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沅弟、季弟左右：
专丁来信，应复者条列如左：
（一）援贼大至，余甚为悬系。崇天义张姓，似是去春守徽州者，诡计甚多，打硬仗亦不甚悍。伪忠王前年十月在羊栈岭，去年春在建昌等处，均不甚悍，专讲避实击虚。弟所部新勇太多，总以“不出壕浪战”五字为主。如看确贼之伎俩，偶然一战，则听弟十分审慎出之，余但求弟自固耳。
（二）上海军情，昨已将少荃信抄寄。周沐润业经批令来皖帮办文案。许惇诗有才而名声太坏。南坡专好用名望素劣之人，如前用湖南胡听泉、彭器之、李茂斋，皆为人所指目，即与裕时卿、金眉生交契，亦殊非正人行径。弟与南坡至好，不可不知其所短。余视周弢甫，亦系许、金之流，近日两奉寄谕查询，亦因名望太劣之故。毁誉悠悠之口，本难尽信，然君子爱惜声名，常存冰渊惴惴之心。盖古今因名望之劣而获罪者极多，不能不慎修以远罪。吾兄弟于有才而无德者，亦当不没其长，而稍远其人。
【译文】
沅弟、季弟左右：
专人将信送到，应答复的分别回复如下：
（一）敌人援兵大部分已经到了，我十分担忧挂念。崇天义张姓，好像是去年春天守徽州的，这个人诡计多端，打硬仗不太凶悍。伪忠王前年十月在羊栈岭，去年春在建昌等处，均不太凶悍，专讲避实击虚。弟所带新兵很多，应以“不出壕浪战”五字为主。若看准敌人的伎俩，偶尔出战打一下，由弟审慎考虑，我只要求弟自己坚守。
（二）上海军队的情况，昨天已经将少荃信抄寄。周沐润已经批令来安徽帮助料理文案。许惇诗有才但名声太坏。南坡专门好用名声恶劣的人，如以前用湖南人胡听泉、彭器之、李茂斋，都被人所斥骂，即使同裕时卿、金眉生结交，也不是正人行径。弟与南坡最好，一定要知道他的短处。我觉得周弢甫也是许、金之流，最近两次接到查询他们的命令，也是由于其名声恶劣的缘故。毁誉在口，原本难以完全相信，但是君子爱惜声誉，常有冰渊惴惴之心。也许古今因名声恶劣而犯法获罪的很多，不能不慎重修身以远离罪孽。我兄弟几人于有才而无德的人，也应当是不埋没其长处，但要安排他离自己稍远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