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风雪邢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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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吊影繁星皓

叶霜背着黄靖宇,和众人一起到黄府。红叶早已经把徐子萱放到屋中,又叫人唤了郎中。红叶从大门走出来,见众人赶来,上前对黄廷硕道:“她已经在屋里了,你快去看看吧。”黄廷硕一愣,抱拳道:“多谢大侠相救。”说完又谢过群雄,带着黄靖宇急忙进家去了。李远平安排了众人回去,又吩咐几十个强兵职守黄府,彻夜巡逻。

红叶别了群雄,又向云梦子道别,便带着叶霜往客栈去了。叶霜走在旁边,眼见红叶闷不作声,想起适才偷听到的那些话,也不知如何去安慰红叶。红叶想起李远平在树林里的话,一看叶霜肩膀,忙道:“霜儿,你这般不小心。”叶霜听得红叶责备,知道他是关心自己,便道:“霜儿下次一定小心。”红叶道:“下次遇到这样的事,先来通知师父,外面恶人太多,你一个丫头,怎么斗得过他们?”

叶霜听得红叶关切,便道:“霜儿正要去找云梦仙子,走过那府邸前,才发现贼人。那贼人跑的太快,来不急去告诉师父。”叶霜一停顿,又弱弱道:“师父如何救了她?”红叶沉默一会,便道:“我在屋里坐着,听得有人在房顶上行走,我便出来查看……结果追到树林外才赶上。”叶霜心想:“我赶回到树林的时候,恐怕师父和徐子萱也才到一会。”

“你们两师徒等等!”红叶和叶霜听得背后有人说话,听了声音,知道是云梦子跟了上来,二人回头一看,只见云梦子已到了面前。红叶见状,便对叶霜道:“霜儿,你肩膀受了伤,先回客栈去包扎包扎。”叶霜听得如此,怔了一下,明知云梦子此来有事,又不敢违拗红叶,只得低声道:“那徒儿先回去了,仙子,我先去了。”顺便向云梦子告辞。

云梦子一听,便道:“一点小伤不碍事,我带了药散,一下敷了便是,霜儿就和我们一起走吧。”叶霜一听,看向红叶,红叶道:“也罢,听师妹的。”云梦子问道:“师兄可有何打算?”红叶反问:“师妹如何问起这个?”云梦子道:“哎……你今天这么做,却不知黄知府如何想,会不会有人闲话。”

红叶笑道:“闲话?呵呵。”云梦子道:“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些,但当着这么多英雄的面,不知黄知府会如何看你?”红叶道:“我既然来了,就不走了,如今金人来袭,他有什么想法,我也管不着了。等信德府过了这一劫,再说以后的事。”

云梦子又道:“师兄既见了她,可如何说?”红叶看向云梦子,又看了叶霜一眼,道:“那都是往事了,师妹就别再提了。”云梦子一听,也不好多说。叶霜听在耳里,心想:“难道师父真心放开了吗?”

红叶又道:“金兵来犯,师妹可要倍加小心。”云梦子道:“嗯,等打退了金兵,我备好茶水,邀你们你们师徒俩到云梦山玩几天。”红叶看了叶霜,笑道:“霜儿,你说我们去不去?”叶霜诧异红叶来征询自己,低头一愣,道:“师父说了算。”

云梦子道:“这丫头,他若不去,你去便是。”说完三人笑了起来,忽听云梦子哀叹一声:“我白日听了消息,说金兵带了四万多人来攻打邢台,而这城里兵马不过五千,黎阳禁军也无出兵消息,城中粮草也是问题。这一无援军,二无粮草,你说这仗能打吗?”

说到此处,三人也不言语,红叶沉闷一会,道:“朝廷无道,金人凶残,我们既然来了,生死也都抛开了,无需多虑,只多杀几个金兵便是。”云梦子道:“我云梦阁修道之地,原本不该多管这些事。前几日收到信德府招贤书,我想这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又怕云倾巢而出,倘若失败,云梦阁便遭大劫,最后带了十几个弟子,到邢台来。”红叶道:“师妹考虑周到,家国不好万全,但求问心无愧即可。”云梦子道:“正是这般,一来和历代掌门有个交代,二来除暴安良,为百姓做些微薄之事。”

二人又说了些话,云梦子方要回去,临行前给了叶霜药散。到了如归客栈,叶霜见红叶进屋休息,便回屋敷了药散,也上床歇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是难以入眠,脑子里都是树林的场景。又想起云梦子昨夜所言,心中疑惑:“师父既然知道徐子萱逃走缘故,为何今日还要责备她?对了,是那封信,也不知信里说了啥。”转念又猜测红叶现在的想法,思绪变得越来越乱,辗转几番,到半夜才睡去。

