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思绪又飘散到了五年前,那时的她好像就是有身孕的,可他这个不合格的大哥却以六道连环计将慕流毓骗进了狼山,那第一个孩子就是那时候没有的,他很责怪自己,但更可恨的是,他事后查明,当时慕流毓好像也是不安分的,他们斗法,只苦了自家傻妹妹。
现在想想也明白,五年不孕,如今一朝得子,然儿她该是多么开怀。
“别怪我说话不好听,但……这个孩子不好!”说到此,尹宁潜望了望那个还是那么温柔的妹妹,补充了句,“来的时候不对!”
眼眸垂下,蓦然僵了一瞬,随即又笑了开来,“我知!”
“夜梓幽……”
“环王昨日刚刚攻入帝都,而我已经怀了这许久的身孕。若被有心人知道,会指认我不贞,他们甚至会要求环王堕下这个孩子,因为他们会认为这是萧氏孽胎!”
生就了一颗七窍玲珑心,并非好事。
“可是,我和他说了,他也很高兴,他会认下的,只要他护着我,就不会有事的!”
“高兴?他当然高兴,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尹宁潜嗤之以鼻,“除了高兴,他还说了什么?”
蓦然咬唇!
男子的气忽然冒了出来,他挥手将一旁的器皿打翻在地,沉声怒道:“他知不知道你很难?这不是他护着就可以解决的,除非他承认当时他本人就在帝都,可是他能承认吗?耀王就虎踞在京,还有许多心向皇朝的臣子,只要他一说这个事,马上就会被人联想到是他给嘉佑帝下的绊子,那么他一直营造的形象也算是毁了!”
蓦然还是没说话!
“这个孩子不能公布,你瞒着些日子,等将来可以说成早产,慕流毓的母亲当初就是打得这个主意,我想他慕流毓也是这样打算的!”尹宁潜迅速想了个办法,他说话极快,连珠炮一般。
“何必呢?”语气很落寞,“我不想这样!”
“夜梓幽,你不要任性!”你得知道,如果你不能消除世人对这个孩子的看法,那么他将来的路走地也会艰辛。这个苦,慕流毓就是吃过的。哪怕将来慕流毓不纳一个妃子,只要你和他还有其他孩子,那么大家看这个孩子就会奇怪的,他本人也会感到不平。
“他说过会护我的!”继续咬了咬唇,蓦然知道自己很牵强,可是她的傲气突然跑了出来,这是她名正言顺的孩子,她为何要遮遮掩掩,她一直觉得自己对孩子有愧,五年前的孩子终于来了,现在……
“我信他会消除一切对我还有孩子不利的因素。”抬起头,蓦然很坚定,“就算现在有着许多顾及,他慕流毓不能承认什么,但是不会过多久的,这一切反对的声潮都会被压下,这就是我的夫君,我的孩子定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人前!”
这个晚上,当慕流毓再次踏入佳宁宫时,就见到一抹紫影正站在宫纱灯下,她笑意盎然,青葱玉指间捻了一枚物事,光华璀璨,衬得那柔白更为晶莹。
不过这一切都比不上美人自身,世人常说,月下观美人,流彩溢动人。
慕流毓觉得自己的毓妃在这灯下一看,亦是别有风味,她身姿妖娆,肤色玉凝,神态风流,这世上哪个能比?
“然儿!”慕流毓慢慢地走上,唇边含笑,“在望什么?”
“你看……”将手掌平摊,蓦然甚是俏皮地笑开,她的神情里还有三分卖弄,“这是来自埠外的金珍珠!”
这时,慕流毓也见到了那枚流彩之珠,有婴儿拳头那么大,竟是金色的,“你喜欢这些?”
慢慢地踱到梳妆台前,将那珠子置于盒内,蓦然甜甜而道:“大多女子都喜欢的!”
“嗯,这倒是,不过我以前可从未见过你捣鼓这些!”跟随着蓦然的脚步,男子也踱步到梳妆台前,慢慢地拥住她的身体,借着镜子看他们两人的模样。
将头枕在慕流毓的肩上,“以前有好多其他事要忙,我如何得空去寻这些。今日寻了这颗金珠也是听说,珠与玉适合养胎,这里面呀,有道家们所说的气,而这种气对孕妇最是有所助益。每日将这珠子滚于身体之上,便能祈求生下一个如珠如玉的孩子!”
慕流毓闻言讶然,这个事他真是从未听过随即失笑,“还有这样的说法,不会是你想聚宝,胡编的吧?”
“才不是呢,从前……”说到此处,蓦然忽然止口了,讲什么从前呢,她还有什么从前好谈。
从前,相府姨娘们,还有那些名门贵妇们最懂得这些养身术法,就怕自己还有自己的孩子未出生就被人比了下去,她们没事聚在一起还会说些养颜之道,每日醉心于此,蓦然耳濡目染,自是也精通了,不过慕流毓大概不会理解的,这全是奢华之道,他听了会咂舌。
“从前怎么?”慕流毓倒是来了兴致。
“从前我穷呀,没精力琢磨这个,现在我可要全部补回来!”仰起了头,蓦然说的心安理得,她又拍了拍那个装着金珠的盒子。
这下,慕流毓笑地更欢快了,“你穷?”他捏住蓦然的脸,“我可是记得,第一次见你时,你捧出了自己所有的财产,当时可把我震得不轻,原来一个环彩阁的名妓……”
空气一下子凝注,慕流毓忽然顿住不说了,他意识到自己大概说错了话,他不该提自己妻子的贱籍身份,他不是故意的,不过是一时忘形。
现在慕流毓颇有些担心地望了望蓦然,可看那女子依然神色娇柔,似乎没有半分生气,他才长出了一口气。
“怎么?那些钱很多吗?”
蓦然对于银钱的概念是很多的,她从前总理相府时,一分一毫都算得清楚,多少银两可以买多少担米,她十分;了解。再说她看户部折子时,那每一年的国库岁入心中知晓,所以她自是明白当时她捧出了多少财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