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期节目慕楚昊有看。自从梦汐成名后,只要是她的一切资讯,大到电台娱纪,小到报章杂志,他都会疯狂搜索和收集。其实,确切说来是自从证实梦汐就是当年的小女孩后,慕楚昊便在第一时间回到慕家别墅,在梦汐曾经居住过的房间内翻箱倒柜,想要找出有关她存在于自己生活的蛛丝马迹。
只是,他失望了。
梦汐走得很干净,也很决绝,他除了还能躺在那张她曾经睡过的大床之上,闭眼凝神感受她余留的馨香和虚无的体温之外,唯一找到的,就是浴室下水槽处遗留的一小撮头发。
当这撮头发是宝贝,慕楚昊将它们很细心的根根捋顺,再用精美的小皮筋扎成一束,妥帖放在一个小丝绒盒内。
曾经的千丝万缕如今只剩一绺青丝,恍若柔软的花瓣片片凋零,最后枯留一支没有生命的茎干。那样的痛,殇一般!
现在回想起来,他与她之间,除了最初那次美好之外,剩下的都是他给予的无尽伤害,所以,梦汐才会有那样一个回答,那样一个令他彻心彻肺疼痛的回答。
梦汐一定恨死他了,一定是!
正伤心,桌上内线响起
“什么事?”慕楚昊拿起电话,视线依旧落在指尖那一小撮头发上。
秘书说“伟易科技”的张总已到,安排去了三号接待室等候。
“知道了”,放下电话,慕楚昊却不急着起身。
将发丝小心翼翼放回丝绒盒,放入靠心脏最近那个抽屉内。他又拿起桌上那本娱乐杂志,翻到映有梦汐写真那几页,目光嵌在她那枚精致绝美的脸蛋上。
今早来公司,很远就见几个秘书围在一起,嘴里叽叽喳喳,他隐约听到有提“丫丫”。不动声色走过去,果然她们话题的女主正是梦汐。见到他,几个秘书诚惶诚恐,他没有冷脸,只将手心一摊,两个字,“没收!”
于是,杂志躺在了他的桌面上。
杂志上的人长眉连娟,微睇绵藐,纤纤素手静陈于腰间,葱白之上丹寇炽艳。
如今的梦汐,宛如一颗璀璨钻石,耀得他睁不开眼。而且,他也根本不敢睁眼,他不能接受眼前的人近到咫尺,触手可及,可心里的她远在天涯,气息难寻。这是如今他与她之间,存于世上最近最远的距离。
又独自了一会儿,时间过于大约半个钟,慕楚昊这才起身,慢悠悠走去接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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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汐那个“露骨”的回答自然引起不小话题。
有人说,梦汐有双沉静中染满忧伤的眼眸,是个有故事的人,而又在全国观众之下坦露自己的情伤,心思单纯。
有人说,梦汐是借话题炒作,刚出道就将娱乐圈的“借题上位”之手法运用得炉火纯青,心机深沉。
不管别人怎么说,梦汐现在唯一的感觉是抱歉,她觉得在那样一个大厅广众之下说出那样的话是给沈乔彬的难堪。所以梦汐自责,但沈乔彬却相反,他是雀跃又庆幸的,他说梦汐的回答等于告诉所有人,她承认了他,她接受了他。梦汐想了想,觉得有理,这才转忧为笑。
不过她笑了,“皇旗”怒了。
李易生按下遥控,宽大的电视液晶屏顷刻黑暗。抬手揉了揉鼻梁,下刻,他按下案头上的电话。
听刘姐说李总“昭见”自己的时候梦汐正在摄影棚拍一组慈善宣传照片。想到是对方是公司高层,拍摄工作不得不停止下来。梦汐一路小碎步,来到门前,稳稳气息,抬手轻叩。
“进来”
门外的梦汐瘪了瘪嘴,推门而入。
“李总,你找我?”这是梦汐第三次见这男人。
第一次是在会议室里要她脱衣服。
第二次是在开工那天切开那头被烤得红艳艳的乳猪,却不赏她一口,后来还是罗凯玮笑嘻嘻靠过来给她一份。
这第三次,不知他会对自己说什么?
李易生看着梦汐,年近四十的他看上去精明强干,嘴角一弯若有似无的笑,梦汐直觉他属“狐狸”类。
拉开抽屉,李易生拿出一个红包,站起来,在梦汐不解的注视中,踱到她跟前,“给,这是公司给你的红包,虽然迟了些,不过情意还在。”
梦汐连连摆手,“不,不,不,我不能要,开工红包杰西已经替公司给过我了。”
李易生笑,“看来你真还是个傻丫头。”
他这么一说,梦汐自然想到他是不是借这话暗讽自己那档节目上的回答。不吭声,梦汐打算敌不动,我不动,你怎么说,我怎么接。
低眸瞅她一眼,李易生笑得越发深意难测,将红包塞她手里,说,“拿着吧,也算封口费。”
“封口费?”
李易生长长吁了口气,“我听你的经纪人说了,你已经有相好了。不过鉴于你目前的情况,公司不建议你把感情的事向媒体曝光,而且这事你连提都不能提。所以,这钱说成封口费,那也可以。”
梦汐捏紧红包,凭手感,她知道“封口费”分量不轻,可她还是抬起眼, 与他坦然的对视几秒,步子越过,将红包放在桌上。
“李总,这钱我不能要。我和我男朋友的关系不是用钱就可以曝光的,当然也不可能用钱来隐藏,公司有顾虑,或者说这是公司禁忌,我全都理解。请李总放心,像那天那样的事不会再发生,我也会小心谨慎,尽量不给公司添麻烦,但这一切都与钱无关。”
“哈哈哈……”李易生笑,“傻丫头,真是傻丫头。”
长眉微微一拧,梦汐有些不悦,“李总,如果没有其它事我先走了,摄影棚那边还等着我。”
李易生收了声,带笑眼眸斜斜落到梦汐面上,有诡异的光芒在眼里闪烁。
不自觉的,梦汐一阵寒颤,不敢再看他,转个身,梦汐小跑离开。
回去的时候梦汐路过录音室,从半掩的门缝瞧去,梦汐微微一愣,旋即轻轻推门而入。
宽大的落地隔镜之后,罗凯玮手捂耳麦,他显然是全情投入,狭长深邃的眼眸此时紧敛,眉心深处一抹忧郁。他的声音很难给予一个准备定位,低音之处靡靡浑厚,高音之处具有极强的穿透力。音域宽广,松驰有度。正在录制的是一首节奏舒缓,曲风哀婉的歌曲。
你在眼前..却无声息
天上那片月光..是你染色的伤
沉默成了最初的绝情
转身成了最远的距离
一树花开..苍老了容颜..深刻了记忆
告诉我..怎样才能再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