺了下去,不知道是他太过瘦弱以至于供血不足,还是天太冷血液循环不畅的原因,割破的手指并没有马上溢出鲜血。周川使劲挤了挤,这才见指尖冒出一点殷红。

他伸出右手,拿起地上放着的粗白棉线,用手指上的鲜血仔细的涂抹起来。

天实在是太冷了,好几次鲜血都凝固了起来,周川只得一遍接一遍的将手指吮入口中,大概忙活了五分钟左右,一条两米左右的血绳终于完工。

周川用牙齿轻轻咬断棉线,将血绳绕着地上的铁钉缠出了一个奇怪又复杂的图案,然后再次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十一点了,时间刚刚好。

周川清了清喉咙,神情严肃又认真的念到:“吾血为引,修罗界开,超汝之魂,四生沾恩,缚!”

话音刚落,就见平地里突然刮起一阵邪风,这股风越刮越急,吹的草木簌簌作响。

周川目不转睛的盯着地上的阵法,只见血绳突然起了变化,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被缠在了里面,而此刻的血绳却是越缠越紧,像是一张被收紧的渔网。

“桀桀桀”一串怪异的嚎叫响起,声音里充满了痛苦和悲哀。

周川叹了一口气,有些不忍的说道:“别挣扎了,这血缚阵你是挣脱不了的,你越抵抗受的痛苦就越多,与其受尽折磨,还不如你现在放弃抵抗。”

他话音刚落,果然见血缚阵里的东西安静了下来,似乎是听懂了一样,刚才怪异的声音也渐渐平息。

一直等了七八分钟,血缚阵才恢复了最初的样子。

周川蹲下身子,又重重的叹了口气喃喃说道:“安心上路吧,到了下面好好表现,争取早日重返轮回。”说完就伸手去收地上的铁钉,可是,没想到就在他的手进入血缚阵,起开阵眼的一刹那,一张残缺不全的脸出现在他的眼前。

周川心里一沉,知道自己着了这孽障的道儿,想要将阵眼再钉下去,却发现自己双手已经不听使唤,紧接着,双腿也没了知觉,扑通一声栽到了地上。

周川懊恼不已,但又无可奈何,只得死死盯着眼前那张怪异扭曲的脸,那是一张女人的面孔,死灰色的皮肤上爬满了细细的黑色血管,一双大的比例失调的眼睛,像是吃人的黑洞,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青紫的嘴唇微微上翘,似乎再得意,又像是在嘲笑。

那女人一步步逼近,终于停在了周川的脸侧,一阵恶臭袭来,熏的他几乎要晕厥,接着,一双冰凉的手抚上他的脖颈,那双手冰冷而有力,好似一把铁钳掐的周川喘不上气。

周川本能的扭动、反抗,却根本动不了分毫。

女人似乎很享受周川痛苦的表情,一边欣赏一边越掐越紧,周川呼吸越来越困难,胸口几乎就快要爆炸,大脑缺氧让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咯咯咯……”女人看着眼前垂死的周川,终于裂开那张青紫色的大嘴满意的笑了起来,周川听见耳边传来女人沙哑的歌声:“小弟弟,画月亮,画好月亮拍手唱,我的月亮红又红,好像太阳一个样……”

诡异的歌声越来越小,周川的眼皮沉甸甸的,他知道自己快不行了,天上的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了一片乌云里,整个世界只剩下一片黑暗,就在周川决定放弃抵抗的瞬间,他感觉到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

一阵燥热从心底蔓延开来,迅速的流遍了他的五脏六腑,像一股滚烫的岩浆,烧烂他的每一跟血管,每一个细胞,又来了,这感觉又来了。

还记得第一次体会这种感觉的时候,周川才十二岁,他清楚的记得那是一个晴朗的夏夜,吃过晚饭后隔壁虎子喊他去老河里游泳,河边的青蛙正聒噪的声声不息,空气里弥漫着腐泥淡淡的腥味,周川光着腚,一个猛子扎进了老河中。

本来,自从他会水性开始,每年的夏夜都是在老河不怎么清澈的河水中度过,老河的一坑一洼周川了然于胸,但是,那一晚,似乎一切都透着诡异和不寻常。

周川入水的一刹那,看到了此生再也难忘的恐怖画面,一张泡的发胀的脸。这张脸已经看不出男女,甚至,连人脸都已经称不上了,肿大发白的面皮鼓囊囊的,五官被挤成了一团,一坨烂肉一样的鼻子贴在脸上,眼眶空洞洞的,没有眼白也没有瞳孔,什么也没有。嘴唇已经泡烂,白色的肉丝像细碎的流苏挂在一口森森白牙边上。最恐怖的是头发,尺把长的头发黑的发亮,在水里飘来荡去,像一团乱糟糟的海藻。

周川被这突如其来的惊恐吓的魂飞魄散,呛了好几口水后,才挣扎着往岸边爬,可是,偏偏这时候自己的脚腕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周川太了解老河了,这是一条浅水河,河底只有成片的烂泥和石块,水里没有水草,即便是有,也不可能将他缠的这么牢固,而且这感觉并不是被水草缠住,倒像是有人从河底伸手掐住了他的脚脖子,使劲往下拉。

周川想要低头看一眼,却始终没有勇气,他怕自己低头看见那张脸。可是身下的力道越来越大,周川越沉越深,如果再不想办法自己恐怕要溺毙,思来想去之后,他终于胆战心惊的回了头。

然而很意外,他并没有看见那张脸,缠住自己的果然是一团水草,周川松了口气,伸手去拔,一拔之下,却发现那根本不是水草,而是一团头发,长长的头发连着一块粉粉的头皮在水里翻来覆去。

与此同时,刚才的脸再次出现,它就在周川的眼前,露着腐烂的牙床,冲周川露出一个怪异的微笑,周川再度被惊吓,一口水结结实实的呛进了口鼻,肺里生疼,大脑一片空白,就在周川以为自己死定了时候,突然感觉到身体里涌出一股滚烫的燥热。

这是他第一次体验这种异常的感觉,仿佛全身血液被火烧开,心脏每收缩一次,就好像有千万支滚烫的铁针扎进心房,再从心房扎进每一条血管。

剧烈的刺激让周川万分痛苦,身体终于受不了严重的负荷,双眼一黑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六天后,周川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见爷爷正坐在床边的小板凳上吧嗒吧嗒的抽烟。

后来他才知道自己是被下工路过老河的乡亲救了起来,等他断断续续的把那天发生的事情告诉爷爷后,却被爷爷一顿训斥,说他是溺水被淹傻了,老乡救起他时,他的脚正卡在石头缝里,没有水草也没有头发,当然更没有肿胀的人脸。再后来,他就被送到了西山的太平观。

周川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不过固执的他始终认为,那天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头发在,人脸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