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似乎看出了众人的心思,“扑哧——”一笑道:“所谓福兮祸所聚,祸兮福所依。福若是没了剩下的会是什么?”
真是一句话点醒梦中人,羽传甲不由得恍然大悟。
就算眼前的这个真是达摩洞,那本羽氏传世之经早就没了,达摩老祖也离开了上百年,如今福去得如此一干二净,那么,剩下的还能是什么呢?
“这么说达摩洞早就不是什么福地了?”羽传甲吃惊的问。
男孩认真的点了一下头。
羽传甲此刻的心情一落千丈,他内里暗道:我们历尽了千辛万苦,尝尽了人间悲凉,难道时至最后,等来的就是这个?
“不可能!绝不可能!”羽传甲突然大吼起来:“那支奇花就在那里,这里就一定是福地!不可能是这么个结果……”
“你大爷的,别喊了成吗?”魏宪武吓得小便都快失禁了,一个劲儿的提醒着羽传甲,万不可惊醒了钟魔。
“大哥哥,你先别急。”男孩同情的道:“我知道你来这里的目的,如果这里还有那朵花,就证明福气尚在,等走得近了我们再找找看吧……”
“那不可能是福地!”灰衣山民冷冷的道:“至少现在不是了。”
“为什么?”
灰衣山民冷漠的望了羽传甲一眼,道:“以前可能是,现在却不可能是了……”
一行人听灰衣山民言道:数年前,这里虽然早就有钟魔作祟,但基本上从没出过什么事。因为,它从没离开过达摩洞一步。但是,突然有一天,情况就都变了,钟魔终于可以出来了。
于是,他们被迫常年累月的供应给它大量的花生,甚至连自己的家人饿肚子也一颗都不敢少。
男人接着说,虽然,我们从中也得到了一些好处。但是,我们却失去了自由。我们的作息时间常常被它控制着,它要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得干什么。开始还好,可是,这一、二年它越来越贪婪了。我们的身体**控着不停的干活、干活……累死了不少人。
“是啊!”男孩同情的道:“这里以前不只是这么几户人家,这个我听爹爹说起过……”
男人又哭了,悲伤的说他的哥哥及弟弟一家就是这么被活活的累死的。
“你们说,这难道还会是什么福地吗?”
“快走吧!”男孩突然道:“救人要紧,我们不能再耽误了……”
是啊!到了不就全知道了?眼下不能再耽误了。一行人快步向达摩洞跑去……
“嘘,小声!”当大伙到达那里时,男孩紧张的道:“希望它并不知道我们已经来了。”
众人依照先前的计划,由灰衣山民一个人先过去。羽传甲一把从后面拉住了他的胳膊,而他却显得异常的平静。
羽传甲心里明白,他并不怕死,从某种程度上说,他更像是来求死的,他想撞得个鱼死网破……
灰衣山民行至洞前,屈身的跪于地上,声音低沉的道:“洞主,我来送花生了。”
秋日里,山中的雾气很浓,加之,那洞里一直在朝外面送着暖风,天都到了这般时候,达摩洞前竟还是一片雾气沼沼。
羽传甲紧张的握着拳头,只等钟魔一出来,他的满身修为就会一并使出,羽传甲心道:就算是中了魔,我也会要了你的命,如此而已。
可是,事情的发展却是在场的每个人都难以想像的。
灰衣山民才跪下没多久,那团的蒸腾的雾气中,慢步出来的哪里是什么钟魔,而是一个非常弱小的影子。一行人紧张的注意着,它终于走得近了,众人发现那竟是一只卷毛小狗。
男人跪着紧张的道:“你好,侍者。我给洞主送花生来了。”
“你的孩子还好吗?”
“托洞主他老人家的福,好着哩!”男人咬着嘴唇言道。
“那就好。这次带来的花生可不多呀!”
“禀告上差,今年的收成不太好。改日我在村里收集一下,把大伙家里的所有存货也一并给您送来。”
“那好。可是,不可拖得太久了,洞主他老人家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卷毛小狗说着低头闻了闻,样子很开心。道:“好了,好了。眼下就这些吧!你走吧!”
“但是……”
“但是什么?”
灰衣山民背在背后的手一直向羽传甲他们打着招呼,意思是叫我们快些出手拿住这家伙。
羽传甲哪里不知他的用意,就算只捉住了它,也可问一下洞里的情况或者叫它带个路岂不为好?
但是,灰衣山民怎能知道,羽传甲他们又发生了意外。
多福不见了!羽传甲回忆了一下,这家伙老早就没影了,具体也说不好它是什么时候跑掉的。
难道多福有意先骗取了悟道手札,然后,就悄无声息的溜了?羽传甲额头上的汗都下来了。不可能,多福绝不可能这样做。羽传甲觉得自己了解它,它是不会临阵脱逃的。
可是,多福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呢?
令羽传甲心神不宁的还远不止这些,当时还有个更大的意外令其瞠目。
羽传甲本欲出手擒了那只小狗,可是,他却惊讶的发现,那只狗看起来竟然如此眼熟。它的颜色怎会那么像自己先前看到的那团东西呢?是的,羽传甲揉了揉眼睛又仔细的看了看,半点也不假,它就是那个毛茸茸的东西。羽传甲顷刻就傻了,那个他朝思暮想的奇花竟然是只狗!
