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烧已经退去,次日梦汐便回到慕家。慕老爷看见她,情面上还算过得去,叮嘱她好好休息。而慕太太自始至终没出半声,梦汐讨好的朝她柔柔一笑,慕太太也是佯装没看见的撇开脸。心脏陡然间像是被人用手狠狠揉在一起,难受得梦汐将笑容丝丝收敛起来,就连红唇牵开说话的弧度都觉得无比艰难。
不知道楚昊哥昨晚有没有回家?
上楼后,梦汐站在自己房门前,还是忍不住偏头望了望长廊对角那扇刷着白漆的橡木房门,压下心头的紧张,梦汐想要移步过去,舔舔红唇,她拘谨的左右看看,忽发现陈姨立在楼梯口,白胖胖的脸蛋上一双犀利的眼神正像鹰盯猎物一样盯着她。
梦汐猛的起了一身颤粒,欲迈出的脚步像是被强力胶粘住,生生定在原处。她不自然的清清喉咙,懦懦唤了一声,“陈姨”,之后低下头,快速将自己藏进房间里。
心中滋味万千,梦汐坐在床头,漂亮的眸子如雾似水。看来要在这个家里留下来,真得很难很难!
以前在吕家还可以打理花花草草,也不觉时间难熬,如今嫁了过来,梦汐几天的时间都是在房里发呆中虚度过去。这样不行的!
梦汐看看窗外,枝头有鸟儿啁啾,墨绿色的槐树叶婆娑有致,今天是星期日,公公留在家里,说不定楚昊哥此时也在房间,那么她不能如平常一样将自己锁起来了,但她需要做些什么呢?
想了想,梦汐还是觉得做个好妻子,好儿媳首先要学会将家人的生活打点好,于是梦汐踱出房,在征得公公的同意后,来到书房在网上学习烹饪。
好在以前从姐姐那里学过如何使用互联网,梦汐一步一步点击进去,很用心的在纸页上将步骤罗列详细。
笔头搭在下巴,梦汐正学得出神,突然书房的门被推开,心跳陡然间漏了半拍,梦汐循声而望,顷刻间绯红了脸,“楚昊哥。”
梦汐站起身,全身血液都在一瞬间沸腾起来,却完全不同之前的羞涩,自结婚后,每次她见到楚昊哥都是胆怯又拘束的。
而慕楚昊也是显然没料到她会在书房内,初时惊愕的眸子慢慢变成冷冽的玄瞳,只见慕楚昊如离弦的箭般冲进书房,梦汐吓得还没来得及开口,手腕骤然一阵巨痛,接着便是身子不稳的被他拽出来甩到一边的转角柜上,“私生女就是没家教,连别人的东西不得乱碰这样的常识也不懂。”
梦汐揉着被撞疼的腰椎,委屈的看着他抽出纸巾一遍一遍擦拭她坐过的椅子,还有她身体有可能触及的地方,声音微微发颤,“我之前有求得爸的同意,他……”
“闭嘴!”
没等她说话,慕楚昊厌恶的瞪她,那淬着幽光的狭眸令梦汐怕得身体一片一片起着寒粒。对她惧怕的小脸视之不见,慕楚昊忽然一笑,轻佻开口,“吕梦汐,当初说把你娶进门的是他,现在同意你在这个家里动这动那的也是他,既然这个家里有他给你撑腰,那你当初干脆嫁给他好了,也省得现在大家烦心!”
不相信他居然说出这样无理的话,心里的幽怨顿时堆到一个最高点,“楚昊哥你讲讲道理,这样的话你怎么可以胡乱说呢?他是你父亲!”
“哼”,慕楚昊却嗤之以鼻的冷笑,他吊着眼角睥睨站在一侧微微颤抖的梦汐,连眉梢都卷积起鄙夷,“你现在是在教训我么?以什么身份?”
梦汐一时语塞,缓了缓,也就只得撇开脸去,她的手依旧放在腰后,刚才转角柜的尖角边缘正好抵到她腰椎,此时她只觉得支撑整个身段的脊梁都像被抽走一般,疼得她不能完全立起身来。
慕楚昊嘴角浅浅一勾,似乎看她此时细汗涔涔的的模样心里颇为畅快,也知道刚才自己的力道重了些,但谁叫她不要脸的来到自己书房,这完全是她自找的!
他身子懒洋洋的半倚着桌缘,双臂环胸,俊脸的笑那般璀璨眩目,但薄薄嘴唇间那随着他说话而微露的牙齿却透着阴森的白,“吕梦汐,别在我面前装可怜,你该知道这招对我无用。曾经我被你那张脸骗过,往后……呵呵,我会加倍回敬你。”
梦汐默默听着,身体的痛已经麻木,她如雕塑一般站着,涟涟清眸似乎空洞,也似聚焦的盯着他那弯清晰红唇,久久的,锁着不放。
倏地,梦汐浅浅一笑,视线寻上凝视他子夜般的眼睛,那般的从容镇定却是慕楚昊始料未及。
“楚昊哥,你逼不走我的,终有一天你会明白,我吕梦汐从来没变过。”
若说这是挑衅,梦汐承认,但她更愿意理解成是在给自己加油打气,未来漫长的日子里,若没有信念支撑,若是自己都软弱得倒下去,那又从何而谈母亲口中的“争取幸福”呢?
慕楚昊当下被她充满斗志的眼神和铿锵有力的口吻微微震慑,果然,她根本就不是一只小白兔!好吧好吧,他到要看看她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心眼邪恶的转动开来,慕楚昊挥挥手,视梦汐如屏蔽一般,“快走快走,忤在这里碍我的眼,还有给我记好了,往后不准再进任何我会出入的房间,否则就不只今天赶走你这么简单。”
如他来说,梦汐如同空气里的尘埃,看一眼,脏了眼睛,吸一口,污了身体。这样的垃圾,最好有多远滚多远。
梦汐任他驱赶,小心粘好被他践踏的自尊,强忍疼痛,将腰板挺得直直离开。
待书房只剩一人,慕楚昊这才觉得空气慢慢清新起来,垂下薄薄的眼睑,看着桌上那雪白的纸页,正想伸手撕碎的时候,稳了稳,还是拿了起来。
越看,长眉越是凝得更紧,纸页上那隽秀的字迹仿若将他带至曾经与惜柔书信往来的日子,像,字迹真是太像!说不清为何,慕楚昊只觉得心口突然间热了起来,想起惜柔,再想之如今彼此的关系,一阵烦闷,“哗哗哗”,手里的纸张揉成一团,准确丢进桌下的垃圾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