清晨,叶霜迷糊听得窗外滴滴嗒嗒之声,初时不以为意,又睡了一会,听得那嘀嗒之声陆续不断,眼见窗外明亮,才睁眼起床,开窗一看只见屋檐细雨嘀嗒,太阳穿过云层,洒下光来,照在脸上暖洋洋的,只是眼看就要到正午了。叶霜急忙洗漱一番,见师父不在,便到了楼下,眼见客栈冷清,便找了个靠窗的位置,晒着太阳,叫伙计上了碗面。吃了几口,见到史家兄弟来了,急忙招呼他们坐下,又叫了二碗面来。

“我刚得到消息,昨日大雪堵路,金兵到栾城,便停下扎寨了。”史老二才坐下,便急道:“今日这个天气,早有探子来报,金兵又开始动身了。金兵若走得慢,明日才可到邢台,若走得快,今夜恐怕要到城下。”

叶霜也料得如此,道:“昨日叫你查的事,有何消息?”史老二小声道:“小人只听得那黄大人是将门之后,却做了个文官,以前在汴京当差,去年才调任信德府,其他的就没了……对了,还有个消息,听说朝廷为了要保汴京,黎阳的禁军原地不动,看来信德府真的没有援兵了。”

叶霜日前也听说此事,问道:“那信德府有什么御敌之策?”史老二摇了摇头,道:“邢台四周平原,无据可守啊。”叶霜见一时也没什么消息,便道:“昨夜去追那盗贼,为何不见你二人?”史家兄弟听得如此,史老大道:“我们被留在黄大人府邸看守了,直道今早才出来。”

叶霜又问:“那徐……黄夫人如何了?”史老二道:“就受了点风寒,听说吃过药已经好了。刚才我见红叶大侠还去府邸门前探问,然后就去南门了。”叶霜心想红叶定是去找云梦子了,便道:“你二人吃完再去打听打听,有消息来告诉我。”二人领命,吃完了面,便自行去了。

叶霜吃完,一时也没有去处,便索性随便走走。到了城中,又见平民收拾行装,准备出城,引得叶霜轻轻叹道:“如今,哪里才能安居?”走着走着,不经意间,走到了那清风楼,只见门口人进人出,好不忙碌。朝左一看,见那边黄府门可罗雀,抬起脚步,不知不觉朝黄府走去了。

叶霜走近,那门口守卒便过来询问,叶霜只道无事,便欲离开。哪知有个守卒上前来道:“这位好像是叶大侠……”又对着另外的守卒门道:“昨夜救黄公子的大侠。”众人一哄,那守卒上来道:“叶大侠来了,我马上去通传。”

叶霜道:“不用了,黄公子没受到惊吓吧?”那守卒道:“公子今早起来,活蹦乱跳的,大侠既然来了,便进去看看吧。”说着通传也免了,就要给叶霜带路。叶霜道:“黄大人们在家谈正事,我就不去打扰了。”有个守卒道:“大人和将军们都去那边清风楼,就夫人和公子小姐在家。”叶霜想了想,道:“那好,我去看看靖宇吧。”

叶霜一路被带到后院,那守卒指了方向,便回去了。叶霜看到前边有两个小孩正在后院玩雪,两人拿着雪球,在院子里你追我赶。随身的丫环又怕他们摔着,只得跟着跑来跑去,累得直喘气。叶霜走近,哪知前边雪球飞来,叶霜手一伸,接下那雪球,拿在手里。只见黄靖宇激动跑过来,道:“姐姐什么时候到我家来了?”

叶霜笑道:“姐姐刚到你家,你就拿雪球砸姐姐,是不欢迎吗?”黄靖宇皱眉道:“姐姐功夫那么好,哪里会被砸到。”说完拉着旁边女孩过来,道:“这个是霜姐姐,他功夫可好的很。”又对叶霜道:“这个是我妹妹婧婷。”叶霜听得他叫“霜姐姐”,听起来却是好听。

“霜姐姐好。”那婧婷道。叶霜看那小女孩,有个八九岁的样子,大大的眼睛,笑起来两个小酒窝,脸色透红,惹人怜惜,不由得道:“婧婷小妹妹乖。”说完问黄靖宇道:“你是如何知道我的名字?”

黄靖宇道:“姐姐不告诉我,我就问了别人。”转眼又道:“姐姐的的肩膀还痛不痛?”叶霜上前道:“姐姐没事,何人告诉你的?”黄靖宇道:“我问李叔叔的。”叶霜脑中一想:“你叫我姐姐,又他叔叔,我这辈分无缘无故降了一级。”又想他小孩一个,哪里管得了这些,便问道:“你娘好点了吗?”

