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沅弟左右：
左宗棠像宁国之事，据凯章言，老湘营守郡城，决可无碍。鲍、宋守高祖山、清弋江两处营垒，或亦尚可支持。如不能支，只好调皖北希部来救宁郡。蒋军正在力攻汤溪之际，又恐侍逆回浙，必不能饬芗救宁。吾每说军事但靠自己，莫靠他人，盖阅历之言也。
左帅此次派王文瑞带三千五百人援徽，已是力顾大局之举，不可又责望芗军也。平心而论，鲍、张二军尚不能守一宁国，求援于人，实难措辞。
弟在军已久，阅事颇多，以后宜多用活兵，少用呆兵，多用轻兵，少用重兵。退开合，变化不测，活兵也；屯宿一处，师老人顽，呆兵也。多用大炮辎重，文员太众，车船难齐，重兵也；器械轻灵，马驮辎重，不用车船轿夫，飙驰电击，轻兵也。弟军积习已深，今欲全改为活兵、轻兵，势必不能，姑且改为半活半呆、半轻半重，亦有更战互休之时。望弟力变大计，以金陵、金柱为呆兵、重兵，而以进剿东坝、二溧为活兵、轻兵，庶有济乎！
【译文】
沅弟左右：
宁国的事情，据凯章说，老湘营守住郡城是绝对没有问题。鲍、宋守卫高祖山、清弋江两处营垒，或许还能够坚持。倘若不能够坚持，只能调派皖北希部来救宁郡。蒋军正当全力进攻汤溪的时候，又担心侍逆返回浙江，必定不能令芗去援救宁国了。我每次都说军事只能靠自己，不要依靠他人，这是经验之谈。
左帅这次派王文瑞带领三千五百人增援安徽，已经是全力顾全大局的举动，不能够又责备芗军了。平心而论，鲍、张两军都不能守住一个宁国，再向别人求援，确实难以启齿。
弟在军中已经这么长时间了，经历的事情也很多，今后要多用活兵，少用呆兵，多用轻兵，少用重兵。或前进或后退，或分散，或集中，变化莫测，这样是用活兵；屯兵在同一个地方，学老人的顽固，这是用呆兵。多用大炮辎重，文职人员太多，车船难以挤下，这就是重兵；器械轻便灵活，马驮辎重，不用车船轿夫，风驰电掣，这是轻兵。弟军中积习已经很深，如今要全改为用活兵轻兵，势必不大可能，可暂时改为半活半呆、半轻半重，也会有轮流作战和休整的时候。希望弟全力改变计策，在金陵、金柱处用呆兵、重兵，而进剿东坝、二溧时用活兵、轻兵，就应该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