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雪影迷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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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铃铛

“月云,梦瑄在哪里?”寒冰门的花园中,一白衣女子对身后的少女问到。

寒冰门与水月山庄仅有一城之隔,寒冰门每隔四年都会招弟子,但天赋,力量却不是它挑选弟子的首要条件,他们需要的仅是看起来顺眼罢了。

最令人想不通的是,在这么一个挑选制度下的寒冰门究竟是怎么活到如今的,而且还颇负盛名。

“师姐她……”少女的手指几乎要被自己抓红了,她低着头,支支吾吾地说道。

“她?到底在哪里?”陆妍突然显得有些严厉,刚刚那副温柔的神情瞬间消失了。

“她,她在房间里呢!”陈月云可不擅长说谎,情急之下,竟指向了花园中的水池。

“哦?!那我们马上去看看她吧。”陆妍似笑非笑地说。

“啊!”陈月云情不自禁地大叫起来,要知道若是被师父知道,面壁思过期间,师姐还跑出去,估计师姐又得再待上两个月了。

“有问题吗?”

“没有。”她已经开始接受这个结局了,接下来的日子估计是不好过的了。

“那我们快走吧。”

这时,那蓝衣女子出现在不远处屋顶,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松了一口气,轻声说:“幸好师父没发现我偷偷溜出去。对了,要赶快回去,不然会被师父发现的。”

说罢,蓝衣少女便施展轻功,向自己的房间飞去。

这蓝衣少女正是刚才误闯青衣少年房间的女子。

半响后,蓝衣少女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这简洁的屋子所徒有外表,因为当她打开衣柜时,那一堆乱七八糟的衣服差点没把她活埋。但她依旧很有经验地以最快的速度找出了一件很是正常的衣服,并换了好了。

随即,一阵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梦瑄,你在不在?”门外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就像一个慈爱的母亲对自己的孩子说话一样,却又隐隐带着几分怒气。

“在!当然在!”由于激动,心口忽然涌上了一口鲜血,她只好强忍着。

“梦瑄,你开开门,我有事和你说。”

“哦。”林梦瑄打开了房间的门。

“呼!幸好师姐及时赶回来,不然就死定了。”陈月云轻声地说,她似乎忘记了站在她身边的是她耳力极好的师父。

陆妍走了进来,对林梦瑄说:“梦瑄,这几天你在干什么呢?你怎么好像很紧张的样子,你刚刚干了什么?”

“我,我在看书呢,看到感兴趣的地方,就兴奋啊。”林梦瑄倒是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根本就不受控制啊。

“哦!真的吗?”陆妍拿起来桌上那本显得有些陈旧的书籍,上面似乎还有些灰尘。

书上写了几个刚毅而暗含柔情的大字——烈女传。

看到那三个字,林梦瑄还真有点想干脆当场吐血身亡算了,可对禁足的深深恐惧感让她不得不继续说:“当然是真的,月云可以作证。”

“是吗?月云。”林梦瑄拼命地对月云使眼色。

“是啊,师傅。”月云低着头,吞吞吐吐地说。一看陈月云那个模样,林梦瑄几乎就能肯定自己完了。

陆妍看着两人的反应,便知道肯定是林梦瑄又跑出去了,可是角落处的那堆衣服动摇了她的想法。

“梦瑄,你还想瞒我?这几天,你是不是天天睡觉?根本没看书!看你那乱得成什么样子了。我都和你说了多少遍了?女孩子怎么可以这样子!”

“哎呀,师父,你是不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啊!”

眼看着陆妍又要开启唠叨模式,林梦瑄急忙打断,虽然没让师父发现她偷跑出去,可是被念一顿还是很惨烈的。

“哦!是这样的,一个月后有一个武林大会,你就和你的师姐师兄们去吧。你可不能乱跑!”

