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张啸林全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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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江山易主,投靠老蒋(5)

张伯歧正在组织火力之时,杜月笙、黄金荣、张啸林、金廷荪等人来了。杜、黄、张三位大亨的到来引起一万多名流氓的欢呼雀跃。他们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在三位大亨面前好好表现表现。霎时,流氓们的士气高涨起来。

商务印书馆俱乐部异常坚固,加之工人纠察队占据楼上的有利地形,流氓们想攻进去实在不是容易的事情。张啸林仔细地观察了战场形势,下结论道:“要想攻下这幢大楼,必须拉几门大炮来轰。”

黄金荣急切地问:“到哪去弄大炮?”

杜月笙一句话也不说,他一把拉住高鑫宝,不假思索地说:“走,我们去找费信惇。”

英租界有不少钢炮。杜月笙一到费信惇的办公室便开门见山地说明了来意。高鑫宝翻译了之后,费信惇哈哈大笑地说:“杜先生,你要那么多大炮做什么?”杜月笙轻描淡写地说道:“杀几个小赤佬。”费信惇笑了笑,说道:“你在宝山路打仗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我借给你20门小钢炮,好吗?”杜月笙伸出右手,用力握了握费信惇的手,说:“好的,谢谢。”

钢炮运到了战场,张伯歧这位炮台司令如获至宝,命人将钢炮在俱乐部前面的空地上一字排开。共进会的流氓们来自各行各业,其中不乏一部分曾经当过兵的兵痞。他们在张伯歧的指挥下,很快便组成了一支百余人的炮兵部队。

张伯岐开始发号施令,指派顾嘉棠、芮庆荣、叶焯山、高鑫宝,每人领五门炮和二三十个人,分为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开始轰击俱乐部的每一面墙。

俱乐部里的工人死伤惨重,枪声渐渐停了下来。流氓们一拥而入,开始用长短枪对付受伤的工人们。流氓们逐层搜索,但却没有见到顾顺章的身影。这时,攻打湖州会馆上海总工会的流氓们来电话向三位大亨汇报,他们已经攻下会馆,俘虏了几十名纠察队员,顾顺章也在列,现已将他们押解到了第二十六军第二师师部。

顾顺章本名顾凤鸣,是中国共产党早期领导人之一。他早年在南洋兄弟烟草公司做钳工,曾加入过青帮,后升为烟草公司工头。1925年“五卅”运动时,他在罢工中表现活跃,组织了烟草公司的工人运动,之后进入上海市总工会工作并加入中国共产党。

1926年,顾顺章被共产党江浙区委选派与陈赓一起赴苏联学习政治保卫。1927年,他学成归国,参与领导了上海工人第三次武装起义,被上海市民代表推选为执行委员和上海市政府委员。后来,他曾叛变革命,出卖党内259的同志,成为“中共历史上最危险的叛徒之一”。当然,这是后话。

当日,流氓们占领工人纠察队的第一个据点是南市的华商电车公司。工人纠察队在电车公司的东南西北四面,各架起一挺水冷式机关枪,顶住了流氓们的进攻。

张啸林得知情况后,立刻和杜月笙商量对策。杜月笙一拍桌子,大声吼道:“我们也抬些机关枪去,跟他娘的对轰!”张啸林皱着眉头说:“我们只有轻机枪,而且都已经分给弟兄们带走了。”杜月笙轻描淡写地回答道:“不要紧,我去跟二十六军借。”二十六军第一团机枪连的驻防地距南市不远,杜户笙亲自打电话过去,跟第一团团长借机关枪。国民党方面早已接到命令,只要杜月笙以个人名义要求帮助,各部都要全力协助。因此,杜月笙毫不费力地从第一团弄到了四挺马克沁机关枪和十几箱子弹。

在重机枪的猛烈射击之下,电车公司里工人纠察队的火力完全被压制住了。流氓们攻进了电车公司,解除了工人纠察队的武装,共收缴机关枪四挺,盒子炮四支,手枪三支,各式各样的步枪有三百多支。

杜月笙得到消息,吩咐说马祥生说:“把缴来枪和借来的机关枪一起送到第一团。你向他们说明,我们缴了纠察队的武器,送给他们,作为借机关枪的利息!”

