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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死里逃生

杨雨龙道:“这个孙秀我早说靠不住,这下杨璇取得青阳的任务算是彻底失败了,留下一个烂摊子还得我来收拾!”杨雨龙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走吧,我们也去青阳城玩玩。”

在那封信里传达的消息,公玉乾坤率手下攻打青阳城,孙秀逃走,杨璇被困城主府。

桃云嫣没有待在乾坤山庄,也没有跟在公玉乾坤身边攻打青阳城。而是独自一人潜入了城主府的地牢。

地牢内传来一股血腥混合着腐烂发霉的味道,一路上遇到的狱卒均被桃云嫣一剑斩杀,桃云嫣终于来到了水牢最深处。一人被铁链缚住锁在黑水牢内,浑身上下咬满了蟑螂,吱吱乱叫的老鼠和许多不知名的虫子在周围爬来爬去。

桃云嫣目中闪过一丝吓人的寒光,长剑铮然出鞘,几人刹那见血封喉!桃云嫣上前一脚踢开几人尸体,在程思良身旁跪了下去。程思良双手被铁链反锁在背后,浑身上下布满了酷刑留下的伤痕,已经奄奄一息。程思良是一代枭雄,纵横江湖几十年,雷厉风行的手段令人闻名丧胆,今日落得如此下场,与她有脱不开的关系。桃云嫣心口一痛,伸手贴在他后心至阳穴上,一股纯厚的内力送了过去。桃云嫣低低地道:“你不许死!”

程思良闭着眼睛感受着那股暖流,喘息了一会儿,似乎很开心地笑道:“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程思良看着桃云嫣的眼睛,道,“能让我临死前见你一面,老天爷对我还算不错!你走吧,他就要来了!”程思良喘息了几下,闭上了眼睛。

“那我走了。”桃云嫣起身道。程思良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似乎已经没有了气息。桃云嫣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消失在门后。

听着脚步声远去,程思良睁开了眼睛,“没想到,我竟然死的这么难看!”程思良自嘲地笑道。

忽然“喀嚓!”一声断金切玉之声,程思良手腕一松,捆在他身上的铁链尽数掉落在地。在一双手的搀扶下,程思良挣扎着站了起来,看着眼前的人道:“你又何必?”

桃云嫣将一件斗篷披在他身上,道:“就当为我活下去,你到了阴曹地府不要紧,别让阎王爷找我来算账!不要说话,我带你出去!”

桃云嫣仗剑硬闯,招招见血,所过之处众人纷纷闪避。桃云嫣带着程思良冲出重围,抢了一匹马,向城郊逃去。

“后退!前面有人!”程思良在桃云嫣耳边微弱地道。与此同时桃云嫣听到前方约一百五十米处有一列人疾步赶来。桃云嫣一勒马缰,转头向山上奔去。

山路愈加崎岖,那马忽然一下子左前足踏空,虽然及时收住脚步,但速度登时慢了下来,奔行之时一瘸一拐。那马载着二人彻夜奔驰,早已脱力,此刻失足受伤,不肯出力奔跑。桃云嫣怒火上来,一阵鞭打,那马四条腿一软,竟然跪在了地上。

“起来!”桃云嫣狠狠打了那马一鞭,厉声喝道。那马不住嘶鸣,就是不起。桃云嫣暗道今日竟失算在这畜生身上,她自小所骑皆是桃志鹏各地搜寻的宝马,不但脚力万中无一,性情更是温顺忠诚,就是累死也不会弃主不顾。

“在那边,快追!不要走了一个贼人!”

马鸣声将追兵吸引了过来,两方之间隔着一片灌木丛,轻功差的一时不过来,羽箭暗器却纷纷射了过来。桃云嫣随手一剑将那马刺死,携起程思良展开轻功奔向树林中!

追兵行至近前,不少火把举了起来,桃云嫣心中一凛,忽然硬生生止步。足下冷风呼啸而过,已是万丈深渊!

桃云嫣手臂一震,放下程思良,反身扑向最近的几人,长剑一横,立刻便有两人倒下!火把越来越多,照亮了这一片草地。这列追兵井然有序,盾牌手在前,弓箭手在后,使刀剑的一队队冲出,欲围杀两人。

片刻之间又有十数人殒命,跳动的火光中,碧绿的草丛中沾着尚未凝固的血液,黯淡的红光映在桃云嫣冰寒的眸中。

桃云嫣剑术非凡,奈何这队追兵素质太过精良,在羽箭和暗器的掩护下,为首几人亲自出手围攻桃云嫣。一共六人围杀,桃云嫣已经杀了三人!一人迎面一剑,桃云嫣向后一仰,同时出腿踢开一柄银叉,另一柄银叉乘隙上前一钩,桃云嫣左足一顿,气沉下盘,银叉如中铁石,仅将裤腿刺破。桃云嫣正喘了一口气,长剑已再次来,同时一柄银叉与另一口长剑已到了眼前,桃云嫣被迫仰面倒地,举剑挡格。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一名使剑汉子撤回长剑,伸手欲揭她面巾。桃云嫣心中一急,公玉乾坤公然带她回乾坤山庄,上下无人不识她相貌,若是被手下认出,带回乾坤山庄,公玉乾坤的心思,她尚摸不透,不知自己会有何下场。但自己今晚这一番功夫却白费了,公玉乾坤必定容不下程思良!电光火石间,桃云嫣心思已转了千百转。

就在此刻,三茎细细的草叶悄然飞旋而至,哧地一声轻响,桃云嫣身边三人轰然倒地,颈边殷红的血如喷泉般涌了出来。程思良喷出一大口鲜血,手捂胸口单膝跪在了地上,却抬头冲桃云嫣微微一笑。

桃云嫣反手一剑,退冲上前来的两人,单掌在地上一拍,上身微抬,双足点地倒飞向崖边,顺手抓起程思良,飞箭如雨紧随其后射向两人,桃云嫣单臂带着程思良,一手持剑拨挡流矢,足踏如虹飞箭,借力跃向悬崖彼端,翩若燕裁长空,宛如蝶飞七旋!

