蹭蹭倒退三步，古音以一种不可置信的眼光望着蓦然，半响无语！
“先生不信？”
蓦然笑，换魂，真是个大胆的设想，自己和谁换呢？天知道！
“不可能！”斩钉截铁，“在下可谓博古通今，却从未听说过这种秘术，萧墨璃还没有这个本事！”
“难道先生对苗蛊之术，亦有所涉猎？”蓦然不信他的大话。
“对，很了解！”点点头，古音绝对自信：“在整个中原，在下就算不敢自居第一，但绝对逃不了前十的位置，苗蛊之术内，只有一个镇魂之术与魂魄相关，也算是邪道了，只存在于黑蛊术里，而整个苗疆内可以运用这项蛊术的，不出五人！毓妃刚才所说的念想，十分可怕！”
“可怕？”蓦然只有自嘲一笑，我何尝不知道可怕，只是她切切实实发生在了我的身上。
“毓妃娘娘，你知道：前朝是李朝，在前是孟朝，孟朝之时的《离经怪诞》里有一个记载，曾有商女死而复生，由此可见，魂魄一事，地府或许亦有疏漏，但是要说人为可以控制，那实在不可信，人……真的有如此力量吗？”
垂下眼眸，这本杂记，她尹蓦然自然看过，当初她还和哥哥碎嘴过这件事，她更知道那个还阳的商女是何下场。
商女因为是在家人做法事时突然转醒，在场之人无不惊恐，除了这商女的亲娘之外，所有人视她为妖孽，最后还是她的丈夫拉了她，当着全族的面，执行了火刑，任凭那女子的娘，哭天抢地，亦没有改变女婿的决定。
“如果真的有人做得到呢？”蓦然紧盯古音，她知道他不赞同，可是她只想问一个答案，连对着慕流毓都不曾有过的执拗蹦了出来，“如果真正的尹蓦然到了其他人的身上，而那个阴毒的女子占据了尹蓦然的身体，怎么办？”
“……”
“怎么办？你告诉我！”苍凉的声音带着一丝凄婉，“我只是想猜一下而已，如果尹蓦然只是魂魄转移了呢？”
“不可能，夜梓幽，你实在异想天开！”古音摇头，“女子就是女子！你该用脑子想一下，如果萧墨璃真的能做到，他何不自己和景明帝换魂，那样不是更方便直接吗？他不是傻子，他又爱慕真正的尹蓦然，到了景明帝身上，一切都可以名正言顺，他何乐而不为，舍近求远，绝非他的风格！”
“那好！”垂下头，攥紧手中丝帕，蓦然咬住了下唇，“那好，就当这事不可能，我只问如果，如果是阴差阳错，那个尹蓦然只是被换了魂魄，你说怎么办？”
蓦然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今夜怎么会逼起古音来了，她连慕流毓都淡然地放过了这个敏感问题，可是话语就是这样出来了，不经大脑！
“那她最好安身立命！”古音沉默了片刻，终于说出了这句话，“既然到了其他人的身上，她就不再是尹家的女儿，正好摆脱这一切，如果她足够聪明，就该好好地活，但是千万要懂得自保，这个秘密到死都没办法说！”
“难道真的要这样苟活？”蓦然的眼里都是迷茫，“你可知如果真正的东府贵女未死，那这刮骨诛心的消息便会日日凌迟她的身！”
“再折磨也要忍，不然……”
“对最亲的人也不能说吗？”
“能有多亲？”古音笑地讽刺！
蓦然被这个男子眼中的冷意逼地倒退两步，她手扶楠木椅，神色冷而悲，“是呀，今日亲，明日疏，这世上的事谁能担保？如果连换魂都可能发生，那么说不定她身边的亲人有朝一日会发生更加离奇古怪的事！”
不能说呀，就连慕流毓都无法说，或许他不是有意出卖自己，可谁知道他会不会酒醉吐真言，或者来日会不会被巫蛊控制，秘密放在自己的心里才是最牢靠的……
“毓妃，你怎么会想到这个？”古音觉得此时的夜梓幽很奇怪，仿佛她很笃定尹蓦然未死，在为她的命运惋惜一般。
“我只是突然想到而已！”转过脸就是一笑，蓦然再复冷静，“女子总是爱瞎想，六年前我就见过尹后，没想到她居然是假的！”
“六年前？”男子的神情古怪，“你怎么知道，这个假的是六年前就蒙混过去的？”
“肯定是！”蓦然自有圆自己说法的本事，“若她是进了宫才被调换，景明帝再不济，也能发现枕边人的异状，只有一开始就给他一个假的，才最保险！”
“有道理，那么真正的尹蓦然应该是殒命在护国寺内！”男子闭上了眼，做了最后的总结。
“古先生！”幽幽一笑，“你真的很大胆，除了直呼贵人姓名外，你这个饱读诗书的男子居然敢直呼女子的闺名，很有意思！”
身子一晃，男子睁开了眼，“毓妃娘娘，在下告辞了！”
摆摆手，“记得我说的话！”
“自然！”
自打萧墨璃那一夜醉酒闯了佳宁宫后，他倒再没了声响，许是觉得自己理亏，嘉佑帝居然让德全给蓦然送了许多补身的药物来！
这一举动惹了皇朝这位年轻帝王的后宫内，多了些许猜忌，这里并非没有红粉丽人，这里并非没有勾心斗角，可是自从嘉佑帝得了尹皇后之后，便不再宠信嫔妃，那些女子也觉得斗着没意思了，开始转性！
但眼瞧着，如今势头在转，那些个没事做的嫔妃们可不关心前线的战事，她们只觉得这久旱的后宫似乎要迎来另一番景象了，这叫这些女子如何不激动。
只是……所有的试探和小动作都被那个女子挡在了门外，佳宁宫外的小宫娥个个诚惶诚恐，她们害怕这座宫殿的新主人，也害怕那个沉默俊美的年轻帝王。
此时的蓦然，正走在御花园内，她的身后没有跟着一个人，今夜正是十二月十五，尹皇后的生辰，皇宫内到处张灯结彩，她心中暗嘲，萧墨璃做的表面功夫，既然当初有杀人的心，现在又来这一套做什么？他还传她献舞，她嫌给鬼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