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自然要饶恕他,不仅王,就连我,都要宽容他!”抱着的肩已经慢慢松开,蓦然抬头望月,神情宁静,她叹息一声,接着问道:“那蓦流呢?”
转过头,望向古音,蓦然笑:“很难回答吗?”
“她与我无关,我不知道!”
“易极公子不可能不告诉你,蓦流就是尹皇后吧!”笑地越发娇美,只是她的眼睛依然红肿,显得有些楚楚可怜,她朱唇缓缓,带着些凌迫:“刚才,你,都,听,见,了,吧!”
古音低了头,双肩有些颤动。
蓦然还注意到他双拳紧握,仿佛是在忍耐,她心下一凛,难道这个人对尹皇后……
“那个人不是尹皇后,她不配做尹蓦然,真正的尹蓦然已经死了,这个消息……真是……”古音突然抬起了眼!
蓦然有些被惊吓到,她看到那个男子的眼中闪着……泪花!
“太好了!”
整个宫殿里鸦雀无声,蓦然只盯着古音,她以为,刚才这个男子躲在她的床下,听到萧墨璃说他亲手掐死了尹蓦然后,定是如现在这般的,他的双眸充血,他的样子好像是强忍激动!
这种感觉让蓦然莫名的熟悉,她忽地瞪大了眼,终于明白了,为何看古音那样地舒服,他很像一个人……
还有,这个古音有着尹家人都有的特点,就是打落了门牙合血吞!
别说她,别说她大哥,就是小七,白荷,他们尹家的任何一个都有这样一份傲骨!
蓦然愣愣地看着这个男子,他的眼和爹爹的那么一样!
“你觉得她死的好?”
“是!”笑了笑,却比哭更难看,古音的声音沉沉,“毓妃娘娘不要忘了,惨剧已经发生了,那她还活着做什么?”
“你知道吗,慕流毓一直认为,军中的尹皇后,是中了萧墨璃的巫蛊之毒才会对家人下毒手的,她也是受害者,她……”
“荒谬!”噌地用袖子将一旁的烛台挂到地上,“他慕流毓……”
蓦然一直盯着他,等他的下文,可是到了这里,却意外发现,那个男子欲言又止,只是神色复杂地望着她,看得她有些悚然,而他终是叹了口气,没有继续刚才的激怒!
“慕流毓怎么了?”蓦然不介意古音直呼环王的名讳,本来她也不太在意这个,“若不是今夜一番话,谁都不知道,尹后已死!”拉了拉衣襟,蓦然的眼睛根本就没有离开过这个古音,她在观察他的一言一行!
“好,就当他说的对,可是他认为,他可以解除尹后身上的蛊毒吗?退一万步讲,就算他解除了,真正的尹蓦然恢复了东府贵女的智慧与神智,你认为她还活得下去吗?”
你认为她还活得下去吗?
这一听好似惊雷,蓦然浑身一颤!
定然不行!
这就是她为那个蓦流定下的路!
她就从来没打算过放那个女子一条生路,因为……
如果她是尹蓦然,在得知自己害了家人,当过营妓后,还如何活?自己投缳恐怕是必然的结果了!
如果那个女子不是,就更加没有生路了,她必要杀了那个假的自己,为尹家一百多口祭魂!
古音的指节又在那几案上敲打,“真相在我这里不重要,我看中的只是结果,慕流毓为何要去查,他自有他的私心!”
忽然地眼前一亮,蓦然思索了一下问道:“私心?的确,如果那个女子真的是尹家皇后的话,那么内宫凤玺就在她的手里,她就算死,也会为慕流毓做一件事!不管哪个皇帝登基,总要有了凤玺和玉玺这两样,在那些迂腐大臣眼里,才算名正言顺!若那个女子是假,在最后一刻,只需在外臣面前揭穿,他慕流毓的龙椅亦可谓是天命所归!”
古音再次奇怪地瞪了蓦然一眼,然后机不可查地摇了摇头,“这是其一吧!”他从来觉得慕流毓不是个简单,耽于情爱的男子,他养着那个蓦流定有深意,只是……会仅仅如此吗?
垂下眼眸,蓦然相信,或许还有其他理由,比如她的复仇心,慕流毓是知道的,可是她相信,天下大同才是那个男子最关心的!
“好了,说了那么多,毓妃娘娘,跟在下离开吗?”再次请命,夜已至中,若在拖延,实在不利。
“我问你,你此次入宫,可动用了暗桩的力量?”
看古音沉默,蓦然也不说话,横竖她不急,她从来沉得住气。
到了最后,还是那个男子破功妥协!
“自然动用了!”
“那我还是留下吧!”蓦然几乎没有什么迟疑地回答道。
“为什么?”
“环王还是你们奉国,培养那些个力量不容易,别说你动用的这些,相信你们都在京城有所布置,如果我就此离开,萧墨璃或许就会把这些个东西一起拔除,我不想办砸你们的事!”
“你以为你是谁?夜梓幽,你走是因为你是王妃,保护你是暗人们的责任,他们这些个暗人生来就比军人更应该懂得服从,更应该懂得效忠!”
移动了一下腿,有些麻了,但是蓦然没动声色,她坚持着下了床,站直身体,对着古音,一字一句:“我不走,你也不能走!”
紧紧地锁住蓦然的脸,古音想看出什么。
只见那个女子甜甜一笑。“你可以出入宫闱吗?我们不如商量一下计划?”
“你信任我?”
“你可听说过,倾盖如故,白头如新?”往前走了一步,蓦然毫不扭捏,“我与你,我相信,可以共事!”
“确实!”
佳宁宫主殿内一男一女,不掌明灯,只借月光,他们一美一丑,一君一臣,却说越说越深入,越聊越心惊。
蓦然好不容易见到古音,又觉得他极像尹家人,自然心下亲近,愿意说出自己全盘计划,望他配合。
可是她也不曾想到这个人居然可以无需她多解释,就能融汇贯通她的意思,她一句话出来,他便能接下话头,只是……
“你真的可以做到?”女子诧异挑眉,这需要在京城的人脉,难道古音是京城人士?可是听他的口音却是完全的奉国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