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这条路走到第一个路口,向右转,在往前走2个路口,你会看见一个有交通灯的十字路口,在左转,你就可以看见公交站了,旁边还有地铁站。”陌生的男子十分耐心的给悠然指路。
耐心的让悠然都觉得很不好意思,可她还是记不住,从包里拿出纸笔,要把路线图画出来。陌生的男人看着一脸歉意的悠然,决定好人就做到底吧,索性说道:“我正好也要去那里,你跟着我走吧。”
悠然感激的道谢,她又遇到好人啦。悠然默默的跟在陌生男人的身后,从背后端详着他,身材很高挑,比张鹏翼还要高,有点像竹竿子顶枣。虽然看不清他的长相,但声音很好听,虽然张鹏翼的声音也很好听,但两者不同,前者是充满男人的霸气,而后者是充满友善的和气。
走在前面的男人仗着自己腿长脚长已落下悠然有段距离,在听到后面小跑的声音竟不由得放慢了脚步。等后面的女人跟了上来,不知是自己好奇心驱使,还是同情心泛滥,对着空气说道:“一个能把女人赶下车的男人,实在不可相托。”
借着空气这个媒介,这番话清晰的传到了悠然的耳朵里,原来刚刚发生的事情,男人全看了满眼。但悠然实在不知做何回答,她和张鹏翼在法律上是夫妻,但在情感上可是毫不相干的陌路人,既然是陌路人,她在意他的态度,他的行为,那结果就只有自己黯然神伤的份儿了。
男人见悠然没有答话,反省自己刚刚的话的确过于冒犯和无礼,甚至是让人难堪,心中也暗怪是自己多事了。
自两人车站分别之后,此段小小的偶遇,竟成为各自人生中别样的风景。
梁母看着悠然递过来的文件,“这是什么?”
“还清欠款的文件。”悠然努力营造平静的假象,可心里却紧张的很。
这下轮到梁母吃惊了,“你哪来的钱,30万可不是小数目。”
悠然有胆量做,可没有胆量看着梁母,眼睛瞟向了别处,说道:“妈,我结婚了……”
梁母马上明白,因为自己的女儿结婚了,所以有了这30万。可她从来不知道女儿有交往的对象,如果有,悠然也不会听话的天天相亲去,再说悠然也没有隐瞒的胆量和做到滴水不漏的能力。“那个男的是谁?”
“张奶奶的孙子,张鹏翼。”
梁母还记得他,也就是悠然相亲没两天的男人,也清楚对方家境殷实。昨天才见面,今天就结婚。身为母亲,虽然觉得女儿是天底下最好的,可她也明白,悠然不是天仙美人,也不是才华出众,没有让男人初次见面就非她不娶的能耐。而且女儿有看男人的眼光吗?
“悠然,那个男的是不是骗子,你是不是遇到诈骗集团了?”
“呃……”
“那是不是聋子,瞎子,瘸子,还是得了绝症?”
“呃……”
“要不就是精神不正常。是不是,你说话呀。”梁母提高了嗓门,见悠然没有说话,“是谁给你胆子把婚姻当儿戏的,谁让你轻易的做出这么草率的决定?”梁母不仅悲从中来,一边气极的拍打中悠然的肩膀,一边开始痛哭起来。
梁母从来没有动手打过悠然,这次不知是悠然对待婚姻儿戏的态度而真的气恼,还是悠然用婚姻换来的30万让一个母亲觉得亏欠。梁母觉得女儿和自己相依为命,虽然还算不愁温饱,但从来没有给过女儿更好的。在别的小孩靠着祖辈的关系,而拥有好的前程时,在别的小孩靠着父母的关系,而坐享财富时,悠然有的却是,没有父亲的依靠和高额的负债。
悠然也没有见过梁母这样歇斯底里的痛哭过,印象中的确没有,父亲去世时,母亲也只是在没有人时绝望的流泪,而现在是失去理智的宣泄。
“妈,你不要这样。”悠然抱住母亲,安抚着让其不要哭泣,不知是肩膀的疼痛还是母亲过激的情绪让她很不安,也呜呜的跟着哭起来。顿时,房子里有的只是母女二人痛哭的声音。
回到市中心公寓的张鹏翼坐在漆黑的屋子里,他习惯在黑暗中思考。生意上穷途末路时,偶尔想到父亲的不公时,他都是在这样的黑暗中抚慰自己。可今天不知为何,脑袋里挥散不去的竟然是那个他弃如草芥的梁悠然,本想看在她让奶奶如此开心的份上,恩赐般的送她回家,没想到她竟然妄想干涉他的行为。
“不自量力。”黑暗寂静的房间里,响起张鹏翼的声音。开口轰她下车时,以为她会求饶的,没想到,她会绝然的下车。要是她求饶,那他会改变主意吗?恐怕张鹏翼自己也不知道吧。
“你爸爸死时,我就告诉自己,我还有悠然,悠然的幸福,就是我的希望。”梁母在接过悠然递过来的热毛巾,对着悠然说。“在得知你爸爸生前的投资失败,需要用房子抵押还清欠款时,我也告诉自己,妈妈一定能够在有生之年帮你拿回房子,爸爸妈妈没有什么留给你的,只有这间房子。将来如果有一天妈妈不在了,你至少可以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可以生存下去。”
“妈,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悠然坐到了梁母的身边,伸出手臂,抱住妈妈。
“悠然,人生是很漫长的,妈妈不能陪你到最后,所以希望你能找到一个能让你依靠的人,平平静静的过完下半杯子。”梁母向悠然说着,这是一个母亲对女儿未来人生心存的期许。“妈去把钱会给人家,你就当这事没有发生过一样。”
“妈,我要嫁给张鹏翼,我要用30万来偿还银行的欠款。”悠然趴在母亲的肩头,“妈,这是您的希望,那您知道我的希望是什么吗?”悠然已经下了决心,“我的希望就是,您可以向其他的妈妈一样,每天可以睡到自然醒,然后到公园去散步,在太阳下消磨时间,去做您想做的事,妈这就是我的希望,就是我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