正说着,突然停的后边有人道:“多谢叶女侠关心,在下好多了。”黄靖宇兄妹见了,喊着“娘”,往后跑去。叶霜回头一看,见徐子萱脸色稍白,却不掩姿色,后边跟着丫环,正走过来。

叶霜见了她,突然不知要说什么,又听得徐子萱道:“你们自己过去玩,我和姐姐说说话。”两兄妹听了,就要过去玩,黄靖宇走到叶霜旁边,道:“霜姐姐,你和我娘说完话,来找我们玩好不好?”叶霜笑道:“你先去玩,等下我来找你。”黄靖宇听了,便和黄婧婷去玩雪了。

“叶女侠,到那边去喝喝茶吧。”徐子萱道。叶霜见她身体柔弱,也不宜多在外吹风,便随着徐子萱到了一件屋子,里边有一佛龛,供有观音菩萨,下边檀香燃着,桌上还有些经文,想必是徐子萱的禅房。丫环取了火炭,又沏了热茶上来,屋里十分暖和。叶霜一路过来,没有半句话,只觉尴尬,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为何到了这里来。

徐子萱屏退了侍奉丫环,道:“昨夜女侠救了小儿,救命之恩,难以回报啊……日后姑娘若有什么难处,可来找我,我定全力去做。”叶霜道:“夫人客气了。”

徐子萱见状,问道:“姑娘今年芳龄几何了?”叶霜听得她叫自己“姑娘”,语气和蔼,不似刚才“女侠”般的客套,便道:“今年十九了。”

徐子萱抿了一口茶,喃喃道:“十九……你跟他多少年了?”叶霜一愣,不知她是何意,又好像和她心照不宣,便道:“十一岁那年师父救了我,我便跟着师父了,算起来也有八九年光景。”

徐子萱手把茶杯放下,慢慢道:“八年……他……这些年还好吗?”叶霜想起红叶,不知如何回答此问,想了一会,也不知该说啥,只听得徐子萱又道:“你师父是个苦命之人,姑娘日后要多担待担待他。”

叶霜听得这些,一头雾水,又想起昨夜在树林里听到的话,心道:“我师父如今这样,你也有‘功劳’,何必还猫哭耗子假慈悲。”顿时心生怨气,冷道:“如今你既看见了师父,何苦还来问我。”

徐子萱听她之前语气平平,现在冷语到来,心中一酸,泪珠挂在眼角,只等一眨眼便流下来。叶霜见她流泪,只觉自己无礼冒失,便道:“师父带着我走了很多地方,后来我才知道他在找你。”

徐子萱擦了泪水,道:“都是我不好,让他受了这些苦。”叶霜也不言语,听得徐子萱又道:“流年逝水,如今还能看见他,此生也无憾了。”说完泪水有落了下来。

叶霜想起云梦子那日所言,见她眼泪不停,心中亦是不忍,便道:“夫人也有苦楚,师父定能体谅到。”徐子萱听得她安慰,慢慢道:“那时父亲在别处贩盐被揭发,上面官员无法保他,他知道大难将到,便私下答应了我的婚事。益坚来我家的提亲,父亲自然不会答应,当时贩盐之事突然,父亲两头为难,他又有些忌惮益坚,只好设计骗他。我知道了这些,便去找了父亲,父亲求着我帮他,母亲哭着求我,哥哥也来劝我,我也没有办法啊。”徐子萱说着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哭道:“十二年来,我以为我的泪水已经干了,可是如今见了他,却还是忍不住。”

叶霜见她抽泣,叹道:“只怪造化弄人!师父找了你这么多年,却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如今突然见了你,他定是不好受。”徐子萱止住哭泣,道:“是啊,或许本来就不该再见这一面。”叶霜想起红叶的疑问,犹豫了许久,问道:“夫人既然去了,如何也不留一点消息,让师父去找你呢?”徐子萱叹道:“我既别了他,就不希望再见到他了。”叶霜一惊,问道:“为何?”徐子萱道:“见与不见……又能如何呢?”

叶霜一脸疑惑,听得徐子萱又道:“我已嫁作人妇,又如何与他见面!只盼了绝音讯,无以为念,各自安好。”叶霜叹气一声,心道:“初时如胶似漆,待到分开了,有的苦心一片,有的自求多福。如今相见,却是这般伤心情景,这又是何道理?”

“我当时即答应了父亲,便无颜再去见益坚,父亲又怕我私下告诉益坚真相,他把我看起来。事情成那样,我到了最后,才留了一封信,写了些绝情的话,叫秀儿交给益坚,只盼他绝了对我的情义。”徐子萱哭声又起,叶霜看了,忙上前去劝慰。徐子萱抽泣了一阵,慢慢停下来,听得她又道:“我们匆匆离开黎城之后,我曾想过给他写信,后来我想了又想,终究没有提笔。我想就算益坚有了消息,找到了我,我又如何去面对他,我的亲人又如何面对生死……我们都无法去面对这些。到了汴京,我便嫁给了廷硕,他父亲在朝中做官,他帮父亲度过难关……种种的事情有了了断,父亲觉得对我不住,便和母亲搬到了南方去,哥哥也去读太学,只剩下我一个人,时间久了,我才静下心来,每日吃斋念佛,盼菩萨保佑益坚。”说着看了看佛龛上的菩萨。叶霜见她一说话,眼泪就越流越多,看得自己的眼眶也早已湿润。

“原本以为,今生不会再见他了……没想到,却是在这个兵临城下的时候。前日我见他看着我,我也认出了益坚,可我现在已是廷硕之妻,我如何又去面对廷硕?廷硕每日要处理公事,守城御敌,他背负着千万条人命,这个时候,我更不能让他分心。”徐子萱冷静下来,慢慢道:“昨夜那贼人把我劫去,益坚来救我时和那贼人说话,我知道是他,他也知道是我。他救了我,我见了他,我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和他说话,我只想告诉她我的苦衷、我的无奈,向他解释那一切,希望他原谅我。”徐子萱说着,泪水又忍不住流出来,拿着手帕擦了泪水,又道:“可我正想说的时候,我又发现我不能说,如果说了,在这邢台,我如何去面对两个男人?”

