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哆嗦哆嗦
挥别义心和尚后，王济涂重新坐在禅院中，将业火归尘功法习练起来。
经脉中各处窍穴的震颤越来越强烈。
但元气总是在关键时刻戛然而止，令得王济涂的修行总是不上不下，草草收场。剩下的元气流至眉心祖窍后，又莫名其妙的被夺去一半。
王济涂无奈叹息一声。欲速则不达，还不如平心静气淡然处之。
他将凤羽兜中物品拿出。那块龟甲原样不变，反倒是蛊藤出现变化。
当初绑缚在龟甲上的蛊藤花不仅没有枯萎，反倒结出了一枚淡白色果实。
蛊藤花装在凤羽兜中，别说没有泥土雨水滋养，就是灵气也是隔绝的。
竟然奇异的结出了果实。不过想起那根通人性的紫色蛊藤，王济涂也就不觉奇怪了。
不过果实太小，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只得先小心收好。
而后拿在手中的却是一黑一白两枚棋子
白棋蕴剑意，黑棋藏海势。正是悲风道长当初给他的两枚棋子。
王济涂试着将新修的灵元度入白色棋子之中。
棋子仅吸收了王济涂一点灵元，灵性顷刻复苏，一道犀利光芒从棋子中心扩散，白子倏然射出，金芒颤动间，整个禅院都笼罩在一片剑意之下。
突突突，成千上百道剑气突兀射出。
斩断树木，刺穿院墙。
有的从王济涂眼前晃过，有的绕过王济涂耳际。剑气有灵，绝对不会伤害施法之人。
但王济涂眼前金芒消失之时，整座思空禅院都已是千疮百孔。那座石头砌成的小禅房也变得摇摇欲坠。
半空中白子缓缓落了下来，棋子色泽黯淡不少，上面布满斑驳裂纹，看似不能再用。
王济涂来不及可惜，望着破败的禅院只觉冷汗涔涔而下。
“这下糟了，灵善寺也待不下去了。”王济涂焦急的望着禅院模样，懊恼道：“我真是手贱啊。”
没有后悔药可吃。离开寺庙才是要紧的事。
拉开随时都要倒下的院门，王济涂匆匆走出禅院。
所幸义心和尚本就孤僻，此处又是灵善寺偏僻之地，剑发无声，自是没有引来僧人注意。
王济涂匆匆而行，但走至山门时，就被一位僧人拦住了。
“看你法力微薄，无非一介练气境小修，也敢闯山门。”一个高瘦和尚脸上满是讥嘲的望着王济涂。
王济涂愕然的看着和尚问道：“怎么？寺规里没说练气境就不能下山啊。”
“就算是俗世凡间的寺庙，武僧若要下山还得一路打将下去。你真当灵善寺是随意进出的么？”和尚冷声道。
“那我要是想下了？”王济涂见僧人说话无礼，也不由带了些火气。
“寺中和尚修至通窍境时，受长老允许，方可下山感悟天道。看你不过一介小小沙弥，连练气境的灵光都未修出。你有什么资格下山？”
“有这行吗？”王济涂举着义心和尚的法牌赌气道。
“长老法牌？”和尚一愣，脸上神色变幻不定，许久方才缓缓道：“就算有此物在，你也未达到通窍境。若你真想出山，可从山门万佛阵中，任选一尊佛像挑战即可。”
和尚让开一旁，王济涂径直走入。
和尚望着王济涂的背影冷笑着：“就算有长老法牌在手，你也不过区区练气境小修，我就不信你能闯过去！”
果然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王济涂就灰头土脸的回转走来。
王济涂刚刚接触到万佛大阵边缘。
往里一望阵中并非全为佛像。还有菩萨像、罗汉像。
他挑中排行最末的一座罗汉像应战。
不成想罗汉威力十足。仅仅一拳就将他撂翻在地。
即便经过魔气炼体，此时也是浑身酸疼，缓了好久才爬起来。
罗汉塑像感应到王济涂起身，又是一腿踹出。
王济涂早有防备，身形微侧躲避。不想罗汉腿大巧似拙，竟在临身时连出三腿，分点背后几处重穴。
王济涂避无可避又被踢中，浑身酸软的爬出万佛阵。
那和尚见王济涂回来，把手一伸说道：“擅闯万佛大阵者，按照寺规必受责罚。不过只要你给我十块灵石，我可当作不知此事。”
王济涂深知寺规森严，无奈之下又将所剩不多的灵石掏出十块给这只‘拦路虎’。
王济涂匆匆回到思空院。看着破烂院墙，更是恼恨的敲敲脑袋。又钻回禅院补院墙去了。
王济涂将院墙上错乱的窟窿勉强补上后，知道此事被捅破是早晚的事。为防夜长梦多。他将废丹拿了出来，心中沉吟道：“看来要想离寺只有一条路可走了，定要进阶通窍境。”
