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逼她和一个仇人分享丈夫,这想都不要想!
“如果慕流毓是为了她尹蓦然真的疯狂呢?”
这是另一种可能,却是最合理的,想到这个,蓦然浑身忍不住打颤,腹中的孩子就在此时好像踢了她一脚,让她登时觉得痛从中来,无法抑制。
是的,那个尹蓦然从理论上分析,就算再有利用价值,估计也是有限,不然这个女人怎么会沦落到去做营妓,而没有任何办法自救呢?若说她哪里有什么力量,蓦然真的不太信!
慕流毓从来自视甚高,他当初在环国拒绝了多少千金贵女的示好,他在弱势时,尚不喜欢以自己为诱饵,获得什么,他说过:爷又不是小倌,讨好女人,伺候床笫的事,爷干不来!
那么真相是……
“慕流毓爱上了尹蓦然!”
珍珠断了线,那个女子只有继续把玩另一支银簪子,而后不小心……
殷殷地流下一些猩红,没入了梨花木的梳妆台,瞬息不见!
锦心进来时,就发现蓦然僵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要不是先头听她出声唤,还以为这是个玉雕的人儿,粉装宫娥用手背抹了下泪,轻轻喊了声,“娘娘!”她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有些哑。
“锦心,你以前都喊本宫夫人的,如今也这样喊吧!”
“夫人……”垂下了头,锦心有些害怕此时的宁静,她见到地上都是珍珠。
“你扶我一下好吗,我累了,想去睡一会儿,可是动不了……”
“啊……”猛地抬头奔向了蓦然,“怎么会?夫人,你没事吧?”
锦心一面说,一面伸手探向蓦然,轻轻地扶过她,“夫人,要不要去喊太医,怎么会动不了?”
“哦,其实不是不能动,只是不知道先跨哪一步!”自嘲一下,蓦然单手搭着锦心,单手扶着额头,她刚才浑身僵硬,真的不知道怎么让自己的身体动起来,可就在锦心奔向她的那个瞬间,还是自己下意识地扭转了身体。
在这个看似寂静,无法打破的世界里,原来只要东西闯入,那么人都会自觉地作出改变。
现在她自己呢?现在诱因已经出现,她又该跨出哪一步?
“夫人,小心脚下,您是双身子的人了,莫踩上这些个珠子,奴婢马上把它们弄干净!”
蓦然冷冷地瞟了一眼,“嗯,处处是艰险呢!”
“娘娘……”
就在锦心刚刚伺候蓦然躺下,闭眼休憩时,门外似是而非传来切切一声。
“何事?”锦心是蓦然身边的掌事大丫鬟,她见自家夫人刚刚睡下,就有人来叨扰立刻走出去压低声音问道。
可门外那道柔软声线不等锦心,又再道:“娘娘,古大人求见!”
“娘娘?”那小宫娥有些战战兢兢,谁都看得出,今日的佳宁宫愁云惨淡,她们不敢逆了毓妃的凤鳞。
“宣!”
是夜,月色皎皎,银光倾洒,慕流毓只觉得心头郁闷,他今早颁下了口谕,镇住了一群人,也激怒了一群人,面对直言的大臣,他滔滔不绝,似乎极为有理,说了一套东府理论,说了他看中士族的言论。
东府尹家是个什么存在,早就有言,“不以尹为相,必以尹为后。”这是大家都明白也接受的一个说法,当日的嘉佑帝也是如此便捷的。
现在的新帝没有了尹相,只想要个尹后,这似乎很合理。
慕流毓一面说,一面在脑中一遍遍地思虑着那抹娇影,他一直在等她,等她像在环国时一样,会端着一碗羹汤来勤政殿找他,还记得那年他刚接手王位的那个元宵,他的毓妃温婉可人,柔情似水。
可新帝失望了,朝臣们走了后,他又等了许久,还是不见斯人着急。
现下,慕流毓按下内心的忐忑,循着那走惯的老路,无声地来到佳宁宫后,就见到灯下的女子依然还如从前一般,神情宁静,正在缝补着婴儿的小衣衫,还有虎头帽,虎头鞋,其实他一直想纠正她,该为自己的儿子缝制龙纹裳的。
宫人们的消息一向灵通,就在他们以为自家娘娘比不得皇后蓦然时,帝君在这个晚上还是来了,他们心想纵然新帝封了其他女子,可是这位新晋的瑾贵妃应算是当之无愧是帝王心头第一人,这便不错了,往后他们还是最有脸面的奴才。
但谁能想到,他们心中最受宠的瑾贵妃和无上尊贵的帝君,他们两个人就坐在宫殿里,谁都没有先说话。
蓦然只是在缝着,她的针线活很好,人家说这是为人妻子的必备素养。
从前她的父亲有个姨娘,仗着出生阀门,曾有一度不把她的娘亲上阳公主放在眼里,连带着也瞧不上她,那姨娘大字不识一箩筐,只飞着一双媚眼,说好人家的女孩就不该学那些个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没准就移了性情,那种不过是取悦男人的东西,只适合青楼楚馆的姑娘们,大家闺秀还是该学好针线,懂得理家才对。
她为了这句话,一直苦练自己的女红,她的刺绣功夫在闺阁姐妹中无人能及,那个姨娘从此再挑不出她的刺,也不敢再说什么。
可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原来所有人都错了,因为不管你是不是有了那些取悦男人的本事,不管你是不是有掌理家政的才能,都一定要那个男人愿意宠你。
到了这个地方,能怪谁,是她的错吗?要说占着夜梓幽身份的蓦然可谓是懂得了一个女子该会的一切,她还能往哪里努力?
这所有一切其实都建立在一个未知的男人身上,只要你让那个人上心了,即便你没有家世才华,他一样护你周全,不然的话……
放下竹筐,蓦然扶了扶自己的腰,五个多月的身子有些沉了。她想自己每日的精力有限,不该去操心无谓的事,她以后也不太想多管闲事了,安心养胎是正经。
身旁的这个男子一如往常,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地走进她的宫殿,却是一言不发,不知道什么意思,但她累了,不想再去探究了,就算她不要休息,孩子还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