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说什么呢?”眉拢了拢,梓幽摇着那水蛇腰,就飘了过来。
“梓幽,这转眼你也就有十六了,按妈妈的话说,你是时候可以接客了!”
“妈妈……”尾音拖地长长地,这种媚就是发自骨子里的,“梓幽不是一直在接客吗?”
“梓幽!”严妈妈正了音色,不能和她闹了,“你知道妈妈的意思!”
“妈妈……那么凶做什么?不就是接客吗?”不在意地坐下,梓幽的眼在房内瞟了瞟,严妈妈的品味可真算得上雅致,花了多少钱呢?
“梓幽,那些男人对你是有兴趣,但也经不住这样拖!”看这个女儿有所软化,严妈妈又温和了下来,“女儿,你不要天真,做了头牌那么多么多年,你多少也该懂得些这风尘的道理!欲擒故纵是好,可也不能太过,男人们一旦对你失去了兴趣,你就什么都没有了,你现在最大的资本就是年轻,就是和我们皇朝未来的皇后齐名,不然……你以为谁会在你身上砸那么多年的银子?”
耳边听着严妈妈无情的话语,梓幽一直在媚笑,拨弄着茶壶盖,她的身体很软地靠着,但这样无心的动作也好似优美的舞态一般。
“女儿呀,别怪妈妈说话不好听,你也不要以为你这身子不破,就能装什么名门淑女了,我们的身价再贵,也就只是青楼女而已,还能登天了不成,人家尹蓦然是可以傲,可以做皇后,可你……”
“妈妈!”噌地拍下手中的杯盖,难得红脸的梓幽现在面沉似水,其实这样看看她,也不是一副妖孽模样的,她也可以很有威势,她风情的就是那股内里发出的气质,“梓幽知道自己的身份,既然入了这勾栏院,就没做什么公主梦,高贵处子也不适合我!”
见梓幽彻底是生气了,严妈妈也决定不说了,她亦是个人精,知道适可而止,“好了,女儿明白就好,明白就好,也不枉妈妈我一番苦心了!”
“呵呵呵!”梓幽自是得了严妈妈的真传的,失态愤怒只是片刻,她现在又恢复了那千娇百媚,扑了下手中的娟帕,“妈妈可要心疼女儿,这男人嘛……不好看的,不疼人的,梓幽可不要!”
“哈哈哈哈,那当然,那当然!”摇钱树哟,能不答应吗?再说梓幽的初夜,定要慎重的,这样才能越来越摇钱!
“那女儿回去了,今夜乏了,妈妈让她们别来吵我,特别是胭红,看到她就烦,要是妈妈管不住她,那梓幽不介意帮妈妈一下!”摇着香帕,那个女子仿佛是醉了一般,一晃三摆地出去了。
独留严妈妈一人在房,“梓幽,你才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护国寺不愧是立世百年的佛门之地,这里晨钟暮鼓,寺僧们的生活十分有规律。
身在其中,尹蓦然半点不觉得清苦,反而僧人们那种单薄的处世态度让她心生喜欢,才住了半个月的东府大小姐便觉得自己的憬悟便有所不同了,人也变得清逸起来。
尹蓦然天生便不那么畏热,夏日里也神清气爽。这一日,她就坐在紫藤之下,仰头看树上的燕子,它们飞来又飞去,很是自由,那自己呢?
蓦然念起了那个她未来的夫君,皇朝的帝王……萧崇飞,对于这个良人,她的印象并不太深刻,只记得他是个俊美的帝王,对她……
一年前,也是在这样的紫藤之下:“蓦然,你可喜欢建章宫?”年轻的帝王习惯了居高临下,唇角的笑容和煦清淡。
“喜欢!”刚及笄的女子微微低头,进退得当。
突然间,她觉得下巴被那微凉的指尖抬起,第一次与男子如此接近,惊得蓦然连忙后退。
看她如此动作,那明黄的男子却笑了,好不明朗开怀,“哈哈哈哈,蓦然呀!你很快就是我的皇后了!”
可现在还不是呢!低着头,尹蓦然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她身旁的男子并不顾她的羞窘,又微微靠近了她,却没有再触碰她,“蓦然,从此建章宫里,只会有你一个女子!”
建章宫是皇朝天下,给皇后的寝宫,景明帝说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
垂下头,什么意思都好,自己就快是他的妻子,他的皇后了。尹蓦然又忆起,景明帝应是个体贴的帝王,春日里,他居然请了能工巧匠为自己做了纸鸢,再亲笔绘上彩凤,独一无二,特地差人送来相府,让蓦然提上词,再入表装点,亲自奉给了尹相,给蓦然在春日放飞,过最后一次女儿节。
“不长眼的丫头,没主子教你吗?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头!”
蓦然本来还在想着些什么,却被突然一阵呼喝声弄得眉头一紧,这个声音很熟悉,不是别人的,正是她那同父异母的妹妹……尹白荷。
白荷是柳姨娘的女儿,蓦然的娘……江国上阳公主,就从来就没拿正眼瞧过那柳姨娘,觉得她一身媚俗。
要说这上阳公主,本来光是这个封号就很有威势了,可惜……她的母国江国早就在上阳公主才10岁时就灭国了,所以她的家世不过是个虚托。但那只是外人的看法,上阳公主楞是保持住了那股子皇室傲气,对蓦然的教导更是严苛,从小就不让她和家中的姐妹靠近,好似生怕那些个姨娘们的俗气污了自家女儿一般,但蓦然心里隐隐有所感觉,不是那么回事。
上阳公主母子们的深居简出让其他房的姨娘都十分不高兴,对于蓦然,除了相府大公子,蓦然同父同母的亲哥哥外,相府内,很少有人愿意对她友好的,直到……她十二岁时成为了准皇后,这种情况才得以改变。
白荷就很不喜欢蓦然,因为她们的相爷父亲太偏心,因为上阳公主太傲慢,也因为蓦然从小就太出色。
“二姑娘,请不要连带到小姐,千错万错,撞到了二姑娘都是绿珠一个人的错。”绿珠低着头委委屈屈的,明明就是白荷小姐自己撞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