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流毓现在眼角抽地厉害,“你就是为了这个还没影的小娃?这才多少日子呢?他就连蜀锦都敢嫌弃了,还让我先给他磨料子?”
“是呀!”蓦然丝毫没感到慕流毓的不痛快,“我也不晓得这个孩子是男是女,不过如果是男孩,总不好用我穿过的里衣给他裁衣的,还是用你这个父亲的旧衣更好。所以我便辛苦些,先给你做一身,让你先穿个半年,再给孩子穿旧的,这样也不会折了他的福气,最合适了!”
慕流毓噎住,他觉得自己的这个孩子尚未出世,便是来气他的!
蓦然才不管他,她一边放好自己的针线活计,看到那脸上还在青白交替的环王,没忍住笑了出来,“思允,你不会是吃醋了吧,吃你自己孩子的醋了吧?”
“是的,我吃醋了!”男子拉过他的妻子,“你现在心里都是他了,我没位置了!”
“傻瓜!”蓦然的眼波中潋滟生辉,霎是迷人!
慕流毓看得不禁有些心猿意马,说起来他这个王当得实在有些“窝囊”,明明是那么高贵的身份,却没有一个女人侍候,在离开蓦然的那么多日子,他一直都是久旷之身,到了现在旷了也有三个多月了。
现在他面前的是他心心念念喜爱的女子,她刚刚怀孕三个多月,身形不显,脸上更是没有任何的妊娠斑痕,与平日的妩媚模样并无二致,他慕流毓看着这样的妻子,若是没有想法,那定是怪了,身体出问题了。
蓦然合上眼,任由他吻住自己的唇,而后亲亲密密地绕到她的面颊,最后留恋在耳珠上,“然儿,我……我问过太医了,过了三个月,可以了!”
“可以什么?”
“行房!”猛地拉下了床帐,看似极为粗鲁,可环王对上蓦然的动作却温柔,温情脉脉地抱着她。
“哦……”
“真的可以了,我问了好几个太医了!”慕流毓怕蓦然不信,还在辩解。
“你……”
“我……会很轻的!”
蓦然真的很想说,你怎么连这样的事也去问太医,不过随后想想,王室子弟好像都是这样,他们的脑中没有什么私密的概念,平日里的小太监就是伺候在床帐外,说起来,慕流毓算是很不错的了。
“然儿,别怕,你体谅为夫一下,我……很久没要你了!”
你说的好可怜呀,蓦然无力叹息!
皇权争夺,从来诡异多变,朝堂倾覆,从来有多险,便有多刺激。
慕流毓显然是个喜爱刺激的男儿。
如今这皇朝大陆易主,萧氏皇族一夕间从宠儿变成了弃儿。
慕流毓以自己独有的政治手腕开始了一系列变革,他首先秘密安抚各位大臣,他的宠妃与他配合默契,从内宫到外戚,一个不落下,面面俱到,各个击破。
环王用自己的铁血镇压将不服之人全部拿下,他更加代天颁旨,废嘉佑帝萧墨璃为庶人,但仍然以皇子礼安葬于皇朝萧氏寝陵,无嫔妃陪葬。
如此一来,萧氏嫡系除了耀王,已无他人,他们旁系远亲中的男子被冠上不作为的罪名,杀的杀,关的关,流放的流放。
为萧氏不平之人大多受了牵连,慕流毓不会让任何对自己不利的人出现,他强势地进入京都,称帝已经是势在必行的事了。
此时,奉国易极公子的信臣古音出列,直言自己是尹氏旁系后人,他带起了一片反对皇朝之声,将所有的力量归在慕流毓的麾下,除此之外,更有了许多大臣望风而起拜服在慕流毓脚下。
环王和毓妃将他们从环国带出的臣子们分封安插在各职能部门,开始了他们的肃清,环国的各大宗室已经全部赶到皇朝帝都。
念在耀王有功,慕流毓依然允许他保留原来封号,可收回了一切兵权,为此这个王爷心生不忿,连夜想策反自己在城外的部队,他联合了许多皇朝旧部,准备一朝发难,可谁知自己尚未起兵,还在睡梦中,就被自己的副将端了脑袋。
帝都内因为这个变故,再次掀起一股腥风。
现在,所有的留下的忠臣佞臣们都偃旗息鼓,再不敢生出任何事,再无人对慕流毓的权柄提出怀疑,中书令更是率先上奏,提出了让环王慕流毓承天命,接帝位。
此奏得到所有臣工附议。
但斯人却只是推脱。
直到中宫“尹皇后”携一众臣子跪拜在慕流毓的面前,奉上景明帝的圣旨,圣旨上加盖了玉玺秘玺,其上言道:他曾对所有藩国下令,命他们讨萧墨璃为逆,若某国国主讨逆成功,他便正式禅让帝位给那位国主。
这样一番话听起来,荒谬绝伦,可是又无比可信,论理,景明帝不会把祖宗基业让与外人,可是论义,这禅让本就是让贤,让人无可厚非。
现在有皇后带头,又有忠臣恳求,慕流毓总算是笑了。
与此同时,北塘国,奉国,及各地藩王都纷纷请旨,希望慕流毓登帝位,君临天下。
这一年农历七月初五,碧空如洗,万里无云,慕流毓在帝都称帝,改京师名字为长平,他的国号为齐,史称大齐,年号为天成。
天成元年,大齐皇帝慕流毓登基,于太庙之上祭祖,同时大赦刑狱,分封各官。
朝堂之上的新秩序已经建立,所有朝贺使节纷纷进入帝都,长平内万民空巷,欢声笑语,百姓们都在庆贺大齐昌隆永盛。
新帝登基第二日,皇宫之内的方圆宫开始动土。
蓦然的肚子已经现怀,她现在已经有了五个月的身孕了,这些日子她忙着帮慕流毓平定后宫,择选信人,更要召见所有命妇,她姿态高贵,说话圆滑,实在是慕流毓的政治好帮手。
从新帝登基开始,礼部就上表奏请选秀,及册封正宫,可都被慕流毓压下,他再次颁布推恩令,免徭役,减赋税,恩泽天下,并责令户部延养民息。
就在这看似平和无波的日子里,就在蓦然准备开始做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时,前殿传来了一个让她几乎晕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