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略微收拾一下,互相搀扶着,慢慢向林外走去。三个人中,陈镜波和萧飞云脚底都有伤,只有萧逸风还算半个好人。他的内伤在陈镜波浑厚的内力帮助下已经好了大半,如果不是担心妹妹的伤势,还能恢复的更好一些儿。
寒冬深夜,大雪纷飞,路上看不到一个行人,车辆也很少。三人在走在自行车道上,一边走一边等出租车。好不容易看到来了一辆,司机一见到三人鼻青脸肿、衣裳破烂,又互相搀扶的模样,停都没停一脚油门就开跑了,气得萧逸风指着出租车破口大骂。一直等到第三辆出租车才停下,三人上车后直奔目的地。
由于先前在路上等车耽误了二十多分钟,这时候离他们从小树林中出来已经过去四十多分钟了,开了十多分后,萧飞云中的剧毒又开始发作起来。
萧逸风本来想有陈镜波在旁边能随时运功逼毒,却忘记了没有自己帮着分担压力,妹妹自己根本无法承受陈镜波输送过来的浑厚内力。内心里不由暗暗埋怨了陈镜波一通,“空有一身高深的内力,却不会运用,也不知他这功夫是怎么练的。”
此时,萧逸风就算顾不得惊世骇俗,想在车上运功逼毒也不行。没有一个安全的环境,没人护法,他那敢把三个的性命压到一个出租车司机身上。当时在树林中时间紧迫,顾不上许多,现在却无论如何也不能那样做了。
他只能焦急地让司机师傅开快点儿,同时观察着路边想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又开了十多分钟,没等到萧逸风找到,出租车就到地方了。
萧逸风掏出一百元钱,递给司机说了句“不用找了”。搀着萧飞云和陈镜波匆匆进了一幢楼。
三人乘电梯上到5楼,在左手边门前停下来,萧逸风按了下门铃,开门的是一个方脸阔目的中年人,见到三人模样,先是愣了一下,便道:“快进屋。”
进屋后,他才担心地问道:“你们怎么啦?是不是受伤了。”
萧逸风焦急地说道:“莫叔,小云中毒了。”
“中毒了?哪里?”被唤作莫叔的中年人问道。
“脚底。”
莫叔也来不及多问,急忙让萧飞云坐在沙发上,脱掉鞋袜检查起来。
“你们跑哪去玩了,也不叫上我,打手机还关机,真不够意思。”一个年纪相仿的少年从里屋走出来,手捂着嘴,哈欠连天地埋怨道。
莫叔检查一番后,抬头问道:“怎么中毒的?”
“中毒?什么毒?”少年听了诧异地问道。
“是子午断魂针。”萧逸风答道。
“啊!”莫叔听到子午断魂针大吃一惊,问道:“是真的?”
莫叔见萧逸风肯定地点点头,急忙对那少年说道:“快去请你爷爷过来。”又庆幸地说道。“幸好是在子夜后中的毒,算是保住了一条小命。”
萧逸风听了说道:“莫叔,是子夜前中的毒。”
“胡说,看毒气漫延的情况,就知道才中毒不久。”莫叔呵斥道:“难道你的功力能够压制住毒气?”最后的语气显得很生气。
萧逸风一指陈镜波说道:“莫叔,不是我,是他。”
“他?”莫叔脸上露出很明显不相信的表情。看陈镜波一副学生模样,就算打娘胎里开始练功,也不会超过二十年。就连自己都做不到,难道他比自己还强不成。刚才在检查时,他用内力探查过,根本压制不住毒气。
子午断魂针为什么凶名赫赫?实在是它的毒性太过怪异。一是毒性猛,蔓延速度快。二是在子时午时,毒性会突然暴发,迅速攻入心脏致人死命。而且发作的一次比一次厉害。如果没有专门的解药很难解毒,除非用高深的内力方能压制逼出。
“是谁中毒了?”一个白胡子老者从里间屋边问边走出来,虽然看样是从睡梦中醒过来的,却仍然显得精神矍铄。
“连海,确定是子午断魂针吗?”
