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刚才是谁在说话?”羽传甲惊恐的扫视着众人。
屋子里突然静了下来,又一点儿声音也没有了,可是这一次,大家并没有被定住,只是,他们真的什么也不想说。
现场一片宁静,任凭羽传甲怎么问,就是没有一个人肯把秘密讲出来。
双方这样耗了好长一段时间,就在羽传甲想要放弃的时候,终于,一个十来岁的男孩突然开了口。他关切的道:“大哥哥,这不关你的事。而且,这里很危险,你还是快点儿走吧!”
“是啊!你不过只是个外来人,关你什么事?”
“这里不欢迎你!”
“多事!”
“滚!”
……
村民们好像一下子来了底气,七嘴八舌的指责开了。
羽传甲本想帮他们一下,却不想竟碰了一鼻子灰。这里的人怎么如此好赖不分、不可理喻呀?莫非他们的脑子全坏了,都疯了吗?
“老,老,老大!”多福咧着嘴,低声的道:“快,快走吧我们,他们都不正常你就,就,就不觉得吗?他们不会懂你的好意的。”
说心里话,羽传甲觉得多福所言不假,如果这里的人都不持合作态度,想解决那件事恐怕一点机会也没有。而且,刚才的事,羽传甲仍历历在目,眼前的敌人太怪异了,他根本一点把握也没有。
“小羽子,别管了还是。”毛驴子面对着众人冷冷的目光,早吓得气都喘不匀了,低声央求着羽传甲,叫他快点走。
羽传甲出于一片好心,本来还想再争取一下大家的支持。可毛驴子根本就没给他这个机会,夹了他就往外跑。
村民们没有追上来,魏宪武凭着一身的蛮力,顺利的夹着羽传甲逃出了“疯人村”,快步向少室后山的方向狂奔而去。
羽传甲并没作丝毫的反抗,他的心里一直滴着泪,没有刘小蝶,他突然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孤独,好像刘小蝶不在,自己什么事也做不成了似的,他真的很需要小蝶回来。
达摩洞果然就在前方,再翻过面前的并不算高的一个山头就到了。时近黄昏,羽传甲可以隐约的看到零星的还在上香的人们。
“毛驴子。”
“干嘛?”
“你就不知道累吗?可以把我放下来吗?”
“是啊!你大爷的小羽子,我还真有点挺不住了,累死我了你。”魏宪武终于放下了羽传甲,直着眼睛在一旁倒着气儿。
“毛驴子,有件事我还想问你一下。”
“什么事?”
“我想知道,那日附在你身上的那个人带走刘小蝶时,说了什么没有?”
“他说……”
“他说什么?”羽传甲掐着魏宪武的胳膊,眼神一刻不离的盯着他。
“我说了你可别生气。他说……”
“他到底说了什么?快说啊!”
“他说,他也没有把握医得好她……他说你下手太重了,他可能需要好几味世所罕见的灵药才行。至于达摩洞里的那朵花,就归你找了。还有……还有,他说他即使把蝶姐姐医好了,你不会再让她再回来找你了,他没有惩罚你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羽传甲听至此处,心里就像被人突然泼了一勺子热油,一阵焦灼……此刻的他,只想快些找到达摩洞里的奇花,或许他真的再也见不到蝶儿了,但他一定要把那朵救命的奇花带给刘小蝶。
羽传甲强忍内心的痛苦,咬了咬牙,招呼着毛驴子和多福快步下了山。
山路崎岖,一行人几经辗转到达那里时,天已经擦黑了,方才上香的人们早已一个影子都没有了。
羽传甲气喘吁吁的立于洞前,上下打量着这个朝思暮想的达摩洞。
那是一个一人来高的洞穴,并不算大。时至深秋,洞上面挂满了半黄半绿的藤蔓,地上则是成堆成堆的枯叶。阵阵秋风吹过,落叶不停的翻滚,一切显得既神秘又肃穆。
羽传甲侧目望去,就在那洞右面的石壁上,也就是齐眉高的地方,端端正正的挂着一个木牌儿,上面清楚的写着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达摩洞”。
羽传甲突然发疯似的大叫了一声,把魏宪武和多福着实的吓了一跳。他胸中的郁闷和愧疚积累得太多了,他很想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再抽自己几个嘴巴。
“你大爷的小羽子,别犯疯了行吗?”魏宪武吓得魂都没了,紧张的道:“我们是来偷东西的好不好!若是被人发现了,当地的红卫兵不得吃了我们呐?”