“真的啊!太好了,师父,我最爱你了。师父,你太可爱了。”说着,林梦瑄抱住了陆妍,死命乱蹭。

“好了,别闹了,都那么大了,还来这套。也只有这个时候,你才爱我。我先走了。月云。你到时候和梦瑄一起去吧。”

“真的吗?我也可以去呀?”月云开心的问,她一直都觉得自己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而这等大事几乎是轮不到她的。

“哎呦,月云,你就放心跟着我吧,师父,我想你也早要休息了吧,拜拜。”陆妍几近是被林梦瑄推出去的。

“吁,幸好师姐你没事啊。”月云靠着门。

“谁说我没事的?”月云满脸疑惑地看着林梦瑄。

“这本书!你怎么能拿这本书来凑数呢,我差点完了!”

陈月云忽然又支支吾吾起来,似乎有些委屈。

“好了,我开玩笑的。昨天我偷偷跑出去时,被守在门口的师兄发现了,幸好他没发现我是谁。不过,我打不过他,就受了点伤。后来去到那个地方的时候,没想到那个东西那么厉害,差点回不来了。”

“师姐,你就别去了!师父都说了别查了,你就听师父的吧。”陈月云拉着林梦瑄的手,很是担忧。师姐可是从小与她一起长大的,她可不想再让师姐出任何事。她这个人从小到大都是唯唯诺诺的,就连一个小小的虫子就能把她吓到。

“不行!”林梦瑄激动地拍桌,突然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有几滴轻轻落在了陈月云的秀鞋上。

“师姐!”这下,她真的慌了,师姐出去过很多次,却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伤得那么重。

“我一定知道真相!既然我爹娘最后出现的地方是那里,那么就一定有他们的消息。”这消息是林梦瑄好不容易从江湖通那个家伙口中知道的。

之所以说好不容易,是因为那人不要钱,也不要美女,只要他童年时的一个用芦苇编的蚱蜢,要知道他可已经四十几岁了。童年的东西,谁知道丢哪了。

于是林梦瑄去他家翻箱倒柜,还被他娘以为是什么小偷,差点没被拉去衙门,从小到大,她可从来没有被一群人围观,然后指责她。后来她还是狼狈地找到了那个蚱蜢。当然,她也曾想过自己弄一个,然后再弄残些,可是那人居然看也不看就知道不是他要的。

可明明那两个蚱蜢也没什么明显区别啊!

林梦瑄伸手摸向腰际,可那却是空的,她低下头寻了许久,才忽然想起,自己换了一件衣服,二话不说,踉踉跄跄地冲向那堆衣服,乱翻一团。好不容易翻出了那件带血的蓝色长裙,可上面却什么也没有。

“啊……”她几乎可以很肯定,那东西绝对是丢在那个房间里。

林梦瑄有些崩溃地坐在地上。

“师姐,你在找什么?”陈月云很少看见林梦瑄这个模样。

“我拼死拼活才找到的线索居然丢了,肯定是在那个房间里。明天就要启程了,师父一定会让师姐盯着我,怎么办?根本走不了!对了,我现在就去拿回来!”

林梦瑄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想冲出去,却被及时出现的陈月云拉住了。

“师姐,你都伤成那样了,还怎么去?”陈月云可没有忽略那苍白无血的脸。

“那个东西很重要,我不能丢!不然我这伤就白挨了!”

“师姐,我去吧。”陈月云挣扎了好久,才好不容易说出这句话,“只要我和师父说,我要去买些东西吃,师父一定不会怀疑的。”

林梦瑄对美食的热爱在寒冰门可是出了名的,可是因为她过于闹腾,所以经常被罚禁足,而这些时候买吃的这一伟大的任务当然是落到了陈月云的身上。

陈月云虽不是对美食很是热爱,可她的厨艺,她对美食的鉴定能力可是无人能敌的。

“月云,谢谢!”林梦瑄睁大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陈月云。

“月云,我跟你说,那东西绝对是在那个阁楼的房间里,那个阁楼很明显,是那里最高的地方。如果,你看到一个男的,很帅的,你就跟他直说好了,千万别和他动手,知道吗?”那男子终究还是在林梦瑄心里留下了深深的恐惧感。

