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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就那样细小的举动都能让她失了分寸,醋意横生,逃一样的离开璟霖的婚礼,姜兰这么想着,有些自嘲般的笑了笑。脚步稍稍一顿,发现自己竟不知自己要走去哪里。姜兰四下望去,不知不觉已经走出了皇子府那么远,如今已身在人声噪杂的集市,闻着面前小摊上刚刚摆出的肉包子味儿,倒觉得有些饿。姜兰忽的想起今天还没来得及吃饭,在身上好一顿摸索,一个铜板也没摸到,估计是今天早上落在了家里,姜兰打消了念头,有些沮丧,脑海里却忽的闪进一个人来——木兆,肚子十分配合的又叫了几声,姜兰调转方向,往军营的方向走去。

一如往常,兵士们全神贯注的训练,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姜兰。姜兰直接回了自己的营帐,守门的兵士见到她露出了十分惊讶的表情,半天才问了声好:“将军!”姜兰冲他们点了点头,矮身进了营帐,入眼的却不是那么回事,原本的格局已经全都被换掉了,自己的物品也不知所踪,姜兰猛然间想起自己已经被官降三级,这主帐自然也不会再为她所用,她抬脚又往前走了走。汤浅埋在书案前,许是在看兵书,听了动静眼也没抬问道:“什么事?”

姜兰的声音清清凉凉的:“汤将军。”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汤浅像是触了电一般,猛地抬起头,表情显得略尴尬,随即觉得按耐不住激动,连忙起身道:“将军,您,您终于痊愈了!”这几日文案上的事忙的他焦头烂额,平时他以为自己已经将姜兰教他的那些铭记于心,真的上手的时候却完全没有头绪,无法掌控自如,如今她已痊愈,总算是有了救兵。

“嗯。”姜兰轻飘飘的应了他一声,问道:“木兆,呃……就是原来我身边的那个小士兵……”没等她说完,汤浅有些遗憾的叹了一声,无奈道:“前些日子没了踪影,今儿早上兵士们去河边洗漱,打捞到了他的尸体,请来的仵作说是溺水身亡,可能是不小心倒进河里淹死了。现下尸体还搁置在其他地方,已经通知了他的家人来领了。”

姜兰心口猛地一抽,疼得她瞬间脸色苍白,神行恍惚,有种做了噩梦却怎样也醒不过来的错觉,她僵立着,有些颤抖:“尸体,确认过了吗?真的是他吗?”

“确认过了,确实是他。”汤浅轻声说道,安慰一般拍了拍她的肩膀。

“劳烦汤将军,带我过去,他与我呆的时间最久,兴许是弄错了。”姜兰不甘心,明明不久之前他还去了秋水阁给他带了她最爱吃的鱼,本以为只是小小的分别,却已经阴阳相隔,再难相见?

尸体就被搁置在河边的绿地上,只是草草的盖了一层素白的麻布,姜兰蹲下身,掀开这单薄的布露出他丑陋的脸,姜兰看着他面如死灰的尸体,痛心疾首,眼睛酸涩的睁不开,她磕下眼眸,想起他对她无微不至的照料。

“将军,喝茶,是菊花茶,天气干,喝菊花茶降火。”

“将军,吃肉,将军太瘦了,长胖点就好了。”

“将军,吃果子,我刚摘的,又酸又甜,可好吃了。”

“将军……”

他只是个孩子,对她用的最简单的心思,死命的对她好,在他面前她从不用顾忌什么,那孩子让她感到安心,感到温暖,但是此时此刻他再没了温度,冰凉而苍白。姜兰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一次一次的碾压,碎的不成形状,老宦官对她的好,木兆对她的好,桃花对她的好,她从来不敢勇敢地接受,从来没能来得及好好的珍惜,他们就像一阵风一样擦过她生命的轨迹,再不回头,只留她悲伤蚀骨,黯然神伤。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把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压回了眼眶,才踉踉跄跄的站起身,对一旁的汤浅说道:“他家里,多给些补偿,拜托他们家里人,替我将他厚葬。”说罢,她拖着早已蹲得酸麻的双脚摇摇晃晃的走开。这世界上想笑不能笑,想哭不能哭的人,恐怕只有她姜兰吧?

入夜的时候,窗外下起了小雨,姜兰浑浑噩噩的睡了一下午,被打在灵柩上的雨点声给吵醒了以后再没了困意,她往被子里缩了缩,倒抽了口新鲜的凉气,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焦躁的心绪被平复了不少。猛地她又想起今日是璟霖的大婚,这个时间宾客们应该是走得干净了,现下是否应该是洞房花烛,春宵良辰之际。

坐在红帐里的萧月颖动了动被喜冠压得酸麻的脖颈,隔着厚重的红盖头使劲儿的往外瞅了瞅,什么也没瞅见,晦晦的又将头埋了下来,听得门吱呀一声,被人推了开,她捏紧了喜帕,一双脚落在她面前的地面上,周围的空气里瞬间被他带了一阵酒香,她的脖子又是一僵,连身子都是僵直的,头皮紧跟着发麻。

璟霖抬手掀了她的红盖头,没有丝毫的爱惜,就那么不痛不痒无关紧要的掀了开来,对那盖头下的人,看都没看一眼,他径自在她身边坐下,也不只是醉了还是没醉,脸颊上带着红晕,还贴着几缕被雨打湿的头发,红烛照耀之下,他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表情,他只是沉默着,瞧着地上的剪影,心绪难测。萧月颖被他这反映搞得有些茫然,下一步的事情她是十分紧张的,也是十分不情愿的,想到她阿娘再三教导她的床事,她不由的红了脸颊,怯涩的挪开了些。璟霖注意到了她的动静,不由得暗笑,自己不情愿的这门亲事,看来这位小姐比他还要不情愿,自己这风流的倜傥的名声也没为他招揽多少桃花嘛,不过这倒随了他的意,他终于站起身,从床榻上携了一床被子,扔到了铺着红毯的地上,自顾自的往上一躺,找了个舒服的睡姿,背对着她,似醉非醉的说道:“我知道你与我一样,我觉得如此一来,我们‘夫妻’俩姑且能过得下去。”萧月颖微微一愣,对面前的情况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一切太太顺心了!莫非这六皇子真的对她的姜竹哥哥用情至深,是个货真价实的断袖?萧月颖没有精力去深究,困意侵袭,她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重重的仰头打了个哈哈,头上重若千斤的喜冠险些将她带翻过去,她麻利的卸了它,爬上床榻,安心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