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现在的眼氤氲了雾气,冷风吹拂在她如玉般的脸庞上,面纱也轻轻摇摆,臂上的挽纱随着风舞动出莲之妖冶,衬出她整个人的仙姿,众多的侍妾们看得心中踹踹,如果没人告知,谁会知道,她是一介妓子。
“这个话,你让慕流毓来对我说。但就算他慕流毓亲口这样说,我也不会这样自称,如果你不满意,那我只有抱歉,但那两个字,你永远不要想从我夜梓幽的口中听到!”蓦然敢说这个话,是因为慕流毓从来没对她这样要求过,她知道他不在乎这些,那她何必如此自贱!
“你……爷……”那绿衣女子快哭了,她回头看了眼慕流毓,却见他没有什么反应,再次扭过头,她又一次扭曲了脸,“贱人!”
“为人者不患人轻之,也不患人不重之,人若自轻,后人必轻之,人若自重,后人必重之。希望夫人可以懂得自重!”蓦然星眸高挑,她的话大义凛然!
“呸,不过一个乐籍贱妇,你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你以为到了璃王府,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我告诉你,贱人就是贱人!”
“梓幽从未作此想,这个璃王府也不是那梧桐高枝,栖不住这许多乌鸦!”抬手轻轻拢了下秀发,蓦然她幽静淡雅却不是没有性子,“这皇朝天下,唯有建章宫中的尹皇后才是金凤凰,众位夫人莫要失言,不然若害了你们心心念念的爷犯了逾制之罪,到时候砍头连坐,你们一个都逃不掉!”
蓦然的话一吐出,所有人都陡然变色,那璃王慕流毓本来还看好戏的的眼倏地阴鹜起来,而那些个妾室全都低下了头,爷犯了事,她们要砍头连坐?不会是真的吧!
蓦然将所有人的表情都尽收眼底,她心底盘算,面纱遮掩,不动如山,眼色如冰!
“你……”蓦然身旁那绿衣女子若不是碍着慕流毓在场,恐怕早就一巴掌拍上去了,可现在她看这个青楼女子如此嚣张,但慕流毓还是没有动静,不由得心里紧张,她只有用哭来掩饰内心的怯弱。
“梓幽告退!”
蓦然不想再看这个闹剧,她悠然退场,该闹的就去闹,该哭诉的就去哭诉,有靠山的就去找,她要顺藤摸瓜!慕流毓,带我回来,也不要像困住我!
这这个陌生的环境里,蓦然无心去欣赏,她知道那个慕流毓是疯子,他再次打破了她的希望,把她扔进了这个艳香居,这和在环彩阁有什么区别,还更不自由,更加危险。
“总算更接近了目的!”蓦然只能这样安慰自己,既然到了这里,她总有机会出去的,她总有机会接近相府,探知真相的,如果现在的蓦然真的是梓幽,或许不用她去找,她也会找她,她要做的就是镇定,镇定,再镇定!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又怎可丧失信心?”在黑暗中,蓦然抱紧自己的双肩,她的境遇已经太过悲惨了,可是她没有办法接受,她一定要改变,凭自己的所学!
“唔……”蓦然轻轻呼了一声,黑暗中有人擒住了她的下巴!
“是我!”慕流毓的目力很好,不需要点灯,就能看清蓦然眼中的惊吓,他本来也的确是来吓吓她,但如今看她这样水样的柔软,又不忍心了!
蓦然气愤,这个人来做什么?
“怎么不说话了,今天下午不是很能说吗?”一把将蓦然紧到怀中,慕流毓很喜欢抱着她的感觉,每每这种时候,她的模样总是带着三分不甘,两分疏离,三分绝媚,再有两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傲然。
挣扎了两下,发现没用,蓦然只有冷着脸,“你放手,我不是你的女人!”
“生气了?”扶上蓦然的脸,丝滑而娇嫩,慕流毓突然发现自己是贪恋上这个名妓的身体,她的确有吸引人的本事,那她还可以吸引其他人吗?但她没有对他生出情爱,却是让人始料未及的!
别转了脸,“我为什么生气?又有什么值得我生气的?”
“夜梓幽,我不值得是不是?你倒是很不错,还知道建章宫!”一下子擒回蓦然的脸,慕流毓不想惯着她,他的眼也变得阴鹜,下午的气还没消,“我这里不是梧桐高枝,那你想去哪里呢?”
蓦然的星眸瞬间闪亮,她想去哪里?
不,没有地方可以给她去了!
她已经失去了爹娘赐予的一切,她的身体都不是自己的!她有的一切都没了!
“是不是也向往那万人膜拜的建章宫?”男子凑唇到了她的耳边,轻轻地发问。
不,一点都不!
皇朝天子手中的那顶凤冠曾是她无法拒绝的荣耀!
而现在……
“哼,你果然……”见蓦然双眼迷茫,那样地无辜,而后又生出了一股坚定,慕流毓的心里就泛出一股恼火。
记忆中的有个女子似乎也是这样,清澈无比,无辜地惹人心疼,可那个女子是什么身份,她当然可以清澈无垢,她的笑容无比明媚,每每看到那个女子,他慕流毓都想遮起自己的眼,他已经太过污浊,他好怕会被那样的如玉刺伤,但越是怕,就越想去追寻,那个女子就适合高高在上的位置,她当之无愧,天下无双,岂是这个环彩妓子可以企及的?
“唔……”蓦然觉得那个男子突然抓痛了她,她倔强地抬头,望着这个阴晴不定的人,不解他什么意思?
慕流毓看着这样的蓦然,双眸似水,却带着谈谈的冰冷,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来,一双朱唇,语笑若嫣然,有仙子般脱俗气质。发间并无装饰,却仍然掩不住绝色容颜,神情惑人,又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如同烟花般飘渺虚无而绚烂。这样的女子,就算不是处子身又如何?就如同完美的古董,没有人会在乎她的历史,行家们只在乎她的价值,越经人事,她就会如美酒一般,越有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