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伏击下
梅二从未感受过如此直接，如此霸道，如此阴寒的杀意。
小马哥慢慢牵转马头，回过身来。
他走到小姐旁边，下马，死灰般的眼睛里露出一股不屑，一股对世间的不屑，一股对生命的不屑。
他的衣服上满是血污，他的脸上有些浮肿，他的头发粘作一块。
可是此刻，没有人会认为他只是一个受尽折磨的可怜儿，没有人会认为他是一个病秧子。
既不会，也不敢！
梅二嘎声道:“为什么?”
一句“为什么”问的是什么?是小马哥为什么要帮小姐，是小马哥为什么背叛楚无常，还是小马哥为什么会变成这副鬼样子?
小马哥一句话也不说，他的眼中不屑越浓。
梅二不敢动。
两名刀客走上来，欲缚梅二。
小马哥看了那两个刀客一眼，那两个刀客便低着头退了开。
这些刀客都是在血泊中练就的，他们早已连死都不怕，他们也只属于小姐，不属于任何人。
可是此刻小马的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他们退却。
狼有王，犬有獒，每一种动物都有他们的“王”。
倘若这些刀客这些杀手是狼，那么小马无疑就是那匹最残暴的王，倘若这些刀客这些杀手是犬，那么小马无疑就是那匹最凶恶的獒。
小马哥终于说出一句话，他的声音冷漠无情，就像金石，道:“我不杀你，也不绑你，你最好规矩点。”
梅二不知道阔别一月，小马哥遭遇了些什么，如何能让他刮目相看至斯。
楚无常也不知道。
所以他看见小马哥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时候，他很惊异，当他感受到小马哥的杀意的时候，他很愤怒。
诸葛无知微笑着，退在一旁。
小马哥这个噩梦，本就是他一手缔造的，而此刻，他正准备欣赏小马哥成为楚无常的噩梦。
楚无常抑制住自己愤怒的情绪，他沉下心来，已经明白眼前这个小马，已经不是一个月前那个善良而天真的小马，因为从看到自己那一刻，他就已经准备要自己的命！先前令人心悸的杀意，本就是小马哥的！
小马哥的杀意很可怕，可是楚无常不怕，他站着，就像一棵松。
任尔东西南北风！
小马哥厌烦的看了他一眼，道:“我不想杀人。”
楚无常沉着脸道:“那就不杀！”
小马哥道:“你若要逼我，我也绝不讨厌杀人。”
楚无常道:“没有谁能逼你，只有你自己能够控制自己！”
小马哥道:“最没用的，就是你这样的说教！”在“教”字话音刚落的时候，他的身体就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贴近楚无常，比离弦的箭还要快！
楚无常并不打算躲，他立住身子，沉气，掌出。
这一掌他几乎用尽所有的力气。
小马哥就像没有看见他的掌，手如鹰爪，直袭楚无常的脖子。
小马哥毫无顾忌的冲了过来，他的檀中穴，几乎就是对准楚无常的掌来的。
当自己的掌就要打到小马哥檀中穴的时候，他才发现小马哥并不准备躲。
不躲，必死！
一个多月前，他在擂台上打了小马哥一掌，那时候小马哥仅仅受了点内伤。
可是这一掌如果真真打在小马哥檀中穴上，他很明白，小马哥必死无疑！没有人能够让楚无常这样的高手全力一击，而且是击在檀中穴这样的要穴上！
楚无常的掌横移半尺，打在小马哥的肋骨上，他能感觉到自己打断了小马哥的多少根骨头！
可是他也能感觉到死神就在自己眼前。
小马哥的肋骨被打断，可是他眼中分毫不变，就像断的骨头不是他自己的。
楚无常横移半尺，已经是强弩所为，他手上的内力，反打在自己的身上。
楚无常嘴角冒出鲜血，这血不是小马哥打出来的，正是他自己的内力反震所伤。
小马哥的手捏住他的脖子，慢慢捏紧，楚无常的呼吸渐弱，就要窒息。
小马哥的脸上露出一种残酷的笑意，显得狰狞而丑陋，他狞笑道:“你是大侠对么?你很仗义对么?你以为你不杀我，我就会放过你?”