水月亭在水月山庄东边的一百里处的一个湖中的小岛上,那湖水清澈无比,从没有人会怀疑这湖水中有着剧毒。

只有拥有很好的轻功的人才能到那岛上,否则会掉进那湖水中,尸骨无存,连一块完整的骨头都看不见。当然如果你以为只要练好轻功就能到岛上,你就错了,如果你只练到了踏水无痕,而且没有深厚的内力,只怕你也只能落下一个被湖水吸进去,然后尸骨无存的下场。

但奇怪的是那湖边一年四季都会盛开着美丽的花儿,还真是验证了古人的话语,越是美丽的东西就越是危险。

这时,水月亭亮了,整个湖面都亮了起来。那青衣少年沉醉酒中,桌子上,地上,酒壶几乎无处不在。

微风吹起水月亭边的薄纱,显得格外的凄凉。

湖边,一个人影逐渐清晰,那竟是水月山庄中的白衣少年。他看着亭中的青衣少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便向水月亭飞去。

“天羽,你来啦。”那白衣少年便是当年威震江湖“天下第一剑客”徐桦的儿子,徐天羽。

“子扬,你别喝了。”那名叫“李子扬”的少年似乎已经醉得彻底了,他痴笑着。

“我太没用了,如果当时我努力练好武功的话,我娘就不会死了。”

今日是李子扬娘的忌日,同时也是他唯一会回来水月山庄的日子。

“子扬,那不是你的错。当时的你,什么都不懂啊!”

“不!那是我的错。直到现在,我还那么没用。”

“子扬,不是的。现在的你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你了。现在的你可以为武林除害。”

“为武林除害?我什么都不想做,我只想要我娘复活。但是我却做不到,我没有用。我甚至连帮她报仇的勇气都没有,我明明就知道,是他,凶手就是他,可我下不了手,我没用!”李子扬将桌上的酒全部横扫了下来。其中一个小壶飞出了水月亭,落入湖中,湖水传来了一声小小的破裂声。

“呵呵,天羽,你看,它居然在湖水中裂了,这湖变得那么邪恶,那么肮脏!我娘在的时候,不是这样的,这里应该是有很多小鸟,可现在连条虫子都没了!哈哈哈……这里竟然变得像个魔窟一样!”又一个酒壶被狠狠地甩了出去。

“子扬,这也许只是你爹不希望有人打搅你娘,毕竟你娘生前最爱这里了。”

“不需要,收起他的怜悯,我和我娘不需要!只怪我自己没用,救不了我娘!他的同情,悲悯留给天下人看吧!”李子扬推开徐天羽,整个人趴在栏杆上。

“子扬,你今天怎么了,以前你没有那么激动的!”

他一句话也不说,狠狠地盯着湖面,他原以为那个人干的事仅仅如此,没想到,到底是他太天真。

一坛酒出现在眼前,李子扬似乎有些困惑。

“既然不开心,那就一起醉吧!”

李子扬大笑起来,说:“你可别把我这么恶心的模样说出去,不然我也把你给公告天下!”

“子扬,最后一句,别恨你爹了,如果像我一样,你会后悔的。”酒坛遮住了他的脸庞,看不到任何的情绪。

李子扬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抿着酒,如果可以,他也不想恨他。

李子扬从睡梦中醒来,看见徐天羽早已睡着,便独自一人走到水月亭外,看着那清澈的湖水出神。

半响后,李子扬拿出一个铃铛,那正是林梦瑄丢了的东西,如若不是这东西,他今天便不会如此。他也有想过这只是别人设下的圈套,可他很确定,这东西绝对是从书房里的那个鬼地方偷出来的,因为它有那股味道。

他收起铃铛,轻道:“娘,你怪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