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斩鬼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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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借被窝

“眼看夜色一点点浓重了,大家伙都建议那个陈医生还是赶快报警吧,孩子别是遇着坏人了。那已经神思恍惚的陈医生听人这么一说,仿佛比干听见人家说他没有心一样,顿时瘫倒在地撕心裂肺地痛哭起来。这时我们的麻脸走上前去,安慰着建议:‘陈医生,我看没他们说得那么吓人,兴许是在外面玩忘了时间了,对了,现在五六岁的孩子都是网络游戏的高手,你家孩子会上网吗,会不会跑到哪个黑网吧里面玩游戏去了?’那小陈医生猛然抬头望着麻脸,仿佛在漆黑颠簸的大海上看见了一盏引航的明灯般,喃喃着对、对、对……却又拿不出主意下一步该做什么,麻脸接着建议:‘小朋友也懂得结个伴,我看你还是先打幼儿园老师的电话,看看你的孩子在幼儿园里跟哪些个小朋友走得近玩得好,要到那些家长的电话,打过去问问,兴许对方也跟你一同着急上火也不一定。先别自己吓自己,也许就是虚惊一场!’那陈医生闻言,摸索着掏出了手机——”

“豹哥,你咋知道得这么清楚呀,该不会这个麻脸就是你本人吧?”有人质疑。

“这叫艺术加工,懂不?没有艺术加工,再好的故事都平淡无奇,就像烧菜得放作料一样,不然龙肉都不会好吃!”豹哥解释完,准备继续接着讲他的故事,可是一下又想不起来说到哪了,问黑皮,对方提醒说那个妞掏出手机了。豹哥嗔怪那个总爱提出质疑的人,并警告说如果再打岔就不再讲了,在得到对方的保证后,他又津津有味地道:“不幸的是幼儿园的班主任提供的几个学生家长的号码打过去都得到了令人沮丧的回答。这位单身妈妈绝望了,要给自己的妈妈打电话,却被麻脸制止了,麻脸关切、真挚地望着面无人色的陈医生解释说:‘还是先冷静点吧,我们年轻的人都承受不了这种打击,孩子姥姥那么大年纪就更承受不了了,别节外生枝,再说孩子就失踪了半天,也不能确定就是碰着坏人了呀。我看我们还是再等等看,实在不行再去报警!’麻脸一番话说得入情入理,那位小陈医生不由得愣住了,她现在根本就不具备缜密思考的能力,唯眼前这个平日里都不正眼去瞧的屠夫的命是从了。女人在孩的事情上既十分脆弱,又无比坚强。此时天色已黑沉下来,看热闹的人们陆续散去,只剩下我们的好心人陪着孩子的妈妈在小区门口——”

“噢,我知道了,麻脸兄弟就这样一直假惺惺地陪着对方,一直到深更半夜,或许还劝对方喝了点小酒以缓解压力,然后在那医生精神极度疲惫、毫无防备地情况下,将其,嘿……”

“你妈找不到你了就去跟别人喝酒,同别人瞎搞消愁呀!而且还是和长得像砣屎一样的男人,亏你想得出来!”

“黑皮,有话好好说,扯到我妈干嘛,你有病呀!”

“老子就扯上你妈了,怎么着?听个故事叽叽歪歪的!”

“听故事,又不是听管教训话,还不兴互动一下啊,你个猪猡……”

黑皮同那个常插科打诨的犯人吵吵着竟然打了起来,正在难分难解之际,囚室的铁门突然被敲得哐哐直响,随即门上用于察视的活动铁板被“唰”地一下拉开来,一道刺目的灯柱射了进来,乱扫一通,一个年轻却绝对充满权威的声音警告道:“妈的,深更半夜的吵什么玩意,再不老实睡觉全给我上操场跑个五公里越野去!”

囚室安静得像停尸房,连喘气的声音都没有。

门外的看守见识了自己的威严后,又嘟哝了一句什么就“唰啦”一声拉上门的活板离开了,他的硬底皮鞋敲击地面发出空洞而骄矜的橐橐声,这声音渐行渐远,嘎然而止,重又出现,最终彻底消失了。

估计是怕看守杀个回马枪,囚室里过了好久都没有人再发出声音,没有人想给那看守实现他刚才恫吓内容的机会。

“豹哥,把那个故事讲完吧!”一个压得极低的声音请求到。

“还讲个屁,没心情了!”同样压得极低的回答。

“别呀,你不讲完喽,我们睡不着觉啊!”又一个声音恳请着。

“留个悬念,明天晚上再讲,老子要睡了,关键那个小兵仔子万一又杀回来,逮着了,我们今晚都别想睡了!”

豹哥的这句话起到了很好的效果,囚室立马又安静了下来。

我竟然有点小遗憾,说实话,我虽然没有参与进去,但并不代表我对那个故事不感兴趣,即使我绝不该有这样的心情!唉,难怪人家说好奇心和贪欲是人性中最大的两个弱点。

我的思绪被迫又回到了自己的境遇上来……

在家乡的田野上,在那棵四季长青的柚子树的荫下,花香弥漫,那种清新沁脾的味道令人情不自禁地深呼吸,不远处的田地里,忙碌着母亲瘦削的身影,阳光下她额头的汗珠晶莹剔透。我还是名六七岁的顽童,在沟渠里摸鱼捉虾,乐而不疲,并不时回应着母亲的声控以让她能安心的劳作。画面一转,我睡在了睡袋里,那睡袋的颜色、纹饰是那么地熟悉,好像在哪见过,正疑惑之际,“风手”向我走来,我心里一惊,可是任我如何拼命挣扎也无法从睡袋中“破茧而出”。对方越来越近了,面目依旧和蔼,微笑还是那么温馨,可当他在我身边站定时,手里突然冒出了一条尖头花斑长蛇,那蛇听着“风手”的咒语,高昂着头,吐着猩红的芯子,逶迤袭来,瞬间钻入了我的睡袋,我甚至感觉到了那冷血之物的鳞片在皮肤上游走,然我的身体像被点了穴道,施了法术般,无法动弹,那种无助与绝望的感觉实在是太恐怖了,我不由得失声惊叫……

我本能地翻身掐住了那条“蛇”的颈脖,骂道:“妈的,你想干嘛,有病吧!”

“蛇”拼命扒拉着我的手,从喉咙缝里求着饶,我怕把对方掐死了,慢慢地松开手,坐起来质问道:“你钻到我被窝里想干什么?”

良久,“蛇”恢复了钧匀的呼吸,解释道:“小兄弟,我冷啊,实在是对不住了,我真没别的意思!”

我下意识地瞥了眼他的铺位,借助从铁窗射入的幽暗天光,发现那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你的毯子呢?”我惊奇地问。

“不知道被谁拿去了!”“深八字”无奈地答道。

“你是死人呐,盖在身上的东西被人偷走了都没感觉?”

“我睡得死,冷醒了才发现毯子没了。”

“那你不知道去找回来啊,不就是这几个人,巴掌大的地方。”

“我……我不敢……”

我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孬,虽然也觉得他可怜,但是让我跟他盖一条毯子挤一宿也是我无法忍受的,于是狠狠地道:“那是你自己的事,赶紧回去,别再来烦我,不然对你不客气!”

“深八字”闻言,叹了口气,又爬了回去,蜷缩着像一只虾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