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莲花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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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生死一线间(一)

远处,群山深处传来几声乌鸦的鸣叫声。曹光雄凝视窗外,不觉呆住了。曹光雄把右手从潘弱水背心移开,向墙上一招手,内力到处,墙上挂着的凝碧剑竟然自己出鞘,缓缓向曹光雄飞来!曹光雄伸手接住,把凝碧剑藏在坐垫之下。好厉害的擒龙手!好厉害的凌空取物!

曹光雄仍不放心,向厅外道:“来人!来人!”一名教众揉着朦胧的睡眼走了进来,施礼道:“掌门,您有什么吩咐?”曹光雄道:“你速去各殿召集众家弟兄,传我的号令到这里集合,准备下山!”那弟子一呆,却不敢问,领命去各殿叫醒众人。曹光雄不断地把内力缓缓输入潘弱水的背心,闭目陷入沉思。今天额尔赫答应放过潘师弟,却又出尔反尔,把潘师弟打成重伤。看来此人言而无信、阴险莫测。他答应明早辰时再上山比武,会不会有诈?刚才山中夜鸟啼鸣,是不是那额老贼已有行动?曹光雄转念一想,这样半夜下山,是不是让天下人耻笑我曹某怕了额老贼?不参加明早比武之约,是不是落下个失信于人的恶名?我这样做,是不是太小心了?俗话说:宁走十步远,不走一步险。事关这么多弟兄的生死,还是小心为妙。曹光雄盘算良久,心意已决,即刻率众人下山。

再说额尔赫重伤了潘弱水,安然无恙地走下一线天。当时,夕阳正欲落山,西方天空一片金黄色的晚霞。魏宗鹏、察和泰等人见额尔赫回来,都率兵士前来迎接。兵士们抬来几块石头充当座椅,额尔赫居中坐了,伙房做好了晚饭,亲兵恭敬地送上饭菜,额尔赫一言不发,边吃边思索。额尔赫不说话,大小将官谁也不敢多说一句。一时四下无声。吃过晚饭,亲兵收走餐具。魏宗鹏上前躬身施礼,说道:“启禀大将军,这天色已经晚了,敢问大将军,将士们在哪里扎营?还请大将军示下。”额尔赫似乎没有听到,右手托着额头,闭目沉思。魏宗鹏面上难堪,心道:我虽是汉将,也为朝廷立了不少战功,这额尔赫对我不理不睬,竟将我视为无物!魏宗鹏心中怒火直冒,但是碍于额尔赫身居高位、武功天下无敌,不敢发火。硬着头皮说道:“大将军,将士们苦战了一天,都已十分疲惫。这点小事原不该惊动大将军,末将这就去安排将士们扎营,让大家好好休息一晚。”额尔赫猛然抬起头来,豹眼圆睁,斥责道:“扎什么营?!让他们和衣而卧,露宿一夜!”魏宗鹏脸色一变,说道:“大将军,我等在谷内听到大将军与白莲教匪约好明日辰时再战,将士们睡不好,只怕明日气力不足……”额尔赫没等他说完,突然站起身来,直到魏宗鹏面前,一双豹眼直视魏宗鹏的眼睛,只盯得魏宗鹏低下头,大气也不敢出。额尔赫低声说道:“什么明日辰时?今夜三更老夫就带人马杀上峰顶,杀他个鸡犬不留!”魏宗鹏退后几步,低声道:“这个,似乎……”虽然话音极小,但额尔赫内功极高,听得真真切切。额尔赫道:“魏宗鹏,你过来。你刚才说什么?”

额尔赫反复无常,下手又是极狠,人人都替魏宗鹏捏了一把冷汗。魏宗鹏上前低头道:“大将军,末将没说什么?”额尔赫忽然怒道:“说就说了,别******婆婆妈妈的,老子最瞧不起没有骨气的人!”魏宗鹏被逼到这个份上,说与不说均难逃一劫,索性说他个痛快。于是身子一挺,豪气顿生。魏宗鹏正色道:“我们中原武林,最讲究信义为重。大将军与白莲教曹掌门约好辰时比武,就不能半夜偷袭。要决定夜袭白莲教,就不能与他们约好时间。这样做事出尔反尔,如果流传出去,岂不让江湖人士耻笑?”额尔赫出手如电,一把抓住魏宗鹏的衣领,怒道:“你们汉人信义为重,为何一败再败,丢了这锦绣河山?为什么把这大好河山拱手送给我们满人?信义有个屁用!信义就是骗骗你们这群迂腐的汉人。”额尔赫掌力一振,魏宗鹏直摔了出去,跌倒在草地上,胸口痛如刀绞。额尔赫仰面举手向天,似乎向上天交谈:“谁敢耻笑满人?天下之大,谁敢耻笑满人?成则王侯,败者为寇。谁敢耻笑胜利者?他不怕掉脑袋?!”魏宗鹏右手抚胸,艰难地站起,脸上又惊又恨又是尴尬。心中一阵苦涩:“想当初我单剑震五省,那是何等威风?如今投靠清廷,处处小心仍不免责难。真是人在矮檐下,谁能不低头?”

月上中天,大地遍披银纱。

额尔赫打坐吐纳,内力已经恢复如常。抬头看看星月,估计时辰已到三更。额尔赫传令全体将士列队集合。月光下,千余人站成一个巨大的方阵。额尔赫走到阵前,向众人道:“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今夜就是杀贼的大好时机!本将军只有两条军令:一,随便喧哗暴露我军行踪者,杀!二,贪生怕死,后退一步者,杀!察和泰何在?”察和泰应声出列道:“末将在!”额尔赫道:“察和泰,我命你带二百刀斧手,在队后督战。上自将军,下至军士,谁违我军令,就地砍头!格杀无论!”此言一出,阵中一千余人,心中俱是一惊。察和泰领命归队。

额尔赫让众将士皆黑衣蒙面,软布包脚,行走跳跃,落地无声。安排停当后,额尔赫自任先锋,一马当先,率大军向一线天进发!月光下的一线天,更是诡异莫名。大军悄然无声进入一线天山谷,刚到半山腰,额尔赫抬手让大军缓行,自己凌空一跃,脚不沾地般飞舞而上。转眼间,额尔赫如巨大的飞鸟跃上一线天谷顶!谷顶有火光闪动,原来是四名白莲教弟子举着火把,巡视而过。额尔赫如黑色巨鹰从岩石上飞下,悄无声息地落在四人身后!额尔赫双掌翻飞,连环四掌,四名白莲教弟子倒地而死,火把落地,逐渐熄灭。头顶树枝上一只乌鸦受惊飞起,边飞边鸣叫。那叫声在寂静的午夜中显得分外刺耳。额尔赫一招“冰魄神指”向空中击去,树叶乱飞,那只乌鸦也落地而死。额尔赫望着死乌鸦,眉头紧皱,心中不由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