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的成绩让所有人都明白,璃王慕流毓可不是那二王子慕曦文,他的能力有目共睹。
皇朝景明帝七年农历四月十八,璃王与楼氏王妃初战于瀛洲之场,他麾下五侯十八将,勇猛善战,计出隆山,倾隆河之水淹杀三军,打得那楼氏只留残兵剩甲逃窜。
但百毒之虫死而不僵,农历五月初,楼氏残部又投奔了华州,继续兴风作浪。
“你这招棋下得妙,如此一来,他们什么隐秘的部署都被牵出了,你也正好可以趁此机会,树立威信!”
蓦然心里清楚,璃王是故意放那楼氏逃离的,那位曾经光鲜的女子现在接近疯狂,她会尽她一切力量来报复慕流毓,却也正好让慕流毓打击她所有的暗棋,从而收罗民心。
“呵呵,这个女人……”手一拍案桌,慕流毓的唇角满是怜悯,“从来极度自以为是,我那叔父现在估计要气得吐血了,本来叔父手里握有那些力量,我的父王就算绑了他,也不太敢真的杀了,但现在呢……他的人头只是暂时寄存在他的脖子上而已!”
女子摇摇头,“你生擒清澜王就是为了激怒这位性格火爆的王妃,但是如果这位王妃不上当,你一样会斩清澜王的,因为他们手里的力量再隐秘,却也不是不可查的,你才不会忌惮!”
“知我者,梓幽也!”男子再次一笑,他可以纵这个王妃,却不能纵清澜王,此就是战策,饵要永远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切不能让鱼儿吞下,反蚀了本钱。
蓦然心知璃王智计灼灼,那清澜王谋反的事,到底是怎么促成的,她亦怀疑是此人的布局。
但不管怎么说,这谋反一事,清澜王夫妻二人定是思量已久的,不然怎么可能人家一逼,他们就跳墙呢!
农历五月初十,璃王打出七龙藩旗,以一国藩王之姿态发布讨逆檄文,他兵过之处,万民俯首,不出三日,就平定了姚雀县,一路之上,夜姬梓幽以她之容,以她之德,以她之亲身经历登高台,为璃王笼络民心。
慕流毓大军所到之处,欢声一片。
各州县人,本还处于观望之中的,现在也对着璃王忌惮起来,纷纷不战而降。
农历六月十二,楼氏与璃王于明州再次交战,又是大败大伤,直至随身只剩五千精兵,而后遁走。
“现在,环王就算不想给你储位,也难了!”蓦然笑道,“你就是在楼氏身后的猛虎,她伤人,你救人,她的力量已经完全没有了,只剩下了你故意给她留的两颗犬牙,徒然地去咬人!”
“现在她明知自己中了我的计,却也没有办法不从,因为她若不逃,我必杀她!”
“可她一逃,就给了你正大光明进驻环国各地的机会,即便是环王都止不住这民心所向!”
“呵呵……”仿佛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慕流毓笑地极为清淡,“环国该是大换血了,这些州县的郡守们,看着不合适,只有罢免了,我的人也该是时候上位了!”
“这就是高明之处了,他们明知是计,却不得不中,他们都已经身不由己!”
那楼王妃明知慕流毓的用意,却因为自己想活的信念而到处逃窜,她如今可悔当初?
那环王明知慕流毓在分他权柄,却无可奈何,因为他已经没了可以用的儿子,撤走慕流毓,他等于自毁长城。
“这些都是阳谋,我们回宫之后,还有一番阀斗,那是真正的阴计!”男子的唇角勾起了一抹残忍。
“女人之间的斗争吗?”女子轻笑,“我其实,很烦……这些女人间毫无硝烟的战场。但是烦,不代表我不能!”
转眼到了农历十月初十,慕流毓与蓦然都知道,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林管家传信而来,京师重臣对璃王大多愿意顺降,那么现在这个网就该收了。
这一日,璃王慕流毓率亲卫大军火烧连营,与反贼鏖战三日三夜,他亲提青阳宝剑,带头迎敌表率。
这场就是被史称为“阳春无回”的战役,这场战役以璃王全面获胜为终结,环国王军斩敌首一万,生擒清澜王妃。
十月十五,蓦然算是第一次正式看清这位女中将军的模样,她人界中年,风姿损尽,唇破带伤,连本该有的英气都磨没了。
蓦然没有说错,这位楼氏王妃果然不是那一肩担天下的勇猛男儿,临近刑前,她居然向慕流毓下跪乞命,人之将死,什么都顾不得了,尊严又算得了什么?
“你让我饶你?”华光烈阳下的男子一身银甲,他风姿飒爽,眉目清朗,“那侄子今日就问问婶母,你斩杀我二哥时,可想过自己是他婶娘?你掀起大军时,可想过自己是我父王之臣民?”
啸啸清风,山河之间,只有那一人顶天而立。
蓦然知道,今日璃王的豪情状语,定会载入史册,他慕流毓杀她楼王妃,是于大义小义,全无错处的。
“我……”
“侄儿敬婶母一杯酒,已尽孝道!”璃王举杯一饮而尽,豪气顿显,而后……
“斩!”一声令下,士兵便拖了人下去。
作为千年权贵家的女儿,蓦然记住了这一刻,这是属于王者的时代,慕流毓的身上有种炽烈的光芒,可以逼得所有人都灰败。
“男儿当如是!”这是来自东府贵女的真心赞美,谁说武人多下乘,他慕流毓就是真男子!
慕流毓不仅是可以站立在阳光下的伟岸汉子,他更是可以在黑夜中成为统治的帝王,他就是这样一个人,让你无条件地倾倒。
农历十一月二十,蓦然随着璃王大军再次回到环国国都兰亭,却在国都外五百里处,听到了惊天消息:王后逼宫,环王和云妃被软禁,朝中大乱,六王子拒不接受王位,现在兰亭城内人人自危。
“这怎么可能?”蓦然笑,王后的儿子已死,此时她若聪明就该全力支持慕流毓,怎么会做如此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