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你,你说什么?”
丁香却抓住她的裙摆,使劲儿磕头,哭求道:“小姐,你让奴婢偷五小姐的荷包,奴婢已经做了。你让奴婢以五小姐的名义约世子在此相见奴婢也做了,你让奴婢在这亭中下迷香,迷晕世子,奴婢也做了。那日你让奴婢帮忙偷盗世子的画奴婢也依言做了。求求你,放了奴婢的弟弟吧,他什么都不知道……”
仿若一个惊雷,秋明兰被丁香突然的叛变打击得回不过神来。她终于明白,自己今晚自以为是天衣无缝的算计,早就漏洞百出。自己以为收买了绿鸢,却没想到那只是秋明月给自己的糖衣炮弹。而自己身边的贴身丫鬟,却是早就背叛了自己。
那么此刻这一幕,于自己乃是一个赤裸裸的笑话。她双拳紧握,眼神血红的看着秋明月。
“是你,你算计我。”
秋明月也很震惊的样子,“六妹,原来你?”她复又一脸的失望和愤懑,气得胸腹上下起伏。
“你怎么可以这么做?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你也用不着陷害三姐吧,她可是你的亲姐姐,你居然也如此狠心?”她故意提起秋明玉,就是要让薛国侯夫人想起今日的布局。为何秋明玉会睡到薛雨杰的床上。
果然,薛国侯夫人颜色一沉。她精心布局好的一切,难道是被明兰给破坏了吗?明兰在秋府的时候就屡次意图破坏明玉与雨华的婚事。上午又因这件事和玉芳发生了矛盾。今日苦心孤诣算计这一切,不过就是为了让人看见她和雨华夜中在此相会,好顺利嫁进侯府。
那么,她会不会为了以绝后患而毁了明玉?
这样一想,薛国侯夫人便颤抖了一下。
只是明兰不曾想到,自己的贴身丫鬟却早已背叛了她,投靠了秋明月。
今日这番算计,秋明月一直便冷眼旁观。薛国侯夫人这个时候自然不会相信秋明玉被阴差阳错送到薛雨杰的房间这件事与秋明月有关。因为她深信,秋明月没办法得到大皇子府侍卫的腰牌。
所以,她今晚只是利用了她们所有人而已。
好深的心机。一个十三岁的少女,如此会算计,此人不除,日后必成祸患。
丁香还在不停的磕着头,“小姐,求求你,放了奴婢的弟弟吧,他是无辜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夜色如此森凉而冷酷,妖娆的血晕染在地面上,如血红的嘴,嗜血的眼睛,恐怖而森寒。
秋明兰浑身冰冷,不止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更是因为周围所有人鄙夷嘲讽的目光。尤其是,凤倾玥那样淡然带笑的目光,忽而便多了一分冷意。
那只是淡淡的冷,带着初秋的凄冷,却让她浑身如坠冰窖一般。甚至比薛雨华那般冰冷无情的话语都还要让她绝望失色。
她颤抖着唇,突然一巴掌打向丁香。
“贱人,你居然敢背叛我。”
丁香捂着脸,眼神红肿而委屈,仍旧一直磕头。
“小姐,奴婢错了,求求你,不要责罚奴婢的弟弟,求求你。”
秋明兰怒极,再次抬起手想要打下去。薛国侯夫人却低喝了一声。
“够了。”她对秋明兰简直失望透顶。
秋明兰一震,对上薛国侯夫人失望冷漠的眼神,心里咯噔一声,忽然便有些害怕起来。
“姨母,我……”
薛国侯夫人却不再听她解释,而是对凤倾玥福了福身,歉然道:“今日让世子笑话了。”
凤倾玥摇摇头,眼神带着一抹歉意。
“今日无意叨扰,是柏云的错。”
柏云?秋明月微微怔了一下,而后立即就明白。这个世界的男子,尤其是文人墨客,除了名字以外,都有自己的字。柏云,便是他的字吧。脑海中忽而就闪过凤倾璃的容颜来,他也有字么?
这样一想,她自己便怔了怔,怎么会突然想到他?好笑的摇摇头,撇去脑中思绪。
“姨母,九妹她……”她拍了拍秋明珊的肩膀,她还在低泣着,脸上表情娇弱堪怜,不甚柔弱。秋明月心中冷笑,果然是个会演戏的主儿。
薛国侯夫人眼神一历,还未开口,薛雨华便道:“倘若九妹妹不嫌弃,我愿迎你为贵妾。”
秋明月一震,原以为他会想方设法拒绝,没想到?
秋明珊也是微诧,眼神微闪间,却是看了眼凤倾玥。如此男儿,该是世间女子所求。自己为何不……
还未等她说话,薛国侯夫人便率先逼问:“你大半夜的跑这儿干什么?”
秋明珊擦干眼泪,脱离秋明月的怀抱,对着薛国侯夫人福身一礼。
“夜间明珊睡不着,便想着出来走一走,却远远的就看到表哥站在这里。”她低着头,声音越发低柔乖顺。
“明珊牢记闺训,自是不敢因自身而累及家风,便想要离去。可是却不知为何感觉头晕晕的,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直到方才世子来了……”她脸色红了红,“我才醒了过来。”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薛国侯夫人却不放过她,紧紧逼问。最好让秋明珊说出她和雨华一起躺在地上的一幕,既然不能娶明玉和明兰。那么秋家总算有一个女儿和侯府联姻,即便是一个妾又如何,秋家也脱不了这一层关系。
薛国侯夫人长着一双厉眼,在秋府的这段日子,自然看出了秋家几个小姐都对自己的儿子有意。可是她万万想不到,在今天之前或许秋明珊是对薛雨华怀抱少女之心。然而见过了凤倾玥以后,那淡淡的悸动便化为虚无了,只剩下对凤倾玥的痴迷与渴慕。
她眼神闪躲,道:“没,没有。我醒来后就发现自己睡在地上,而表哥,也睡在地上。不过隔得比较远,六姐还昏睡在石桌旁,看起来好像是经不住风寒而晕倒了。”
薛国侯夫人眼神一震,凌厉的看着她。
“你可有遗漏的?”
她这是在给秋明珊机会,然而秋明珊不领情。
“世子方才也看到了,明珊没必要撒谎。适才亭中无人,明珊和表哥清清白白。表哥无须委屈娶明珊为妾。”她坚信,凤倾玥那样一个神容风华的男子,是不会无端毁一个女子清誉的。否者这件事秋府和镇南王府,终归有疙瘩,他犯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