莫叔说道:“爹,是小云中毒了。小风说的,不过没见到毒针。我刚刚探察了毒性,很有可能。”
“我看看。”老者不慌不忙地说完,坐到沙发上,伸手握住小云的手腕,闭目运功起来。
众人见状不敢打扰,静静地在旁边等候。过了半小时,老者停下手。
莫连海关心地问道:“爹?”
老者叹道:“没想到,子午断魂针又出现在江湖了。可惜我的功力不够,只能暂时压制毒性,要想完全解毒还得找到解药。连海,你赶紧会准备车辆,我们马上出发。”
莫连海应了一声就要走,萧飞云道:“莫叔,先等一下。”
老者问道:“小云,怎么啦?”
萧飞云问道:“爷爷,我们去哪儿?”
老者道:“我知道法云寺的空明大师功力高深,一定能将你体内的剧毒逼出来的。就是路远点儿,我们得抓紧时间赶路。”他表面上看似平静,但是眉头眼底露出一丝丝焦急。
“爷爷,法云寺离这儿好几百里地呢!”萧飞云道。
老者以为她害怕,安慰道:“别担心,时间上来得及。”
萧飞云啜啜道:“我不是担心,我……我……”
“小云,我来说吧!”萧逸风知道妹妹的意思,放着眼前陈镜波这个功力高深的帮手不用,大老远跑去法云寺,实在是舍近求远。见妹妹不好意思说,自己做为哥哥当然要出面了,“爷爷,其实我们不用去法云寺,我知道有个人就能做到。”
“谁?”老者一听,惊喜地问道。
萧逸风用手一指陈镜波道:“他。”
老者一脸惊异,莫连海却是第二次听萧逸风说是陈镜波了,狐疑地看着有些儿不知所措的陈镜波,心想:“莫不成,这人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少年高手?”
老者转过头,面容严肃地对萧逸风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俩老实说,不许隐瞒。”
于是萧逸风开始说起经过,萧飞云也不时地插上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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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们兄妹二人出来游历,在湖北省远安市遇到黑衣人作案,二人上前制止,这一交上手,才发现黑衣人很厉害,内力深厚、招式狠辣,二人不是对手,只好边打边逃。好在二人轻功了得,黑衣人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追杀,这才得已安全脱身。
兄妹二人还从来没这么狼狈过,心里憋着一股气,一路跟随着黑衣人来到山西太原。在路上他俩不停地给黑衣人捣乱,接连搅黄了黑衣人精心准备的两件买卖,气得黑衣人恨不得杀了两人。可是兄妹俩虽然打不过,但是依仗家传高明的轻功身法却能很快地摆脱。黑衣人是追又追不上,甩又甩不开,连走了三个省,居然一件大买卖也没做成。
兄妹二人一路捣乱,是越玩越高兴,到了太原后就落脚在莫家。
莫家也是武林中人,他俩想到有莫叔和莫爷爷这样的高手在,应许能趁机捉住黑衣人。于是跟黑衣人约斗在偏僻的树林中。就在准备告诉莫叔时,发现莫连海正有事情要去办。二人一合计,反正打不过还能跑,于是二人就去赴约了。
谁知道这一去差点儿就没回来,如果不是遇上陈镜波,兄妹二人已经遭到黑衣人的毒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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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说到今天夜里发生的事后,莫氏父子惊诧地望着陈镜波。莫天明问道:“你也中了毒针。”
“是。”陈镜波心里略有不安,他到现在也有点儿明白自己的表现太不同寻常了。
莫连海惊叫道:“这怎么可能?”
