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土,丘岭。河套,滩涂。
汾河在此拐了个大弯,沿废王城西边向东流去。子楚背朝上游坐在河里,流水缓缓的,泥沙软软的,舒畅,惬意。轻松,愉悦。泡的皮痒,手在身上搓起灰,从下往上,一搓一条,足有一寸。搓啊搓啊,不知搓了几多条。身上爽了,头皮紧了。闭住一口气,头扎进水里,两手交替的挠头。换口气,又把头扎进水里,不想扎深了,身体浮了起来,两手慌去抓底。有了支撑,身体坐稳,抬起胳膊擦脸,手上抓着一块石头。滑滑的,润润的。甩去发上的水滴,睁眼看石头。
艳艳的红,透透的彻。
石上附有泥土,子楚两手撸,水中洗,泥土散去显出精华。
红正无暇,细腻柔润,
好一块天造地蕴的宝贝。
惊喜,子楚十二分的惊喜,两手握住宝贝,在水里打了个滚,水呛进鼻孔,酸得眼泪直流。
白起,孟栝洗净衣衫,滩涂上光光如也,找不到一处晾晒衣衫的树丫,捡了一些卵石垫在滩涂上,摊上衣衫。
“洗洗爽,你俩也下河去吧。”
子楚说罢,便去一处背阳处,依坎坡坐下。
阳光烈烈的,阵风噪躁的,泛光流彩的河面上漂浮着几只野鸭,东游西荡。
子楚有几分倦意,屁股向外挪挪,头枕坎坡躺了下来。
的卢,的卢,我是的卢。
娃娃,一个白白胖胖的娃娃在面前跳来跑去。
一撮黑发,两个揪揪。红肚兜,黄手镯,脖上挂着大项圈。
子楚顿生爱意,拉住娃娃的胳膊,“娃娃,你叫的卢?”
娃娃一个劲点头,
“几岁了?”
娃娃伸出二个指头,另外的手也伸出两个指头,左看看,右看看,手搬下另一手的一个指头,“一二三,三万万岁。”
“都有三万,万岁了。”子楚强忍住笑,把娃娃揽在怀里,“你再说说,是谁家的娃?住在那?”
“我大叫乾,我麻叫坤。住在,嗯,”娃娃一个指头戳在脸蛋上,“天地间都是我的家。”
“哈哈哈,”子楚再也忍不住了。忘怀大笑起来。
这娃娃和我一样的习性,无惧天高地厚。
“笑我呢,笑是笑,就是不要小看我,我本事大着呢,不信,你说说想要啥,我马上给你。”娃娃一本正经的说。
“哈哈哈,”子楚亲了亲娃娃的脸。娇嫩的皮肤让子楚又亲了一下。
我想要的大着呢,天下,社稷。财富,美女。娃娃,你能给我吗?
子楚觉得肚子饿,不是一般的饿。“我想吃馍。”
娃娃跳开一步,“好,我就给你拿馍来。”
娃娃伸开两只空手让子楚看,“看好了,什么也没有。”收手转身,猛地转过身来,
馍,娃娃手上端着一屉热气腾腾的馍。
子楚以为在做梦,拍拍身子,有感觉啊。
子楚拿了一个馍咬了一小口。软软的,甜甜的。张开口咬了一大口,有馅,馍里包着馅。
牛肉馅?羊肉馅?
子楚不去想馍里包得什么馅,也顾不得有娃娃在跟前,一手一个馍,左一口,右一口。一屉馍吃进了肚子。
怪了,馍香是香怎么不顶饥,肚子没饱还是饿。
子楚睁开眼,坐直身子找娃娃。滩涂一片,河水东流,哪有娃娃的影子。看看手上的宝贝,看看周围的滩涂。
身上盖的衣衫是孟栝见子楚睡着盖上的。见子楚醒了,就叫上白起,帮子楚穿好衣衫。
“走,我们回会所。”
子楚走几步回头瞄一眼,走几步回头瞄一眼。
太阳西下,炎热依旧,脚酸肚饥,步履沉重。身后传来马车声。三人站到路边。马车靠近,白起探出手。“大把式,让我家少爷搭个脚。”
“驾”车把式喊了一声,扬鞭一甩。“啪”,驾车的马躬身就向前奔。
白起一个箭步,抓住缰绳,马的前腿腾空,长嘶一声。抓住缰绳的白起纹丝不动,
蹄着地,车停下。
“好话不听,***,看我怎样拾掇你。”白起丢下缰绳,夺下车把式手上的长鞭,随手一扔,挥拳砸向车把式。
“兄弟息怒,兄弟息怒。”坐在车上的人站了起来。
白起闻声,拳头收了,不肯放下。
“兄弟,鄙人有礼了。”车上的人对子楚行了拱手礼。“下人有眼无珠,多有得罪,请少爷上车。”
白起放了车把式。“,呸,下人就是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