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是前几日太子府强行抓去的那名女子的亲人,或是半个月前被迫嫁入太子府的富商千金的家人买凶杀人。”
“哈哈哈,没想到冷相竟如此关注本太子。”奕擎绝笑道。冷若雪知道,奕擎绝其实已经生气了。
“太子还未继承大位便先失了民心,所谓‘得民心者才能得天下’,太子连民心都不顾,将来又如何继承大统。”冷若雪并不怕奕擎绝,依旧冷冷地回应道。
“哈哈哈……冷相说得是,看来冷相是很想废了我这个‘太了’啊……”奕擎绝笑着说道,看着冷若雪的眼神里透出了一丝狠厉。
“绝儿,不得无礼!”奕睿昭终是出言制止了,“冷相所言极是,擎绝,以后行事不得莽撞,那些被你抓来的女子,能放回便放回,别再到处惹事了。”奕睿昭叮嘱道。
冷若雪闻言,蹙了蹙眉,明显奕睿昭还是在偏袒自己儿子的不法行为,她转身对奕睿昭说道:“皇上,若无他事,微臣先行告退。”说完,转身,头也不回地出了御书房。
刚走到宫门前,冷若雪的手肘便被奕擎绝一把抓住,被迫转过身,与奕擎绝面对面。
“太子何意?”冷若雪柳眉紧蹙。
“何意?冷若雪,你别忘了,你若废不掉我,那将来继承皇位的便是我奕擎绝。你的命可是掌握在我手里的。”奕擎绝扯了扯嘴角,右手轻抚上冷若雪的面庞,微笑着道:“所以,你最好给乖乖听话,否则……”
冷若雪冷呵一声,打掉奕擎绝的手:“否则便受‘噬心’之苦而死,不过如此。太子,自重……”说完便转身离开。
“呵呵,冷若雪啊,你迟早是本太子的人!”奕擎绝抬起抚摸过冷若雪的手,轻嗅着,自语道……
冷若雪回到相府。得知静王奕擎绝早已起身,便朝房间走去。
这段时间还算平静,没有听到关于静王的消息,冷若雪也放心了许多,毕竟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可见静王还是个细心之人,想必是躲过了太子这关。
今年天气说来也怪,虽未至夏,但天气却过早炎热起来,尤其是偏远地方,更是连日连月的滴雨未下,本以接到连日天气阴暗潮湿的奏报,以为近日会有雨,未想却突然转晴。一封封灾情奏报,弄得皇帝奕睿昭是焦头烂额。太子奕擎绝却还能从中想着法子挤压自己的弟弟,静王奕擎苍。
大臣有人上奏建议皇帝奕睿昭能够祈雨求福。奕睿昭虽然狡猾,但还不至于过于昏聩无知,祈雨本就是件对国库消耗极大之事,又在灾祸连连的今日,怎能因祈雨这等事就动用国库开支。可正因如此,太子奕擎绝便逮到了机会,他向奕睿昭进言,提议让三皇子奕擎苍代皇帝赴边祈雨,皇子出行,地方官员必会大力讨好,边远地区本就贫穷,所谓“羊毛出自羊身上”,这番祈雨定会大动干戈,引起百姓不满,这样百姓就会迁怒于三皇子奕擎苍,他的声望定会大减。奕睿昭听后,原本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了,奸笑着点了点头……
朝堂之上。
皇帝奕睿昭将大臣上奏祈雨之事提出交与大家相讨,大臣们都不知如何之好,如热锅上的蚂蚁,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一番,还是讨论不出个所以然来。静王奕擎苍也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奕睿昭偷偷向龙椅一旁的太子奕擎绝使了个眼色,奕擎绝轻轻点了点头了,便站了出来,“父皇,儿臣倒有一策。”
“哦?太子不防说出来听听。”奕睿昭回道。
“‘朝中不能一日无主’,让父皇去边区祈雨实在太过不妥。不过,”奕擎绝话锋一转,看了静王奕擎苍一眼,继续说道:“三弟素有‘战神’的美誉,若三弟代父皇去祈雨,那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奕擎绝话音刚落,朝堂瞬间安静了下来,静王奕擎苍未说什么,但看他微微皱起的远山眉便知他他已猜到了奕擎绝的心思,并不赞同此计。
然而,奕睿昭听罢,竟一拍龙椅,说道:“朕觉得太子所言极是,静王定会不负圣恩,那,朕即刻便下旨……”
“慢着!”奕睿昭还未说完,便被一声甜美的话音打断。这声音犹如黄莺出谷,清甜中却透着不容人反驳的冷静与威严……
“大胆,竟敢在大殿上如此放肆,来人,给我……”太子奕擎绝话还未完说完,便呆立在龙座旁,一向处事冷静的他,眼睛里都透出不可思议而又无比痴迷的光彩……
大家不禁回头看了眼那出现在殿门中的身影……就那一眼,便令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门外女子白衣胜雪,眼神高傲而清冷,眉间一点丹红更显妩媚,别说是六宫粉黛颜色尽失,就连当年的西施都会自叹不如……此绝代佳人,真似天上仙子,那一身不染尘世的神态,竟让旁人也跟着沉静下来……
也难怪太子奕擎绝会如此痴迷,这样的女子,怎能不让天下男子为其心动?……就连与其相识的静王——奕擎苍都无法移开定在她身上的视线……
来人便是从未上过朝,却被天下人所崇敬的“山中宰相”——冷若雪。众人皆听闻冷相貌可倾城,偶有相见她也是以轻纱覆面,见不得真容,今日有幸一见,真是名不虚传,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皇上,微臣以为并无让静王去边区祈雨的必要。”冷若雪的语气依旧冷淡。
“冷相此话怎讲?”奕睿昭问道。
“回皇上,不出三日,边区自会有雨。”
冷若雪的出现本来就惊起了不小波澜,此话一出,不仅让出神的人都回过神来,更让群臣大吃一惊!所有大臣都束手无策,她区区一名女子,怎又能左右天意,简直是口出狂言!