可是,这回毛驴子真是多虑了。
那个年代,文化古迹的管理并没有现下这么严格,大部分是由民间组织自发看护的。而这里是少室后山,人迹罕至,加之,洞里也根本就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哪里有人管?事实上,这也为羽传甲他们此行剩去了好多麻烦,创造了天赐之机。
一行人进得洞内,羽传甲仔细的四下查看着,那洞并不算深,也就十来步就到了头儿。洞内到处是湿乎乎的一片,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这儿哪有什么奇,奇,奇花呀?”多福闻了不下十几遍还是什么也没找到。“这里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天然洞,洞,洞穴而已。”
难道这里藏着什么机关?羽传甲还是不放心,又凭空虚点,祭出了好几道寻物咒。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道法,若是方圆百米有什么异常的东西,那道神光定会直投而去,就算被石壁挡着也会破石裂壁,寻迹而去。然而,这里真如多福所言,什么也没有。
不对!如果这里真是达摩洞,先是双头兄弟把羽氏传世之经藏在了此处,后又有达摩在此修行了数年之久,不该没有一点儿灵气呀?羽传甲心下狐疑,但就是什么也找不到。
大伙又耐着性子找了好几遍,无奈之下终于退了出来,绝望的跌坐在洞外发呆。
“大哥哥……”
羽传甲突然感觉有人在身后低声低语的来了这么一句,忙回头望去。原来,就在数米远的一棵松树后面,突然闪出了一个男孩。
羽传甲定睛看时,那人自己认得,正是先前叫他快走的那个十来岁的孩子。
“你怎么跟来了?”羽传甲吃惊的问。
“大哥哥,”男孩怯生生的道:“这里不是真的达摩洞。”
“你说什么?这里不是?”
“对,不是!”
“你是怎么知道的?”
男孩快步走了过来,鼓足了勇气道:“大哥哥,这里的人都知道它是假的,只不过他们都在骗你……”
“骗我?为什么?”
“达摩洞是这个村子世世代代看护的宝地,不能随便告诉外人的。”
“那真正的达摩洞到底在哪儿?”羽传甲一见事情有了转机,急切的问道:“小兄弟,我有要事想到那里去一趟,请你快点告诉我好吗?”
男孩犹豫了一下,诚恳的道:“我可以告诉你真达摩洞的位置,不过……不过你们要救救这里的人才是。”
“你放心,我是信道之人,扶危济困本就义不容辞。如果我能帮到你们,我是绝对不会推辞的。但是,说实话,我根本就不知道你们那里发生了什么?现在,我只能保证自己会尽力而为……”
“我不要你帮,只要它去就行了!”
羽传甲万万也没想到,男孩竟指着多福来了这么一句。
多福闻听此言,眼睛都直了,起着鼻子道:“什,什,什么?你是说,叫,叫,叫我去送死啊?你是不是觉得我傻,傻啊?”
男孩“扑吃——”一笑,也不多言,只道跟着他就行了。
男孩说去真的达摩洞必要经过方才的那个村子,它其实在山村的另一边。于是,一行人又跟着他回了方才的村子。
行至村口,天已经大黑了。男孩招呼着大家在一棵大树旁坐了下来。
羽传甲先前就在在这里碰到那团绿雾的,不禁问道:“那团墨绿的雾气以前常来这个村儿吗?”
男孩眨了眨眼睛,挽着羽传甲的胳膊道:“以前它来的没有那么频繁,只要这里的人按期送它花生就可以了,从来也没生过事……”
“花生?”
“是的,花生。那是它最爱吃的东西,尤其是新出土的那种。”
羽传甲众人对视了一眼,好奇的问:“你所说的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它真的没有害过这里的人吗?”
男孩解释道,这件事还要从头说起。
据男孩讲,我们所在的地方名唤猎渔沟,这里世代以来少有人至,是个标准的全封闭小山村。
先前说到的那个达摩洞就位于村右面的那片山里,听祖上讲,以前这里并没发生过什么怪事,只是从那一年起,一切就都变了……
事情是这样的,真正的达摩洞本是个山民打柴歇脚的地方。若是夏日,当地人上山赶上不好的天气,往往喜欢到那里躲一躲。
达摩洞在当地唤作清凉洞,原因是这里深不见底,不知来自何处的风总是不紧不慢的往洞外冒,冬暖夏凉。
“深,深,深不见,见底啊?”多福撇着嘴道:“我就不信!哪,哪,哪有没底儿的洞,洞啊!”
“真是这样!”男孩大张着眼睛分辩道:“数十年前,也就是民国那些年,当时洞口还有一座庙,那里住着一位道人。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这里,好像也有些年头了。这人整日里往洞里钻,好半天也不出来,也不知在找些什么。”
“老道?”
“是的,”男孩继续道:“那是个十足的怪人,岁数应该在三、四十岁的样子。他从来不爱与人交流,长得贼眉鼠眼儿的,见天的下洞出洞,下洞出洞,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总是这样。仿佛这里藏着什么宝贝似的……”
“瓶中道人!”众人异口同声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