一种无比绝望的情绪瞬间就占领了羽传甲的脑海,使他不由得一阵眩晕。事实就摆在眼前。洞里哪有什么奇株?现在的达摩洞竟真的如灰衣山民所言,已经完完全全的变成了煞地、祸地……
灰衣山民急得满头大汗,在前面不停的打着手式,而羽传甲却似泥雕木塑一般,竟然全没个理会。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机,一道劲光擦着羽传甲的耳朵蓦然飞出,着实的吓了他一大跳。原来,是一直蹲在他旁边的男孩出了手。那孩子的速度快得惊人,羽传甲只觉得眼前影子一晃,连眨个眼都没来得及,那孩子就冲了上去。
“别动!”男孩出手制住了小犬,冷冷的道:“说,你是干什么的?”
“别,别杀我?”卷毛狗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儿都快没了,竟也像多福一样结巴了。“我,我,我就是一个奴隶。别杀我啊……”
当羽传甲和魏宪武栖身过去时,卷毛狗竟然嚎啕大哭了起来,吓得男孩赶忙又上去把它的嘴巴封住了。
“你大爷的,快带我们去找钟魔,不然,我们顷刻间就要了你的命!”魏宪武一付牛X哄哄的神态。
看来,卷毛狗真被眼前这个五大三粗的家伙吓苦了,点头就如捣祘相似。
众人进了洞,也就走了四、五米的不到,眼前霍然出现了一个二十平米左右的开阔地。这里本来很普通,只是靠里面一点儿的地面上有个凹陷有几分显眼,羽传甲注目看时,却着实的吓了一跳,原来那竟然是个臀印!
羽传甲心道:这难道就是达摩曾经坐过的地方?他真难以想像一个人也能把如此坚硬的石头坐成这样。历经数百年,那坐痕依然清晰可见,深入了石头里竟足足二寸有余!
众人唏嘘良久,才依依不舍的又往里面去了。
卷毛小狗走在前面,众人不紧不慢的跟着,又行了大约半个时辰,一切倒也太平无事,洞内除了一些“滴滴哒哒——”水滴声,就再无其它了。
钟魔到底藏在哪里呢?洞里的岔路多得数也数不清,刚选了一个就又分出了三、四条。若不是捉了那个卷毛小狗,凭羽传甲他们几人怕是怎么也不可能找到门径。
羽传甲心道:这么走下去,何时才是个头啊!他与早就吓得噤若寒蝉的魏宪武对视了一眼,才要出言问那小狗,那只卷毛小狗却突然间不走了。
“怎么啦?怎么不走了?”男孩低声的责备道。
卷毛狗头也不回,竟背对着众人嘿嘿的冷笑开了,直听得一行人毛骨悚然。
羽传甲本来和多福相伴了不少时日,对狗的习性还是有一些了解的。但是,听狗发笑却还是头一回。
那是一种非常可怕的声音,有点像玻璃相互摩擦;又有点像时钟发出的“嘀哒——”声。总之,那是一种非常可怕的短促而尖厉的声响。
“你,你……”
一行人大惊失色,正欲开言,洞内突然发生了状况。
羽传甲只觉得头顶上的光线忽然一暗,几根水桶粗细的石柱悄无声息的落了下来。羽传甲手急眼快,猛的向后一涌,撞开了众人。
紧接着,也就十分之一秒左右,石柱轰然落地,摔得粉碎,竟把地上砸出来了数个大坑。
众人还未来得及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又是几根石柱掉了下来,吓得羽传甲他们心脏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快跑!”
男孩一声大喝,众人皆向来时的方向逃去。可是,灰衣山民执拗的很,哪里肯走,一付要找谁拼命的架式,要不是羽传甲狠命的拖着,他怕是早被砸成肉饼了。
“狗呢?你大爷的!那只卷毛王八蛋跑哪儿去了?”魏宪武一边跑一边张着惊恐的眼睛。
“有谁看见它了?”羽传甲内心深处突然产生了一丝不安。
就在这时,众人全明白了。
只听洞内不远处一阵尖厉的犬吠,只见,一大团乌黑乌黑的生物“呼啦啦——”的撞了出来。
它竟然就是钟魔!
然而,此时此刻,羽传甲他们就连惊呼的机会也没有了。那些如同鬼魅的生物一拥而出,点点如繁星一样的血红血红的眼睛急急的跟了出来。
“血蝙蝠!”
男孩大喝一声,羽传甲也不知道他的手怎么的就一抖,万点寒光急射而出。随之,前面的一大片血蝙蝠应声而落。可是,这哪里有什么用,后面紧跟着又乌沉沉的上来了一大批,那玩艺真是太多了……
卷毛小狗还在大笑不已,笑得都差了气儿。那古怪的笑声夹杂着血蝙蝠的声声嘶鸣搞得众人头晕脑胀。此时此刻,羽传甲他们别无选择,只能像没头的苍蝇似的往回跑。可正当众人正发愁没个法子破解,洞口那里又发生了状况。
随着“卡啦啦——”的一片响,前面的洞壁竟然顷刻间就崩塌了。这对羽传甲一行人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羽传甲心头一阵绝望,心道:完了,这回非死在这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