程思良看着桃云嫣端凝的侧脸,视线渐渐模糊,程思良微微笑道:“你总爱这样逞强么?”

好像坠入了深渊,周身空无一物的无力感与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压得他透不过气来,又好像溺水的人拼命往上游,却无济于事。程思良蓦地睁开眼睛,喘息了一下,方觉全身已经被冷汗湿透,如欲虚脱。

头痛,这是他的第一个念头。程思良强撑着起身,将那硌了自己一夜的枕头拿了起来,是不知名的焦黄硬木雕刻的狮子枕,颜色温润,显然是有人常睡的。再一抬头,一色水红绫罗帐,用帐钩随便一挽一挂,一旁挂着口短剑。再看左手一副红木梳妆台,并无胭脂水粉之类,但程思良一眼看到了三把梳子,便确定了这里确是一名女子的闺房。但若说是桃云嫣的住处,又不像,以她心细如发的细腻心思,怎会将他丢在这里,帐钩不落,连口茶都不备,还给一个重伤病人睡这么硬的枕头。

“这头肥羊还真不小,折损了那几把刀子倒也不亏!眉儿呢?叫她过来先挑吧,她就好这些玩意儿,顺便也替我挑件好的,大当家的来了我好哄她高兴!”一名声音洪亮的女子说道。程思良听得真切,眉头一皱,这女子话里的意思,此地竟是一个土匪窝!不知昨夜究竟发生何事,桃云嫣又在何处?程思良不由警惕起来。

又听一个女子笑道:“姐姐倒会借花献佛,不过可不凑巧,三当家的五天前出去办事,前天大当家的来山上,要见她都没见着。”

那名声音洪亮的女子又道:“那妮子倒好,有事没事就撂挑子,亏我得了好东西先想着她,算了,把这包茶叶给她留下,别的你们看着办吧!咦?这是什么东西?”“铮”地一声轻响,程思良听得似乎是那女子俯身拾起一个青铜物件。

半晌,另一女子道:“这老虎看着倒是威猛,不如等大当家的来了给她看看。”

“这也罢了,也就眉儿知道她稀罕什么东西,她要是不喜欢这个,我就自个儿留着!”那女子一面说一面走了进来。程思良摘下帐旁那口短剑拿在袖里,不动声色地装作刚刚起身的样子,向来人看去。

那名女子身丰体健,步步生风,提着一个东西走了进来。程思良一见她手里的东西,饶是他久经世故,也不禁愕然。那是头青铜铸成的老虎,大张着口,甚是威猛。不过,这东西的用途说来就有些好笑了,原是预备男子起夜用的夜壶。

那女子见程思良盯着她手中的“宝贝”看,扬眉一笑,提起那个夜壶冲他问道:“你说这个好不好看?”

此言一出,程思良更觉荒唐,却听那女子自顾自地继续道:“等鸿儿来了,我把这东西给她,她看了肯定稀罕!对了,你知不知道鸿儿什么时候回来?”

程思良觉得不对劲,这里的一切跟他的记忆完全不搭边。忽然胸口一阵刺痛涌了上来,程思良顾不上答话,急运真气对抗毒素。那女子见他神情不对,忙放下手中的夜壶,上前扶他。程思良一手抚住胸口,这熟悉的痛感却让他清醒了过来,这是玉骷髅奇毒又发作了。

程思良忽然衣袖一翻,雪亮的短剑抵在了那女子的脖子上,“说,这里是什么地方?云嫣在哪里?”

“你!”那女子两道浓浓的眉毛一立,不怒反笑,“我早说你不是鸿儿的朋友,鸿儿的朋友哪会像你一样,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那女子说着狠狠瞪了他一眼,眼里并无丝毫惧色。程思良觉得事有蹊跷,手中短剑略松了松,道:“鸿儿是谁?”

那女子一笑,道:“哦,是我忘了,鸿儿好像还有个名字,叫什么来着,对了,叫桃云嫣!你还不把剑松开,你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

程思良却没有立刻松开,盯着那女子的眼睛问道:“说,她的左臂上有几颗朱砂痣?你若答错了,我手里的短剑可没长眼睛!”

那女子顿时一副你强人所难的神情:“我哪记得清啊!”

程思良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却陡觉胸口一麻,竟是被那女子出其不意点了穴道。那女子伸手拨开短剑,从他手中拿了回来,道:“姑奶奶的剑自己都舍不得用,你竟然用它指着我的脖子,要不是看在鸿儿的面子上,姑奶奶现在就把你清蒸了!”

程思良痛得喘不过气来,顾不上听那女子啰嗦,玉骷髅奇毒发作之痛岂是等闲,程思良一面喘息一面在心里叹道,虎落平阳被犬欺!

“喂!你没事吧?你怎么了?”那女子看程思良忽然面色惨白,还剑入鞘,过来扶他。程思良眼前一黑,再次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