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岳柱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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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左宗棠湖南募乡勇岳玉擎安徽走败兵4

左宗棠听说他是岳玉擎,心里已安了七分:他是道光二十三年宣宗钦点的武举状元,一身武艺在武林里是数得上个的,又在军中军功卓著,不论庙堂江湖,都颇负盛名,如今又人多势众,手中亦有人质,这个局势是赢了九分了。

那胖子站在地下,嘿嘿冷笑一声,道:“阿……武状元么?果然好威风!今既遇高人,岂可交臂失之?湖广朱苣,玩几手擒拿,正要讨教阁下高招”

那被拿的紫面大汉叫道:“四弟当心,这厮端的厉害,手下摆个什么鸟阵,唬的我辨不清方向,冲不出来,竟被擒住。”众兵勇见他叫喊,忙取出手帕,塞入嘴中,他犹自“呜呜”叫喊。

岳玉擎毫不介意,略一沉吟,道:“朱苣?擒拿手?铁指巨象么?你们是湖广七英?那被拿的这位使飞刀的,必是千臂紫猿袁文裳喽?不知哪位是大江龙马,马维祺马大爷?”

那白面大汉在马上一拱手道:“不才正是在下,久仰武状元岳柱臣大名,今日相见,幸甚幸甚。”

岳玉擎回了一礼,道:“不敢不敢,久闻湖广七杰武艺高强,行侠仗义,怎么明珠暗投,屈身事匪?洪秀全无君无父,妖言惑众,兴不忠不义之兵,对抗朝廷,更兼残暴不仁,枉杀无辜,百姓怨愤,久后必为朝廷天兵所灭,君不见天地会、白莲教之辈,初时虚张声势,假义托大,如今皆以灰飞烟灭?人言‘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大丈夫当思为国效力,报效朝廷,众英雄何不弃暗投明?我愿做保人,往胡大人处军前效力,沙场上博个功名,日后封侯拜相,福妻荫子,才是正经。”

马维祺道:“岳将军此言恕马某不敢苟同,残暴不仁的,恰恰是清妖,满人窃取我汉人江山两百余年,祖辈英雄反抗彼****者,从未间断。而如今,彼已是油尽灯枯,大厦将倾,其外不能御辱,内不能安民!为其苟延残喘,不顾亿兆百姓死活,年年增税重赋,所得却尽数赔与洋人,此资外敌而自取灭亡,这样的朝廷,毕当早亡!我天王兴义兵,灭清妖,还清平世界与世人,先有《天朝田亩制度》,乃使耕者有其田,又有玕王《资政新篇》,政清而国立。凡此种种,皆顺上帝平等而博爱众生之大道也!我闻将军乃岳武穆后裔,正是满人宿敌,所谓屈身事匪,背祖忘宗,将军扪心自问,是我等弟兄作为?亦或是将军身陷而不自知也?将军武艺,天下敬服,麒麟卧玉石,凤凰栖梧桐,我为将军计,不如与我等弟兄投身天国,随天王为天下苍生谋福祉,此乃天道正义也!”

岳玉擎面不改色,冷笑一声,道:“素知湖广七英手段了得,江湖上说一不二,各路英雄无不拜服,这位袁三爷的通背拳神鬼莫测,更兼飞刀出神入化、朱四爷的三十六路大擒拿手难逢敌手,一口二尺尖刀更是饮血无数,这两位英雄相貌如此相似,这位使钢刀的必是三阳开泰杨景仁杨五爷,那位使双枪的想必就是丹凤朝阳杨景义杨六爷喽?嗯?怎么不见大力熊魔熊世豪熊二爷和玲珑锦鲤于献于七爷?”

左宗棠插口道:“有个黑面大汉恐我不是要寻之人,再往前探寻。他们在我来时路上开座酒肆假意卖酒,实是查探我军军情,有个白细汉子扮作小二,怕是留在店里掩埋我那小厮。”

岳玉擎道:“不知左大人误闻他们什么军机?”

左宗棠将方才事情简短叙说了一遍,又道:“天幸遇到岳军门,救得我性命,又是往胡大人军前去,正好将陈贼围魏救赵之计报与胡大人知道,好教早做防范!”

岳玉擎道笑道:“左大人放心南去,这里一应事宜,都在我身上了。”

左宗棠道:“贼人剪径,难以走脱。”

马维祺道:“岳将军纵然人多势众,在我弟兄看来,不过砧上之肉。”

岳玉擎笑道:“其他几位英雄都有扬名立万的手段,却从未有人领教马大爷神功,今日有幸相逢,不想马大爷巧舌如簧,钢牙铁嘴的本事却是厉害。”

朱苣怒道:“贼锉鸟,能放倒我,再说与我大哥过招!”说罢,挥舞手中二尺长尖刀,冲杀过去。

岳玉擎寒面冷笑,叫声:“摆阵!”那十几个兵勇晃动腰刀,已将朱苣围在当中。

朱苣孤身犯险,毫无惧色,舞动尖刀,左突右冲,无奈这阵法甚是精妙,每冲一处,即有人自背后袭来,待他翻身来挡,敌人已游走退去。斗了一阵,岳玉擎叫声:“变!”那十几个兵勇往来穿梭,变换了阵型,反守为攻,腰刀纷纷往朱苣砍去,此时朱苣左右招架,刀法已渐渐乱了,他纵然勇猛,却再难以脱身。

杨氏双雄见朱苣落了下风,也不说话,急掣出兵器,催马上前接应,众兵勇也不阻拦,让开缺口,放进双雄,待二人入阵,又变换了阵型,将三人围着转圈恶斗。双雄本是武林高手,手中兵刃皆是短兵,被围在兵勇中间,坐骑奔驰不开,又不善马战,不一时,那两匹坐骑已被砍死。二人无奈,弃了坐骑,与朱苣汇合一处,三人背靠背,与众兵勇厮杀。

岳玉擎手下兵勇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这阵法亦是演练熟了的,就算是十倍于己的兵力,也能杀个片甲不留。不想朱苣三人英勇异常,奋力厮杀,正是劲敌,双方堪堪战个平手。他也不介意,冲马维祺笑道:“小的们较量,胜负且由他去,我正要领教领教马大爷的盖世神功。”回头又对左宗棠道:“强人已被牵住,左大人放心南下,所托之事尽在岳某身上。”说罢,滚鞍下马,牵着左宗棠的坐骑,径往马维祺处去。

马维祺暗道:“机密已泄,我一人怎能阻挡二人,姓左的往湖南,不足为虑,姓岳的却往安徽,恐坏我大事,放左而留岳,亦不失策。”于是滚鞍下马,笑道:“那就江湖规矩,与岳将军切磋一番。”

岳玉擎笑道:“左大人此时不去,更待何时?”说罢一拍马臀,那马儿撒开四蹄,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