楚无常已经奄奄一息，但是他的眼睛直直逼视着小马哥，似乎要将小马哥这张脸，永远记住，带入森罗炼狱中。
小马哥看着楚无常额头的汗水，忽然一笑，松手。
楚无常大咳，大口吸气。
公孙祁正看见这一幕，他怒吼，向着小马哥疯狂的冲过来。
先前夜家的男子见势不妙，自腰间取下一只竹筒，一拉引信，烟花冲天而去。
小马哥冷冷看着公孙祁，直到他临近自己的时候，他目光一寒，就如一头孤狼，盯住了一只麋鹿。
公孙祁不顾一切的冲过来，可是他逼近时他才明白小马哥有多可怕，小马哥的杀气摄魂夺魄，他感觉自己就像在奔向死亡。
可是他的速度并不减，因为他很愤怒，愤怒可以冲淡恐惧，愤怒也可以让人爆发出远胜平常的能力！
小马哥就像条蛇，身子微微后倾，在公孙祁的拳打向自己那一刻，他这条蛇就已经发动了攻击。
他切住公孙祁挺进的手臂，前倾，膝起，正中公孙祁小腹，公孙祁痛而俯腰，小马哥肘下，正中公孙祁脖颈。
公孙祁倒了下去，他的眼中发出愤恨的光芒。
诸葛无知拍拍手，赞道:“此刻我终于确认，你会是所有人的噩梦。”
小马哥道:“包括你。”
诸葛无知道:“包括我。”
梅二眼睁睁看着公孙祁倒下去，看着楚无常差点窒息，看到了无情冷酷的小马。
他才明白“暗河”是多么可怕的一个组织。
此刻场间，李万机重伤，公孙祁倒地，楚无常也已经被制服，管潮生依旧昏迷不醒。
四名剑手和八把刀已经停下来。
小马哥走过去，看着夜家的男子道:“你是夜空流?”
男子道:“我是。”
小马哥道:“你可以选择自杀。”
男子嘎声道:“什么?”
小马道:“你也可以选择被我杀。”
夜空流怒道:“倘若我都不选呢?”
小马逼近他，一字字道:“我要你选，你就必须选！”
夜空流冷笑:“你算什么?”
可是，下一刻他就已经笑不出来了！
小马哥不知道什么时候，飞了把刀出去。
刀并不是飞刀，而是宽一寸半，柄镶狼牙，长十寸的玄铁寒刀。
这样的刀江湖上只有一把，它已经随着“大漠神鹰”王烈的消失而消失。
而此刻，它又出现在夜空流的脖子上。
刀已易主，莫非大漠神鹰已经死了?
小马哥不知道大漠神鹰是不是死了，因为死的人太多，死在他手里的人太多，他不知道大漠神鹰是那一个，他只知道，他用这把精致而寒冷的刀杀了这把刀的主人。
他没有练过暗器，也没有练过飞刀，可是他知道，没有人能从自己的这一刀下逃生！
这种自信，只有修罗才能拥有，只有血水才能淬炼！
他走过去，轻轻拔起那把刀，刀上有血，他轻轻吹去。
江湖上有人曾说，西门吹雪吹的不是雪，而是血。
此刻小马正吹下血。
诸葛无知叹道:“这把‘戮魂‘和你，果然是绝配。”
小马哥冷冷道:“它只是一把刀，一把可以杀人的刀。”
诸葛无知道:“不错，你也是一把刀，一把最锋利的刀。”
小马哥道:“我只盼我这把刀能割破你的咽喉！”
诸葛无知笑到:“你会的，我说过，你是所有人的噩梦，包括我。”
小洁走过来，对诸葛无知道:“倘若再不走，夜家的人可就下来了。”
小马哥道:“已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