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杀 “呆子，看什么呢？”文静微笑着，站在窗外对着发怔的张暮尘道。 时间仿佛静止了，他们的表情竟是在这一瞬间定格。又仿似时光倒流，那一声‘呆子’似是将他带回了十年前。 十年前，松柏峰上的松和如今的松还是一样的绿吧！ 张暮尘慢慢的回过神来，随后转过身，舀了一瓢水，继续做起了饭来。文静的笑容慢慢收敛，将脑袋靠在了窗上，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张暮尘。 十年了，他仿佛一点都没变。文静还清晰的记得，以前张暮尘在松柏峰厨房忙活时的样子，和这时几乎一样。 只是，那时候他做的饭，是给大家吃的。如今的呢？文静感到了心酸，十年了，是什么让他可以在这里安安静静的守护她十年！ 光是勇气是不够吧，还需要爱，至死不渝的爱。那刻骨铭心的爱，让他忍受了十年的孤独，也让他孤独了十年。也许，还不止十年吧！ 文静靠在窗上，苦笑着摇头。 不消一会，张暮尘便将饭菜做好，而后拿出托盘，将饭菜盛起，端着便出了房屋。而他端着饭菜，竟是慢慢的向山顶走去。
“你也一起来吧！”张暮尘淡淡的声音仿似没有一点情感，文静愣了楞，随后也快步跟上。 因为刚刚下过雨的缘故，所以道路很是泥泞。文静脚下升起了一团彩云，离地三尺，跟在张暮尘身后慢慢的向前飘飞。 而张暮尘，竟是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凝土里，费力的向山顶爬去。 走了好久，两人终于来到了山顶。 张暮尘静静的站在文淑墓前，文静站于他的身后。文静轻轻的向前一步，与张暮尘并肩而立。 “给师姐上柱香吧！”张暮尘淡淡的道，可是他却没有动作，显然是对文静说的。文静慢慢蹲下身子，从张暮尘的托盘中取了三根香烛，慢慢的点燃，而后插在了文淑的墓前。 “师姐，文静来了。文静给你上香了。希望你在天有灵，能保佑师妹得到幸福，保佑小师弟一生平安！”说完便起身，给文淑鞠了三个躬。 张暮尘站在一旁，看着文静做完所有的事，才慢慢的将饭菜摆放在了文淑的墓前。 “师姐，这是我刚刚为你做的饭菜，还热乎着，你趁热吃吧！”张暮尘面带笑容，温柔的如一缕春风。
文静怔怔的看着张暮尘，竟是发现，那个曾经呆傻、长大后十分俊秀的小师弟，如今的发鬓处，竟生出了几根白发。她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触摸张暮尘的发鬓，似是想要将他的白发拔掉。可是却被张暮尘躲过。 只见张暮尘对着她微微一笑，道：“拔掉了，还是会长出来的！”文静一怔，看着那温柔的笑脸，眼泪竟是慢慢的流了下来。 良久之后，文静才慢慢起身。长出了一口气，竟是架起彩云慢慢飞走了。 飞在天空上，阵阵冷风吹打在文静的脸上，她的心好疼。她转过头，看着那个跪在文淑墓前，正在喃喃低语的男子，眼泪如泉涌。 “师姐，没想到我还是败给了你。即使你已经死了，我却依然没有办法赢得了你！”文静苦笑了一声，那一双眼却是依然死死的看着张暮尘。终于，她似是下定了决心，转过头快速的向远方飞去。 待文静飞的远了，张暮尘才慢慢的从文淑墓前起身。 而他的眼，竟是看着文静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 张暮尘又何尝不知文静的心情，可是，他的心已经死了。而且，已经死了十年了。再也不可能复活，重获新生。 他知道这样做对文静很不公平，文静默默的等了他十年。
每一次他来文淑墓前的时候，都会感觉到文静的气息，他知道，文静就在附近。 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 张暮尘将饭菜收好，端着托盘又慢慢的下了山。每天，他都这样重复着，上山、下山，十年如一日。 回到小村，张暮尘便坐在院落中发呆，看着天边的那一轮红日，看着它慢慢的西沉。 日升日落，昼夜交替，夜晚，再一次悄悄降临。 夜色渐浓，张暮尘慢慢的回过神来，回到了屋中便躺在床上休息了。可能是与文静的是非已了，张暮尘很快的就睡着了，而且睡的很实。 这也许是他十年来，睡的最安稳的一觉。 夜风猛吹，天竟是又渐渐的阴了下来，不出一会，淅淅沥沥的小雨又下了起来。 天边的乌云，已经遮掩住了月光，天色变的更黑。那急促的夜风，吹的树枝更是沙沙作响。 然而，这样的黑夜中，竟是有数人在林中慢慢前进，这些人全部都是一身黑色，黑巾蒙面。他们竟是在慢慢的向草帽村摸去。 不知是谁，一脚踏在了一根树枝上，将树枝踩断，发出了嘎巴一声。 “你小心点，这一次可是神猿将军亲自下令，去捉拿那个叫张暮尘的人。”一黑衣人呵斥了那人一声，随后又慢慢的向前摸去。