“我想事已如此,就让他一直恨我吧,我们行同陌路,正好各自都能解开。”徐子萱淡淡地道。她一直说,不去在乎别人,只想一口气把这些都说完。叶霜见她朝自己看来,听得她又道:“他如今有你照顾,也好过一个人漂荡……我今日说的这些,你知道即可,不要告诉他。”

叶霜问道:“师父他若知道你这些,定会释然,为何不能告诉他?”徐子萱道:“不可,原本是我负他,昨夜还和他说了些气话,他若听你说了这些,只怕又说是我的托辞,我在他眼中,罪孽又重了一重。”

叶霜听了,想起和红叶这些年来的相处,他有时对自己冷漠,有时又极力呵护,却不知是师徒一般的爱,是兄长一般的爱,还是什么。这些年,红叶已不似之前的冷淡,和她打闹嬉笑,但是总隔着一层的东西,无法打破。叶霜跟着他,因为养育之恩,因为报仇之恩,还有她无怨无悔的爱。她如今来到这座城,才三两天的时间,她知道了一切,却还是不知道红叶的心,他对徐子萱是恨还是爱。叶霜更在意的,只是红叶是否更关心她,而不是徐子萱。她不知道红叶的纠葛,徐子萱的纠葛,也不知道她自己的纠葛。云梦子、徐子萱,还有她自己都在对她说,要好好照顾红叶,照顾师父,但是,谁来照顾她自己呢?

叶霜心里空空,心想自己就是多余的,没人会看见自己的心。叶霜也不知道该对徐子萱说什么,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待徐子萱舒缓了情绪,她才辞别。黄靖宇来找她时,已不见踪影。

叶霜在大街上慢慢走回到客栈,到了红叶门前,怔怔忘了一眼,便回到自己屋里,坐在床边。此时只觉身体轻浮,浑身无力,昏昏沉沉,倒床就睡了。

叶霜迷迷糊糊听到红叶喊着自己:“霜儿,霜儿……”又见红叶来摸自己的额头,红叶的手虽然有些冰凉,但是自己的心里却是十分温暖,她想起红叶带她离开家的时候,想起红叶教她练武的时候,想起他们一起走吃饭走路的时候,还想起红叶不忍心责罚她犯错的时候……想着想着,脸上泛起笑容。

“霜儿,你怎么这么烫?”红叶说得很大声,还摇了摇她,叶霜才睁开眼,发现红叶就坐在床边,竟忍不住哭了起来,一把抱住红叶,哭道:“师父不要走!”

红叶楞了一下,便道:“师父不走,师父不走。”叶霜慢慢松了手,躺在床上,听得红叶道:“你的伤如何了?烧的这么烫,回来休息被子也不盖。”又见红叶叫伙计去打了热水,红叶打湿了毛巾,来给自己敷上。

叶霜笑了笑,红叶一见,道:“还傻笑,你今天去哪里了?”叶霜心中一惊,如梦初醒,道:“我……我就随便走了走。”红叶道:“你的肩伤如何了?”叶霜道:“有些隐痛,但应该没什么问题,可能昨夜受了点凉。”

红叶道:“你自己也不注意,我叫了云梦仙子的徒弟来照顾你,你一下好好养病。”叶霜急忙起身问道:“师父要去哪里?”红叶道:“下午得到消息,说金人八千骑兵正火速赶来,估计晚上就要城下。黄……黄知府叫了大家去商量,最后大家决定晚上在他们的必经之路设下埋伏,到时能杀多少就杀多少。”

叶霜心中一惊,问道:“我们有多少人去?”红叶道:“信德府只有一千马匹,江湖义士两百人先行,再加上三百散骑兵,我们五百骑一起过去,还有一千步兵和两百弓箭手在后面接应。”叶霜忙道:“你们这么少的人,怎么挡得过他们?”红叶道:“信德府兵力有限,还得留一部分来守城,夜晚偷袭,我们只能轻装上阵,步兵也不好走远,只能在后边埋伏接应。”

叶霜忙道:“我也要和师父去。”说完正要起床,红叶轻轻把她按住,道:“你发着高烧,手臂还有些伤,哪里能去?你好好在此休养。”叶霜听了,急忙要起身,证明自己并没有事,哪知才起到一半,便觉身体浮肿,使不上力,挣扎了一下,才起身坐正。红叶见了,道:“霜儿快躺下吧,不要逞强,估计明天还要恶战,少不了你上阵的机会。”

