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皇朝贵女:吾家有女初长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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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夜夫人便回去了,本宫不多留了!”轻轻一摆手,尹后含笑送客。

“臣妾告退!”

蓦然亦觉得时间久了,皇后一说,她便乘势离开。

这后宫内院,自己的侍婢是不可以带了进来的,朝烟只是等在宫门外,现在陪着蓦然出宫的是尹后的婢女,叫似锦,这不过就是个才十四的小丫头。

下晚时分,宫闱内都没什么人走动,夕阳也落了一半了,蓦然经过御花园,目光落在一旁的景阳殿,这是她兄长曾经入宫伴读过的书香阁。

“似锦,你先下去吧。”

还真是想到谁,谁便来了,蓦然望见前方走来的正是尹宁潜,他模样阔净,让人舒心。

“是!”小丫头可不敢违逆国舅,她赶忙施礼,然后对着蓦然,“夜夫人,奴婢先告退了!”

蓦然此时也微微低头,对面的人是兄长,她丝毫没有男女之嫌的觉悟,也不觉得屏退婢女是不对的行径。

“夜夫人入宫,是向皇后辞行吗?”

尹宁潜的这话让蓦然有点摸不着头脑,绝非她要向尹后辞行的,而是……

可多说无益,“嗯,年底将行,现在就要与众人告别了!”

尹宁潜沉吟了一刻,又道:“听说易极公子亲自作画于扇,送给璃王,作临别礼!”

“是呢!”想到此,蓦然也笑了,易极画的便是梓幽容貌,他笔法如人,一样风流,当时慕流毓就笑说,于此事一途,他大大不如易极。

“嗯,那在下亦有一礼奉上,望夜夫人笑纳!”

蓦然听兄长如此一说,她不经意撇头,对上宁潜的眼,那其中深意盎盈,“国舅何须如此客气!”

尹宁潜不介意蓦然的客套,他微微一笑,“景阳殿就在左近,请夜夫人移步一叙!”一面说,他一面躬身施礼。

蓦然顿时愕住,只能道:“请国舅引路!”

蓦然跟着自己的兄长亦步亦趋,此时的夕阳余晖洒在两人的背上,仿佛映出了他们的无奈与悲哀,这注定了是条不归路!

刚跨进景阳侧殿,蓦然就发现这里居然一个侍从都不见,她的兄长随手就关上了门,随着那吱呀一声,偌大的景阳殿里空旷而静谧,只剩下这对相见不相认的兄妹。

到了这个时候,如果蓦然再不觉得诡异,那就奇怪了,她和尹大公子之间的关系,不再是当初的兄妹情深。

那时的阿哥在堂下喝酒,她偷偷地摘了栗子在后面扔他,引得哥哥只能无奈地笑,但现在他们还可能吗?

这无甚关系的孤男寡女单处一室,便是大大不妥,兄长到底要说什么?

“夜夫人不要紧张!”尹宁潜似乎感受到了蓦然的防备,他轻轻微笑,拉开了与她的距离,然后慢慢背转了身子,望向那偏殿正**放的圣人像。

“请问国舅……何事?”此时不适合装傻,在这无人之境,谁都知道,尹宁潜定是有话说了,绝非要给什么礼物,或者送行饯别。

“呵呵!”尹大公子还是笑,他只是背对着蓦然,这样比较没有压迫感,他很懂得处理细节,他的手和蓦然有着一样的习惯动作,思考时会用指节敲打。

蓦然见兄长的双手就在背腰处,单手的三个指节敲打着另一只手背,她明白兄长在斟酌,可他到底纠结什么呢?

素淡的女子,眉头突然一凝,一个诡异的想法摄住了她。

之前和兄长在一起,她三番四次真情流露,难道阿哥看出了什么?她曾轻而易举地解下他的凤凰扣,她曾不顾一切地唤他哥哥,她更曾舍命而不顾,救他于危难,难道哥哥看出了换魂端倪?

不行,决不能承认,不然会变天的,身为东府女儿却在妓子之身,那意味着太多太多的麻烦。

“夜夫人知道此处供奉的圣者为何人否?”就在蓦然静思时,宁潜突然开口了。

“孔夫子!”其实傻子都知道,蓦然明白,兄长不过是在启发话题,“请国舅有话直说!”

扭过头一笑,尹宁潜倒是佷喜欢这夜夫人的直爽,他们两人现在并排而立,气氛也不如刚才诡异了,“那夜夫人知道,孔圣人的第一主张是什么?”

“仁!士者为仁!天地君亲师,仁当尊亲敬长、爱及民众,忠于君主!”蓦然的眼波里半分没有震动,她只是在阐述,平静的声音溢出她的樱唇,不见任何谄媚!

“对,很好!那夜夫人可了解璃王?”此时的尹宁潜,眼中含着逼视,他清润的容颜无笑,带着凝重与认真。

蓦然与宁潜的目光交融,她看见了兄长,那黑曜石般的眸子里都是她看不懂的信息,她知道一切已经进入了主题,但似乎却不是她想的那么回事,大哥要说的事,居然和璃王有关?敛了下心神,“还好!”

“那夜夫人可知道,璃王心比天高,绝对不甘居于人下!”迅速地接话,此时的宁潜可比蓦然干脆多了。

蓦然突然觉得有股寒气从脚底往头顶冒,兄长何意?为何和她说这个?她与璃王马上就要离开京师,他再不服,又与大哥何干?

“梓幽不懂这些!”声音有些颤抖,因为蓦然的心中有着隐隐不安,太过聪明的人从来离快乐很远,有时候笨到极点也可以让人嫉妒。

“你懂,夜梓幽,你看得懂这夫子眼中的仁心仁术,你知道忠君爱国,你更明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尹宁潜步步紧逼,他的双眸不离蓦然。

京师第一公子是自信的,据他观察,这位名妓聪慧异常,容色倾城,举止得体,她回了环国王宫一定也可以生存,而最重要的是,她愿意为他贡献,她只有对着他是无法镇静的。比如现在,她的睫毛颤动,泄露了那种无助情绪,她对于自己怀着的心思才是这件事成功与否的关键。

“你到底想说什么?”猛地抬眼,蓦然不敢置信,对面这个气势逼人的男子,是与她在月下谈诗的兄长?错了,错了,全都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