而那个被骂的黑衣人，竟是颇为不屑，轻哼了一声道：“不就是去杀个人嘛，这人我杀的多了，哪次不是大摇大摆的就闯进去，手起刀落，杀他个干干净净。这次究竟是搞什么鬼，那个人就那么难对付？”黑衣人的话语之中充满了狂傲，可那个领头的人却是不那么认为，回过身来，似是陷入了回忆之中，只听他慢慢的道：“你没有见过他，如果你见过他你就知道他有多么可怕了。”黑衣人的声音很低，似是害怕被人发现一般，只听他小声道：“十年前，我跟随神猿将军在草莽山与正道弟子大战，那一次，就是这个男人闯进了我们的老巢，不过，却被我们给抓住了。可是不知是什么原因，他竟然逃脱了出来。我只记得，他背着一个女子的尸体，单枪匹马杀光了所有的圣教弟子，而我的这个耳朵，也是被他砍掉的。”说完还露出了自己的耳朵，那个狂傲的黑衣人倒吸了一口冷气，又问：“那神猿将军没出手吗？” “出手了，可是，神猿将军也不是他的对手。他，他就像是魔鬼，全身披着鳞甲，手臂可以无限伸长。神猿将军与针姬长老联手，都被他打的落荒而逃！” 黑衣人已经没有胆量继续狂傲，竟是还露出了一丝胆怯。
数名黑衣人听闻之后，都是更加小心翼翼的向草帽村的那一所旧房屋摸去。 不出一会，他们就将这个旧房子团团围了起来，可是却没人敢进屋查看，众人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是谁都不敢乱动，似乎连大口喘气都不敢了。 “你先去看看！”领头人命令一名黑衣人前去查看，那黑衣人本是不想去的，可他却更害怕神猿将军的手段，虽然胆战心惊，却依然的向张暮尘的住所慢慢走去。 他轻轻的走到了门前，伸出颤抖的手将房门慢慢推开一个门缝，随着门被推开，一声吱嘎的老旧声传出，众人全都是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黑衣人从门缝挤了进去，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了，可是，那名黑衣人竟是没有出来。众人面面相赫，随后那个领头人又派了一人进去查看，竟是和之前的情况一样，就连一点声响都没有。似乎，他们全部消失在了那漆黑的房屋中。 房门半掩，在黑暗中，似是野兽的大嘴，在等待着猎物的上门。 众人一时间全部出了一身的冷汗，互相看了看，竟是谁也不愿意再单独前去了。 “老大，这，这屋里莫非是有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妖怪？怎么，怎么两个兄弟进去，连一点声音都没了！”一个黑衣人凑了过来，在领头人耳边结结巴巴的说道。
那领头人似也有些害怕了，额头上已经布满了一层薄薄的汗水。只见他擦了擦汗水，道：“你先回去，咱们再观察一会，实在不行就一起上！”说完便转过头，凝神看着那漆黑一片的屋子。 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那领头人一下就将那只手打掉，口中小声的嘟囔道：“我不是让你先回去吗？快点回去，要是误了神猿将军的大事，我可保不住你！”可是领头人说完，那人竟然没有走，依然在拍打着他的肩膀，他终是不耐烦，便转过头去，刚开呵斥，却一下呆住了。 张暮尘的秀发，被风吹的一阵飞舞。他静静的站在黑衣人身后，冰冷的眼神，似是利刃般，要刺瞎别人的眼睛。 “你，你……”黑衣人大惊，伸手指着张暮尘愣愣的说不出来，张暮尘手臂一动，便拔出了黑衣人挂在腰间的长刀，瞬间掠过了黑衣人的脖子。 鲜血喷溅，黑衣人的头颅在空中飞出了老远，随后落在地上，骨碌碌的一阵旋转。 “啊……”众黑衣人大惊，发出了一声惊呼，随后才反应过来，蜂拥而上。 张暮尘看着那向自己冲来，打扰了自己十年安静生活的黑衣人们，眼神变的更冷了。 “杀！”一股暴戾的气息从他的身体之中慢慢升腾，随后就见他手持长刀，冲进了人群中。一时间，残肢飞舞，断臂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