叶霜躺下,看着红叶,只好称是。突然想起刚才见了徐子萱的事,心中一动,便要和他说:“师父……”才说了两个字,突然听见有人敲门道:“红叶大侠,大家要走了,叶大侠是否要去?”叶霜一听是史老二的声音,便道:“你们快进来。”

门一开,史家兄弟进了屋来,眼见叶霜躺着,面色不好,史老二便道:“叶大侠受伤了?”红叶道:“霜儿昨夜受了凉,他在此休息,我们去吧。”说着便起身要走。叶霜见三人要走,心中不安,便道:“史家兄弟,保护好我师父周全。”史老二心想:“我们兄弟不拖他后腿便是万幸。”眼见叶霜生病,便道:“叶大侠好好休息,我们兄弟定然尽力。”红叶道:“你好好在此休息,等我们的好消息。”叶霜点头答应,三人便关门去了。叶霜爬起床来,打开窗户,看他三人骑马而去才回床去休息。

不一会,那云梦山的师妹便来了,眼看十五六岁的模样,鹅黄脸蛋,梳着个小道姑模样,看起来却是乖巧,道号唤作安慧。安慧给她熬药,又给她敷毛巾,十分体贴。叶霜心中感激,二人说了一会儿话。眼见天已黑了多时,也没有半点消息,叶霜越来越担心红叶的安危。便起身开窗去看,见得天上繁星闪烁,城中却是灯火阑珊,安安静静,一点声响都没有。突然听得马蹄声响,眼见有五六个士兵骑马过来,叶霜急忙叫安慧一起下楼去。安慧给他加了衣服,扶着她下了楼去。

到了楼下,见得一个士兵拿着那小红箱子过来,说是李远平交代送来。安慧接了箱子,叶霜却是一个劲的问前方如何,那士兵只说李远平将军带着人马也赶过去了,临走时吩咐他们来此守候。叶霜一听,只怕是前方出了事,心中不敢多想,急忙说着要出去。几个士兵上前拦住她,有一个说道:“将军叫我等来保护姑娘安全,姑娘有病在身,切不可出去吹风。”

叶霜本不是风寒所致,只是心绪波动,精神神气失控,如今得安慧一番照料,身体有所恢复,眼见有人阻拦,正要动手,想起这个时侯不可再闹,便道:“你们不用在此守护,我和你们去北门等着。”众人心想北门是驻兵之地,便答应了她。

叶霜准备骑马过去,突然见到安慧手中还拿着红箱子,心中一想,便开箱取了那紫袄穿在身上,那紫袄上身,稍微有点宽松,但是异常暖和。那安慧见了,赞道:“师姐穿起来,漂亮极了。”叶霜微微一笑,将她拉上马,跟着那士兵们往北门去了。

叶霜和安慧到了北门,只见翁城中灯火通明,人群熙攘,有整装待旦士兵,也有拿着奇形怪武器的江湖好汉,黄廷硕和神刀门罗杰也在场中。那士兵将她二人带到城门边一个屋子里,进了屋,见到谢志廷和几个江湖汉子坐在里边,正想出去,却听的谢志廷道:“哟,这不是叶霜师妹吗?我以为你也跟着你师父去了,没想到你还在此处啊,来来,进来暖下手。”

叶霜一听,便道:“你这个谢小虾不跟着谢大虾去,如今躲在这里,也不害臊,还来说我。”谢志廷被他一反驳,冷笑道:“黄大人有令,叫我留在城中,以防不备。”叶霜冷笑一声,也不理他,转身出去,又问那士兵道:“还有其他屋子吗?”那士兵想了想,道:“除了这个屋子人少点,其他屋子都有很多人。”叶霜听得如此,便道:“外面也行,随便找个没人的火堆给我。”

那士兵一听,哪里敢让她在外面吹风,想了想,指着右边道:“那边第三间还有个屋子,人也少,只有黄府人和公子小姐,只是不知方便与否。”叶霜顺着指向,看了那屋子一眼,便道:“我还是回客栈,你若有了消息,急忙来报。”

那士兵边叫人牵了马来,又安排了几个人随着,叶霜正准备上马,却见徐子萱出可门来,上前来道:“叶姑娘不妨到此歇息歇息。”叶霜见她诚心,想着回客栈也是折腾,不如就留在此地,只是看着徐子萱,她心里却是十分矛盾。叶霜还未答话,徐子萱又走上前道:“听说你身体不舒服,不宜在外吹风,快到屋里暖暖火。”