萧逸风说道:“莫叔,是真的,他脚底的伤就是证明。”
莫氏父子虽然没有说要看,可是那直勾勾的眼神表露的很明显。
陈镜波只好把鞋袜脱了,亮出脚底板给两人看。
果然在陈镜波脚心看到一个红点,四周略微红肿,确实是受伤不久。
“小朋友,我能否探查一下,看看你体内还有没有毒性残留。”其实这明显是借口。莫天明也知道这样做有些过分,只是这事太过重要,不得不拉下老脸。
“行。”陈镜波是有求必应,他是什么江湖规矩也不知道。
“爷爷,他叫陈镜波。”萧飞云插话道。说完俏脸微红,这话里很有一丝儿介绍情郎的意味。
莫天明说道:“我就叫你小波吧!连海,你给小波先把脚包扎一下,上点药,别感染了。”
等陈镜波脚伤包扎好后,莫天明伸手搭在他的手腕上,开始只是觉得陈镜波的脉动强劲有力,等内力进入手臂上的经脉时,却是微皱眉头,因为在陈镜波手臂上的经脉中没有查觉到丝毫内力。莫天明心里暗暗称奇,内力循着经脉就来到了任脉。刚一进入到任脉,似是捅了马蜂窝一般。陈镜波原本平稳有顺运行的内力,如同发现了敌人一样,轰地一下向莫天明的那一丝内力扑过去。没等莫天明反应过来,只觉手指剧震,竟然被陈镜波的内力从手腕上震落下来。
莫天明的脸色一下变得非常难看,他没想到眼前少年的内力居然如此浑厚。可惜为人却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就算是自己有些儿不合江湖规矩,但是你可以当面拒绝,也不用暗地里做出如此举动让自己出丑。
莫天明以为陈镜波这样做,是不愿意别人查探自己的实力。却不知陈镜波根本就不会控制内力,这举动完全是内力的自我保护。
莫天明收回手,深思不语。
“爷爷?”萧飞云关心地叫道。
莫天明摆摆手,正容对陈镜波说道:“冒昧问一句,小波,你的授业恩师是哪一位高人。”
“这……”陈镜波不知怎么回答。
莫天明以为他不想告诉,阴沉着脸色说道:“如果有忌讳,不用勉强。”
陈镜波老实地说道:“我不知道。”
看着众人都不相信的表情,陈镜波心中郁闷,却也无从解释,总不能说自己的武功是从一本南山棋谱中自觉来的。突然,他灵机一动,说道:“师父没有告诉我,不过我听到他老人家无意中说过道号。”
众人精神一振。
陈镜波说道:“他老人家有一次自称南山老道。”
莫天明想了想,说道:“南山老道?没有听说过,你师父长得什么模样?”
陈镜波脑里一转,说道:“长得很高,留着一把白胡子,和莫爷爷的胡子很像,但是比莫爷爷的长这么多。”陈镜波说着还用手比了一下。他哪里有什么师父。这些都是在现场编造的。
经历过今晚这么多事情,他对江湖也有了一个模糊的认识,再加上从小说,影视剧中看到的江湖知识,知道一个人的武功传承是很重要的事情,一个武功来历不明的人很容易受到别人的怀疑。这些也都是他刚刚想到的,反正自己的武功来历怎么都要有个说法,现在不正是个好机会。
“我记不太清楚了,我已经七八年没有见到过他老人家了,师父教了我三年后走了就再没回来。”
“啊!怪不得你的武功使的乱七八糟的。”萧飞云惊叫道,说完脸一红,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陈镜波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嘿嘿”一笑,接着说道:“是啊,师父教我时很少指点,好几天才来一次,每次都就是让我死记硬背一大堆东西,三年后就走了。到现在也没来过,好多让我记得东西都忘记了,师父回来不知道会怎么骂我呢。”这情形让他想起被小时候被老妈逼着苦背古诗时的场景,说到这里脸上不由地带出有点儿不耐烦、又有一点害怕的表情。
莫天明这才知道刚才误会陈镜波了,态度一下又变得和蔼可亲,安慰道:“小波,你师父可能有事情耽搁了,不过他教授你的一定要好好练习,千万不能忘记,这可都是非常宝贵的东西。也不知你师父是哪位世外高人?”莫天明感慨了一下,又道:“如果像先前给小云疗伤那样,你还能做到吗?”
陈镜波根本不累,一听到自己又能发挥作用了,兴奋地说道:“能。”
莫天明刚才已经体会到陈镜波浑厚的内力,但还是告诫道:“待会运功时千万不要勉强,否则会伤到自己的。”
“我知道。”陈镜波自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