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年了,她还会帮自己吗? 一觉惊醒,风渊浑身只觉得冰凉,不知何时已有侍从为她披上了厚厚的缎子。秋色渐渐的褪去,还记得风谷山庄火红漫天的枫叶,那场相遇竟还来时季加速。风渊伸出纤长的手指摩挲着身上的缎子,三百年过去自己竟不习惯拥有着这般备至。回想那些年间,自己试过风餐露宿,试过无家可归,试过被人间冷漠,事实悲凉。如今,好似时过境迁一般摸不着“公主”的意义,虽有了鸾殿上上下下几千人的伺候,她却没有那享受的心情。 丝滑的缎子被捏在美丽人儿的手里,风渊掐了掐发胀的太阳穴,略显心事重重的起身来。 蓝发的莫言姐姐,你还在那个地方吗?谢谢你给了百幕一千三百多年的安宁,这场对战本该在原来的时间一决到底,但风渊知道,如果是当时的话,不知道会是怎样一番杀戮。 “哎……”望着湛蓝的天边,风渊低低叹息:“如今还不是同样会杀戮满天……”命运是始终无法改变的,即便你做出了努力,得到了微不足道的拖延,也不得逃脱。该来的还是要来,多得只有卑微的无能为力,与叹息不完的无奈。
可是,那个梦…… 是在告诉自己什么? 然而,风渊好似想起什么,缓缓低头来看了看自己。 ——即便能够帮自己,如今的自己以是没了父母在身边的人,再看那风谷逐一的言行,自己怕是也是一个摆设,失去了那些幸福、宠溺,权利与挚爱,自己……又该拿什么去交换?细细想来,唯有这生命、这灵魂,这身第三血脉的血可以有些希望…… 可…… 风渊提着裙摆,朝着琉璃走廊而去,上鸾殿冷清一片。所住下鸾殿的风谷逐一已在一大清早带着几队人马前往城中,开始大肆搜查。 茫茫之中风渊看不见队列前行的身影,只看到鸾殿脚下那密密麻麻守护的将士。 想着,念着,她的心思没有在大战只想。 ——可,自己要是求了莫言姐姐,就只留百幕川崎一人了。“呵呵……”然而,在逆来的大风中,风渊粉色的纱裙悠然而起,身后的侍从们恭敬的弯着身子。不知为何,她笑了,那笑声中是诠释不完的心痛——都说独自留下的人才是最痛的,风渊单是想想,都于心不忍。
身为公主她没有至高的力量,她从来都知道,即便拥有这个百幕之陆也不会“唯我所控”,那些妄想得到神灵一般权利的奋战,往往只会血流成海。然后……担惊受怕的享受那短暂的权利,又开始另一场夺位。对了,他们要的那些权利,不过是神之主给予的虚名,这个王位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控,这个王位只是留给人们的死墓。一个个上位,一个个所谓的独霸,一个个相继被封印。 在风渊公主这般不在意王位的人看来,这不过是神之主的游戏,就好似现代的升级游戏,一步步历经艰辛,耗时耗力,死死伤伤,然而,他们走向的却是自己的坟墓……避龙针,那个神的武器,一旦被封印可能永世不得翻身。 风渊,一个女子,如今她竟一所应当的坐了上去,是不是表示她……将要死去? 怔怔的望着前向,视线微微有些模糊,那带着哭腔的声音隐隐淹没在风中:“莫言姐姐,能不能……能不能从我开始终极这场游戏,你能吧?” 她总是乞求着那些遥不可及的梦想……在这座蓝色大陆上,在这座常常被血腥染红的大陆上。
风渊没有作出决定,她不知道自己的性命能不能够去交换,更不知道自己死去之后百幕之国会不会安宁下来,毕竟曾经也不过是安宁了短短的一千三百多年。可是……即便只有短短的一千三百多年,她也觉得值! 清澈的眸子望着远处太阳透不出来的地方,那里是迎合天地的方向,是正在发生水难的水目城,也是莫言出生的地方。 那里也是月亮升起的方向,就是在那里有一个叫做凤靡山的地方,那是水目城、风都城与咸城三城的交接特殊地带。山脚之下有着一个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平静村落,那里常年生活着似妖似人的各种异类。之所以似妖似人是因为他们早已没有了隔阂,妖同人一样生活,人也能同妖结合,只是他们都隐藏自己的身份,于是所居之人大多妖人莫变,想平常人一样相处着。这般说来,风靡山之处也是一个世外桃源,是个没有种族之别的安详村落。 凤靡山山高万丈,直入云霄,彷如梦入仙境的庞大阶梯。山间山道缓缓相绕,一步一个景象如梦。大小山道之上除了满地的赤藤草,还有很多叫不出名字的奇花异草,他们带着这个世界独有的梦中彩色,生机勃勃的生长在这个神游一般的山间。每每入夜,便是一个荧光的海洋,风向一起,便是光芒滔滔,如有皎洁的月,便是更胜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