叶霜听得她如此说,也不好多说,便道:“那就打扰了夫人了。”拉着安慧便跟着徐子萱进到屋里。那屋里还有一张炕,黄靖宇兄妹正在炕上熟睡,三人围火而坐。有丫环倒了茶,也在一旁暖手,叶霜道:“夫人怎么也到这里来了?”徐子萱看了看炕上的黄靖宇兄妹,道:“廷硕不放心我们母子三人在那边,便叫来这里,也省的还留人手在那边,这两娃儿白日玩累了,一到这里,倒头就睡。”

叶霜见她说起儿女,脸带微笑,温文尔雅,洋溢着幸福,知书达理,看得人心里暖暖的。想起云梦子说的徐子萱是个性格直爽,生性活泼的少女,如今这些年过来,想必经历了风雨,一举一动,才没有半点浮躁。“假若是自己也遭遇了那些,自己又会如何去做?”想到这些,心中不知是可怜她还是敬佩她。看着炕上熟睡的两个娃儿,心中似有所悟:“假如现在她和师父好了,那这对可爱的兄妹俩,又会如何呢?”

叶霜莞尔道:“他们长大了,定会记着娘的好。”说到此处,想起自己的身世,不免又是感伤。叶霜向她介绍了安慧,徐子萱道:“都说云梦山住着一群仙子,这几日见了,果真是个个水灵,与众不同。”安慧却是娇羞,听她一夸,双颊绯红,她二人见了,轻轻嬉笑。三人闲聊了一会,都有了困意,安慧给叶霜吃了药,三人围着火盆,打起盹来。

“开城门,前方来报!”

守城的士兵见得有一骑飞奔过来,抬起弩机,听得旁边有人道:“开门,是我们的人。”士兵们收起弩机,到城们这边来看。“杀敌两千,金狗已经被打回去了!”瓮城里的士兵听得这话,各路人马顿时沸腾起来。黄廷硕上前去扶那士兵,道:“李将军和各路英雄可回来了吗?”那士兵忙道:“就在后边,即刻就到。”黄廷硕大叫一声:“好!”立马派了三百人去接应,其余人马原地待命,说完爬到城楼上,见不远处灯光闪闪,心里恨不得这些壮士早点回来。

叶霜听得外面吵闹,急忙叫上安慧出去,听得胜利消息,叶霜的心终于放下了一些。在瓮城里站了一会,便见开了城门,叶霜和安慧站在北门边,眼看士兵门抬着受伤的将士们,先陆陆续续进了城。不一会,便见罗豪骑马过来,接着是韦元风,二人下了马,二人满脸血迹,头发凌乱,想必是血站一场才致如此。后边跟着一群江湖好汉,过了一会,便见了云梦子过来,二人见她过来,急忙上去。

叶霜到了云梦子身旁,却见那史家兄弟就在后边,那史老大背着个人,那人面部也是满头泥土,面容挣扎,却是红叶。叶霜心中一阵空,急忙上前去给他擦掉脸上泥土,边擦边流着泪水:“师父,你是怎么了?”红叶勉强苦笑道:“霜儿……我没事。”

这时谢广然突然上前来道:“你师父受了点伤,史老大,赶紧抬到屋子里去。”叶霜一听,骂道:“你是什么东西?史老大,赶紧把师父抬到客栈。”谢志廷此时也到了这边,听得如此,忙道:“你嘴巴可放干净些。”却听得谢广然道:“你先到一边去……”谢志廷一头雾水,云梦子上前劝住叶霜:“你听他的,先救你师父,不会有事的。”叶霜眼见如此,自己也未必能救红叶,听得云梦子上来说话,才退后让史老大过去。跟着云梦子一起,随谢广然去了。谢志廷一时摸不着头脑,见得后边赶来的顾天石和蒋和,急忙去问个究竟。

史老大找了间屋子,放下了红叶便出来了,谢广然进去关上房门。叶霜见史老大出来,便问道:“我师父如何成了这样?”史老二叹气一声,道:“他为谢掌门挨了那太行手的一掌。”叶霜道:“你一五一十说来。”史家兄弟只好慢慢道来,说道不清的时候,云梦子也来说上两句。

原来那八千金兵夜黑难行,便找了个土丘扎营。红叶一行跟着前锋常弈天,在半路得到消息,不能在半路伏击,只好放弃原来计划,另做打算。最后那常将军和众人商议,既然来了,不能空手回去,便决定去打金兵一个措手不及。常弈天觉得此计可行,便五百骑兵兵分两路,东西夹攻金营,步兵弓箭手跟着在后伏击。

红叶等江湖义士主攻左路,三百骑兵主攻左路,双方约定若打不下来,即刻回去,引金兵到弓箭手伏击点,放出暗号,便射杀金兵。两路骑兵便攻进金营,其间一路坦荡,直到两军回合,见营中人少,方才知道中计,急忙掉头回去。这时见金兵前后来攻,渐渐把五百骑合围住。众人只道没了去路,唯有拼死打开一条路逃走,于是五百骑勇猛奋战,逃出了三百多骑。金兵来追,到了宋军埋伏的地方,被斩杀四五百人,但是金兵人多,不多时,便蜂拥而来,宋军步兵弓箭手无法逃走,双方只好厮杀开来。