冷若雪也不言语,她并不想解释什么,因为她知道,哪怕她不解释,她也知道奕睿昭定会相信她。
“这……冷相,你确定吗?”奕睿昭略有迟疑地问道。
冷若雪抬头,看着奕睿嘉,眼里没有一丝情绪,她什么也没说。就见奕睿昭咬了咬唇,点了点头,回道:“那就听冷相的,再等三日。不过,如若三日之内还未有雨,那就由静王代朕赴边祈雨。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皆跪送皇上,只有冷若雪一人不跪拜,只是低首表示恭送之意而已。
未及三日,边区果然有雨,一场甘霖解可以说是解了边区的灾祸。而从此,不仅“山中宰相”的美名在天下传开(此为后话)……
夜里,冷若雪独坐桌前看书,突然,她无奈地扬了扬嘴角,“静王是有当‘梁上君子’的喜好?”
“哈哈,冷相好功夫。”话音刚落,静王奕擎苍高挑的身影便出现了在了冷若雪面前。他也不跟冷若雪客气,直接就在桌边坐下,还为自己斟了杯茶。
“静王还真是‘随遇而安’啊。”冷若雪放下书,看着面前悠哉喝起茶来的奕擎苍说道。
“冷相,此言差矣,本王可不是随便什么地方都愿意‘安’的。”奕擎苍抿了口茶,笑着回道。
“看来王爷的伤是好得差不多了。”冷若雪也给自己斟了杯茶,调侃道。
“本王可是皇子,自然身体好。”边说边捶了自己胸口几下。
“不知静王找我所为何事?”
“素闻冷相能掐会算,不防也算算本王的来意,如何?”
“王爷不过是想问我,为何会知边区三日内有雨,是吗?”
“对对对,本王就想知道这个,冷相果然能识人心啊……快快,告诉本王原因。”奕擎苍那黑如深潭的双眸竟闪出了光彩。
冷若雪抿了口茶,慢悠悠地回道:“我能掐会算啊。”
“噗,咳咳咳……”奕擎苍瞬间就被茶水给呛了一口,“真的?”他不确信地睁大了双眼。
“呵呵。”冷若雪无奈地摇了摇头,回道:“静王可知医家有五运六气之说?”冷若雪见奕擎苍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摇了摇头,便继续说道:“医家有五运六气的学说,大可以大到观测天地的变化,以及寒暑风雨乃至洪水、干旱、螟虫、蝗虫等灾害,这些都是有律可循的;小可以小到人的各类疾病,也是随着气运的盛衰变化而变化。一般来说,万物的生长变化都有一定的规律性和变通性,运气主宰的是有规律的现象,不同于运气主导作用的因素就都是变。规律性和起主导作用的运气一致的,而变通性却是千差万别的,是各自有各自的表现的。因此它们的征候有人、逆、淫、郁、胜、复、太过、不足等多种变化,它们的起因也各不相同。如果厥阴起主导作用,那么气象多风,因而草木繁荣茂盛,这就叫从;”冷若雪接过奕擎苍双手奉上的茶,抿了一口:“如果厥阴起主导作用,可是天气晴朗,干燥无风,这就叫逆;沙尘遮天蔽日,流水不能结冰,这就叫淫;大风刮断树木,乌云满天翻滚,这就叫郁;山川河泽干涸,草木凋零败落,这就叫胜;天热如火,螟螟成灾,这就叫复;山崩地震,风沙满天,这就叫太过;天阴不知早晚,浓云使白天变得昏暗,这就叫不足。我得知边城长时间干旱,后来连续几日都是阴天,百姓都说近日定会下雨,却一天又突然放晴,烈日当空。我便猜测当时是因为湿土起了主导作用,连日阴天,从气已经开始见效,只是被厥阴之气克制,没有形成雨……”
“本王明白了!后来边城突然出现晴天,是燥金之气出现,厥阴之气受阻,太阴之气伸展开来,过两日天气运都顺畅了,因此才推断有雨的,是不是?”静王像一个好学的学生,连忙接话道。
“‘孺子可教’也。”冷若雪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淡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