上海工人纠察队三千余名队员在万余名流氓的围攻下败下阵来,被缴枪支2500余支,损失惨重,从此转入了地下。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四·一二”反革命政变,杜月笙、张啸林和黄金荣等人在这场血腥的政变中扮演了帮凶的角色。

十、蒋介石嫁祸青洪帮

2601927年4月12日中午,奉蒋介石之命留守上海监督“清党”的淞沪警备总司令白崇禧贴出了布告:“为布告事:本早闸北武装工友大肆械斗,值此戒严时期,并前方用兵之际,武装工友任意冲突,殊属妨碍地方安宁秩序。本总指挥职责所在,不得不严行制止,以保公安。除派部队将双方肇事工友武装一律解除外,并派员与上海总工会安商善后办法,以免再启斗争,而维地方秩序。所有本埠各厂工友,务各照常工作,毋得轻信谣传,自贻伊戚。为此布告,仰各界人等一律知悉,此布。”

下午五点,上海戒严司令部司令,兼第二十六军长周凤岐也发出了一通布告:“照得本日拂晓,本埠各处忽闻枪声四起,即经派人调查,据报系有工人及莠民暨类似军人持械互斗,势正危急等语。当以本埠地处要冲,偶有不靖,势将影响大局。况当戒严之际,尤不容有此等越轨行动,危及安宁。本部职责所在,不得不力予维持,妥为消弭。当即分饬所部,赶赴各地弹压,不论何方面有不遵约束者,即依照戒严条例,勅令解散缴械,以靖地方。去后,兹据报称:所有各地持械之工人莠民等,势甚嚣张,无法制止,业经遵令一律解散,并将所持枪械,暂为收缴等情前来。似此突如其来之事变,业已平定,深恐地方人民未明真相,转滋误会,合亟布告,仰尔军民人等一体知悉,务宜各安生业,勿得惊扰,致碍治安,倘有不逞之徒,仍敢造谣生事,一经查觉,定当严办不贷,切切!此布!”

王柏龄、杨虎、陈群,乃至杜月笙、张啸林和黄金荣等人早已知道这一切了。因为这就是他们事先的安排。但是共进会的流氓们并不了解情况,他们纷纷来找杜月笙,要他向当局讨一个说法。他们个个以为自己装扮成工人纠察队员,分明是在为国家效力,怎么突然就成了“莠民”和“类似军人”呢?

杜月笙参与了机密,他明白一切,但又不能明说,便利用自己在帮会中的权势向共进会的流氓们解释:“我们只要问心无愧,不要管别人怎么说。更何况,当局办起事来总要顾全大局!此事就此为止,我杜某人定会记得大家此次行动的功绩。”

杜月笙此言一出,众人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各自回去了。杜月笙命令属下把他千方百计买来的那一批所有枪械和弹药,统统送到了二十六军,请周凤岐转呈中央,表示共进会也缴了械。

当局的布告和杜月笙下令缴械一事让张啸林颇为不满。他冲着杜月笙嚷嚷道:“我们辛辛苦苦,花了大价钱买来的枪支,你就这样白白便宜了周凤岐?”

杜月笙笑了笑,郑重地对张啸林说:“周凤岐不是卢永祥,也不是张宗昌,把枪交给他就等于交给了蒋总司令,交给了国民政府。我们要学会和政府合作。”

张啸林无法理解杜月笙,杜月笙也不理解他。张啸林已经年过半百,他本打算从这次行动中捞点好处,弄个一官半职的。想不到,国民党居然公开说他们是“莠民”和“类似军人”者,更让他恼火的是,这一役让共进会负了80万的债。他辛苦打拼多年的积蓄不但当然无存,恐怕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了。

张啸林在私下里跟杜月笙说:“我们不能跟黄老板比,他手底下的人已经有了自己的事业。而且,他手底下又开了那么多游艺场和戏院,照样可以养万儿八千的兄弟。我们呢?我们手下的人比黄老板多,但我们的进项却比他少。我们除了烟土和赌场,哪里还有收入啊!万一将来蒋介石翻脸不认人,宣布禁赌禁烟,你我就成了‘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手底下的那帮兄弟怎么办?”

杜月笙正值年富力强的年龄,他的想法和张啸林完全不同,他还有更远的路要走。因此,他打算就此机会结交国民党中的更多要员,为以后在政界或军界发展铺平道路。至于手底下的人,他自有办法安排。但张啸林所说的并不是全无道理。

杜月笙听明白了张啸林的话,便对他说:“俗话说‘靠山山要倒,靠水水要干’,一个人总不能守着一样东西吃它一生一世。天无绝人之路,即使国民党占了上海,我们也总归有口饭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