王济涂也不是傻蛋。当初魔功炼体后，本就应进阶通窍的，却不知为何在最后一步戛然而止。
此时窍穴修行震动，必是破境的机遇来了。只可惜功法元力不够，难以一气贯通。
辛亏还有此路可走。王济涂盯着眼前几枚黑色丹药喃喃道。
丹药赫然是当初从心太那儿购得的废丹。
炼体之人不惧废丹毒性，不知是真是假？王济涂沉吟一番。不过修仙界中丹药极贵，凭自己的身家是别想再去购置一枚好丹的。他不由狠狠心，一把将手中废丹囫囵吞下。
废丹中的药力与毒性同时化开，毒力旋即攻击经脉，而药力缓缓灌入丹田，起到养护元气的作用。
王济涂咬牙催动功法运转，吸收药力。
随着功法运行四周火土灵气又一次聚拢在思空禅院。
灵气应和之下，几处窍穴疯狂震动。
同时毒力攻脉时，也引得王济涂身体喀喀作响，几度要攻破经脉。王济涂大腿上的刺股魔纹忽的鲜亮。画中魔头双目暴戾圆睁。
王济涂本是白白胖胖的皮肤，猛地收紧变得黝黑结实。蛰伏在皮肤中的道道魔气如狼似虎的吞噬着毒力，引得阵阵剧痛传来。
王济涂强行忍住，收敛心神用在元气运行上。
果不其然，元气运行至眉心处时又少了一半。
当抵达窍穴时，力量变得少而微弱，即便窍穴疯狂震动，也没有能力贯通。
“药力怎么还不化解。”
王济涂突然感到丹田一阵火热。药力化作元气与王济涂本元融合一处。化做数把元气尖刀刺中处处要穴。
嘭！
一声巨响轰出，刚补好的思空禅院再次摇摇欲坠。
王济涂各处窍穴竟然同时打开。
灵元还未透入。潜伏的魔气携带残余毒力首先冲出。
嗞嗞声响中，毒力完全排除体外。而魔气汇聚一团，将王济涂紧紧包裹。
王济涂只觉身周同时遭受一股巨力击打。有如锥心剧痛，四肢百骸中涌出难以形容的诡异力量，全都往胸口而去，压抑、痛苦、难受。
灵善寺观音殿中祥光笼罩，千手观音菩萨塑像慈悲温和。
“咦！”一个青年和尚陡然睁开双目，玄光霎时崩乱。
“明晴师兄怎么了？”在青年和尚身旁，一个满脸胡茬的胖和尚关心的问道。
“我刚才借助菩萨之力，体悟千眼秘术时，感应到灵善寺西北边有魔元之力存在。”青年和尚玉齿朱唇。即便一脸疑惑，也是个俊朗和尚。
“西北边。那处灵脉较为稀薄，似乎只有一座禅院在那儿。待我看看。”胖和尚拿出一枚玉简贴在额头，“嗯，义心师叔的思空禅院。这位师叔最是孤僻，但他常常行走四方除魔卫道，该不会是偶然从哪位魔修手中得到一件魔器吧。”
“哦，义心师叔。或许是我弄错了吧。”明晴闭目不再言语。
“既然师尊不在，就由我们做主，我先放青野狐、兀鹰去那儿巡视一番。这两种灵兽是野干、婆栖鸟的后裔，对魔气最是敏感了。如果不是，自不用请示离垢院。”胖和尚还是放心不下匆匆走出。
咚！如重锤敲鼓一般，又是一道巨力猛击胸口。
“噗！”王济涂登时喷出一口腥臭血液。血液黑色，夹杂着无尽杂质。
而后魔气缓缓回身，身体四周感应到绵绵不绝的舒缓之力，当魔气回到身体中时，王济涂只觉身体轻健，似有无穷力量。
“这便是通窍么？”王济涂还未收功，只觉火土双元从外界涌进，与体内元气汇聚一处。他不敢多想，凝神修行。
只听得身体中骨音轻鸣。火土灵元源源不断的灌注其中。
当天上兀鹰，地上青野狐来到思空院时。整座禅院都被火土灵元遮挡，根本看不见里面是什么。
兀鹰眼光锐利，能穿透灵元阻隔，却见不到丁点魔气。
青野狐鼻子噏动，没闻出禅院中有丝毫魔味。
兀鹰空中徘徊，青野狐地面巡视，都未发现任何痕迹，两者逗留良久缓缓离去。
观音殿中胖僧人见灵兽毫无异样的回转，自是打消疑虑。
而思空禅院被灵元一包裹，就是整整七天。
七日之后，思空禅院中，灵元气团中心猛的凹陷，形成一个漩涡，所有灵元都陷入进去。
而在漩涡之下，王济涂手心脚心同时向上，大嘴张开到极限，硬生生的将所有灵元吸进肚里。
土开窍于口，火开窍于舌。
火土双修者，口舌功夫果然不赖。
骨音经过几天轻鸣后，此时声音方才变得洪亮隆重。
只听得思空禅院上空‘哆嗦、哆嗦’声循环往复。
五音：宫、商、角、徵、羽。发音对应的正是哆、来、咪、嗦、啦。
其中“宫”音属于土、“徵”音属于火。骨音发出‘哆嗦’二音，正对火土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