红叶正在酣战,突然听得金人有人在阵中大叫:“杀一个宋人,老子送他一两黄金。”金兵士气大振,红叶一听,叫道:“三姓家奴,我来取你狗命。”这一呼,宋人皆知此人便是郭药师,尽皆杀将过来。红叶杀了几人,施展萍踪影,万军之中如过平路,不时便杀到郭药师身边,后边各路好汉也跟上来。

郭药师见得红叶身形,便道:“红叶小儿,你害了我儿,我今天便杀你报仇。”说着从马上调下,手拿一把大砍刀,东劈西砍,后边跟着几个厉害帮手,一路杀过来。红叶从金兵手中夺了一把长刀,往郭药师袭去。郭药师身后闪出树数人,听得有人道:“红叶小儿,你背后下黑手,擒了我们‘长白五兽’长须鹿,如今叫你领教四位爷爷的厉害。”说完,有四人夹攻过来。

红叶一听,想起昨夜救得徐子萱时,因为担心徐子萱,不好追杀那贼人,不过后来在树林捉住一人,长着长胡须,想必就是那长须鹿。红叶见有四人杀来,左边那人个头高大,拿着两个铁锤,看似有五六十斤重的样子;中间有两人,一个身材魁梧,拿着双刀,一个瘦弱不堪,拿着短刀,却形似昨夜逃走之人;右边还有一人手持长剑,白须银发。红叶不知来敌功夫,急忙一闪,到了人多的地方。

此时四周人多,各自不好施展,那手拿双刀之人冲到最前。红叶见状,问道:“你是长白山哪一兽?”那人道:“爷爷唤作靠山熊。”红叶笑道:“在下孤陋寡闻,不知还有以禽兽自称的人,如今到我中原,让你领教领教我凌霄山的‘风云刀法’。”红叶不待说完,几招砍出,直攻下盘,红叶速度极快,那双刀之人本要攻上盘,哪知此刻却被红叶攻来,居然没有机会还招。只见刀一扬,突然和那双刀之人拼上了刀法,那人只道机会来了,两把双刀使起来如罩子一般。红叶被逼退了几步,急忙跃起,双手拿刀使尽全力往下砍去,这一刀直劈那人脑门。只听得红叶又道:“这招这叫‘碧空万里’。”那人心中一惊,不敢怠慢,单刀去迎,一只刀直刺过来。突然见红叶身形一闪,一脚踢住那人手腕,一把刀弹了出去,红叶已到身边,反向一刀下去,只把那手臂齐刷刷的砍了下来。那人忍着痛苦,右手刀横砍过来,红叶只得下坠砍向那人腿上,这一刀下去,却被腿骨卡住,但那人已失了重心,倒在地上,嗷嗷大叫。红叶忙道:“这招叫风生水起。”

才刚说完,只见一个铁锤朝面门袭来,只见白影一过,是一把拂尘把铁锁缠了出去。红叶见云梦子过来助阵,便叫她小心,上前欲取那靠山熊的刀来使。还没走进,却是一把长剑袭来,红叶一看,是那白发之人,急忙退到人群中,那人提剑来刺,叶霜趁此施展萍踪影,到了那人身后,一脚踢中那人腰部,那人退后调整一番。红叶问道:“你又是那般禽兽?”那人道:“我是你不老鹤爷爷。”说完提剑又上,红叶急忙到靠山熊旁边取了刀,只见那靠山熊倒在地上喊叫。正欲上前迎敌,却见一团黑影过来,手里拿着银晃晃的宝刀,寒光凛凛,刀锋逼人。

红叶一看,那刀便是凌霄阁的镇山宝刀:太平刀。红叶想起昔日谢少恒使此刀的情景,突然浮现在眼前。突然听得谢广然叫道:“我也来让你见识下‘风云刀法’。”红叶看去,眼见谢广然左劈又砍,无坚不摧,和那不老鹤的剑,拼在一起,顿时电光横飞。不过就是几招,那不老鹤的剑早被削几截,不老鹤完全占不到半点上风,最后听得谢广然喊道:“这招唤作斜风细雨。”只见他一刀斜劈,那不老鹤猝不及防,拼命拿着短剑去挡,那断剑立马又被劈成掉一截,不老鹤见断剑只剩剑柄,急忙扔下剑柄,往人群中逃去了。

红叶看着谢广然使刀,就如看到了谢少恒使刀样子,想起昔日恩情和如今仇怨,怔怔站在那里。突然瞥见左右有人夹攻而来,红叶大惊,急忙往前闪去。那二人又上来夹攻,红叶急忙转身使刀迎上。此时谢广然跳到右边,几刀下去,把那使刀之人逼退了好几步。红叶这才发现那使刀之人是长白五兽之一,而左边这人拿着长剑,披着头发,火光闪过,只见这人形容恐怖,似带着面具,不知是何来路。四人正在缠斗,忽见一人使着大刀,从旁边袭来,红叶见状,急忙转身横批,郭药师眼见如此,急忙停住挥刀去挡。

郭药师偷袭不成,在挡刀一瞬间,被后边宋兵砍了一刀,郭药师大怒,一刀劈去,宋兵抵挡不过,手中之刀被劈成两半,半个身子也被砍了下来。红叶见状,也不好过去,只怕这边闪开,却让谢广然背面暴露。谢广然眼见郭药师,持刀迎上,二人拆了十几招,谢广然也占不得上风,和红叶一起,被三人夹攻。

随着金兵人数增多,金兵形式占优占优,宋兵死伤越来越多。金兵眼见郭药师也在杀敌,急忙蜂拥过来,红叶被逼得离谢广然越来越近,似有并肩杀敌的阵势,二人一前一后,被围了起来。

“张师弟,我们并肩杀出去。”谢广然说道。红叶也不答话,此时忽见陈丙尚也被围了过来,他本是拳术大师,在太行北段文明,此时手拿长剑,使起来却也是虎虎生风。三人被金兵围住,你攻我守,又挡了好一会儿。

“陈丙尚,你还不动手?”红叶一惊,郭药师被谢广然一直逼着,却听得郭药师突然说了这句话。红叶还不明所以,只见陈丙尚一转身,左拳击向谢广然后背。谢广然只觉后背一凉,急忙转身来,眼见这一掌离自己面门不过一尺来远。只见红叶来抓陈丙尚之手,那陈丙尚左手一收,眼见此时右手使剑不便,便扔下剑,右拳朝红叶击来。红叶不料此招,左手去挡,却是来不及,被陈丙尚一拳击中左胸。红叶受了这一掌,心口如火烧一般,一口血吐了出来,撑在地上站不起来。

谢广然急忙扶住,骂道:“你这个叛徒。”横扫一刀,陈丙尚急忙跳开,正是此时,听得后方有人喊道:“兄弟们,我们来了,杀……”宋兵一听,那声音铿锵有力,正是那李远平的声音,接着响起战鼓,吹起号角。宋兵士气大振,个个奋勇杀敌,金兵往前一看,只见前方火把如星,像是有几千人的样子,正在靠近。

郭药师见了,心中一惊,只怕宋兵尽数赶来,此时在此厮杀一场,只能拼个你死我活,不是万全之计,急忙大吼一声:“撤!”金兵听得如此,急忙勒马往回逃去,云梦子见状,松了口气,只道战事要结束了,哪知却见一道黑影击了过来,心中一惊,急忙使出拂尘去缠,那人缩了手,身子闪到一旁,一拳击到云梦子左肩。云梦子左肩酥麻,仔细一看,却是那陈丙尚,忙道:“你到底是何人?”

陈丙尚“嘿嘿”一笑,出招袭来。云梦子右手使出拂尘去挡,一使力,左肩便作疼起来。忍着疼痛拆了几招,眼见招招受制,只好往回避避,哪知那陈丙尚招招凶狠。云梦子见了,突然想起一个人,正是那数年前被杀的城。眼见快要招架不住,听得后边有人叫道:“陈丙尚,哪里逃?”云梦子一看,谢广然持刀而来,只见他一刀劈向陈丙尚后背,陈丙尚急忙闪开,脚一垫,又躲了谢广然一刀,跳到一个马背上,道:“哈哈,等着,不日便去毁掉你云梦阁!”说完大笑而去,云梦子心中一惊,忍着疼痛去谢谢广然,谢广然道:“仙子先去看看张师弟,他在那边受伤了。”

云梦子一惊,急忙过去,谢广然骑了马,又去斩杀几个金兵,方和李远平汇合。云梦子找了半天,才找到红叶。只见见史家兄弟背着红叶,红叶垂着头,不声不响,云梦子去看,见他面容有些痛苦,忙去把脉,却是受了点伤,却不是重伤,才放了心来。急忙问个究竟,史家兄弟当时离红叶不远,见得到红叶出手救谢广然,便把原委说了。

云梦子心道:“我受了那厮五六成的功力,现在还是疼痛难忍,若不是红叶内力强劲,他胸口中这一掌,打在我身上,只把我心肺都震碎了。”云梦子想着,却是不解他为何替谢广然去挨着一掌,又想此时也不好问他。云梦子便叫史家兄弟背着红叶先行回去,此时却见李远平和众人赶来。

李远平和众人杀了一阵,眼见金人逃散回去,此时兵力单薄,也不宜追赶,吩咐了众将,收兵回城。又听得红叶受伤,急忙过来看望,谢广然也过来把脉,然后道:“张师弟受了点小伤,回去调养就好。”李远平看着他,不知红叶是救了他才被打伤,想起那日在城中叶霜和谢志廷打斗之事,此时还不知道是何缘故,此时心中疑惑又起。又想谢广然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人物,不至于在众人面前使诈,便安排了几个士兵和史家兄弟轮流背着红叶,慢慢回邢台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