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山坡的树丛里立即冒出几十个黑衣人来,一个个手握长刀向锦娘他们冲了过来。
双儿和丰儿两个听见哨声时便有所准备,拉着锦娘便往刀车后躲,身子掩在马车后面,果然,那车夫趁机抽出腰音的长刀便向秀姑砍了去,秀姑吓得抱着扬哥儿便往一边猛跑,那车夫哪里肯放过,紧追了上来,好在他只是想抢走扬哥儿,下手时便有了顾及,秀姑却是一反常态的特别敏捷,跑跳腾挪间似有神助,总是在那车夫堪堪要砍到她时,巧妙的溜走,让那车夫心急的同时,也隐隐感觉有些不妙。
山坡上过来的黑衣人被简亲王府的护卫阻挡住,但不管是在人数上,还是在实力上,王府的护卫都相差甚远,很快便有不少护卫倒下,黑衣人便攻向了锦娘几个,竟图捉拿锦娘,但是,双儿和丰儿两个也有如神助,素日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竟然也能拉了锦娘如飞似的逃,两人一边一个架着锦娘,不等黑衣人靠近,便向边上的山沟处逃去,那黑衣人也似乎并不想杀了锦娘,所以,并没有动用弩箭之类的武器,只是一味地追赶着。
车夫一人对付秀姑感觉有些吃力,很快有黑衣人也来相帮,秀姑手上抱着扬哥儿,又没有武器,再快的步法也难抵挡两名身怀武功的高手,渐渐的,秀姑便有些难以招架,一不小心,让那车夫伸手抓住了扬哥儿的锦披,他用力一扯,扬哥儿便被那黑衣人掳了去。
秀姑一见扬哥儿失了手,怪叫一声,抱头便向一边逃了去,那车夫抢到了扬哥儿立即喜不自胜,见同伴还在追赶孙锦娘。
但孙锦娘却一下子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像是莫名的失踪了一般。
再追下去,他怕惊动了城内的官兵,且孙家给大夫人过头七的人也会路过此地,真引来了大队的大锦官兵,那他们也难逃走了,反正目标抓到了一个也是好的。
他便将口哨一吹,示意同伴收兵,而令他们奇怪的是,简亲王府的护卫这会子也作鸟兽散,并无人来与他们争抢扬哥儿,他心中一凛,抱着扬哥儿的手惦了惦,手里的包袱软软的,带着温热,还是有份量的,他怕吵醒了孩子,一会子哭起来怕是难逃出去,便不再细看,转身便向山坡出逃去。
山坡上,一个面具男正缓缓从坡上走下来,因着戴了面具,便看不见他的真容,更不知道他的表情几何,只是当那车夫将扬哥儿抱过来送给他时,那面具后的一双星眸闪出狼一样的绿光来,看着很是碜人。
他接过扬哥儿,正要揭了孩子面上的搭着的那块布,路的两头突然传来一阵阵马蹄声,他心中一慌,将扬哥儿抱紧,快速向山坡上逃去,但是,已然来不及了,山坡后面也传来了铁蹄声,冷华庭带着自己精心训练出来的兵士,正向这一伙黑衣人包抄而来。
那面具男深知自己中计了,环顾四周,他们已然被围了个水泄,根本就无路可逃,好在,手里还有扬哥儿,他不由将手中的包袱抱紧,傲然地站在原地,等那个风姿绰绝,英挺伟岸的男子向他打马过来。
“我们好久不见了,大哥,取下面具吧。”冷华庭轻蔑地看着面具男,唇边带着一抹玩味的讥笑,如与老朋友叙旧一般随意地说道。
“确实好久不见,没想到,小庭你还想要见大哥一面么?”冷华堂听了慢慢的取下自己的面具,露出瘦削且略显苍白的面容,看向冷华庭的眼光很是复杂,看得出,逃亡的日子里,他过得并不好。
“没想到,你被父王废了一身功夫,还如此大胆,既是逃了,为何还要留在大锦,去西凉投奔二叔……哦,不对,应该是你的生父,不是很好么?”冷华庭端坐于骏马之上,一派悠然的姿态,看冷华堂的眼光就如阶下囚一般,冷厉却又高傲,却难得肯耐心的跟他说话。
一听这话,冷华堂那苍白的脸色便泛起了青紫,他一股怒火直冲大脑,怒目瞪视着冷华庭,大声吼道:“不要跟我提那两个老畜牲,我的一生,全是他们两个害的,一个既是养了我,却从不肯拿我当亲生看待,在他眼里,我不过是个耻辱的像征,为了讨得他心爱女人的欢心,根本就拿我当摆件,哪里好生的关心过我一次,倒是对你,千般呵护,万般怜惜,凭什么,都是王府的子伺,就算我不是嫡出,差别也不该那样大吧。”
冷华庭听了眼睛微眯,讥诮之色更甚,“你自来便只是怨恨他人,怎么不说,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是你自己太过贪恋权势,你自己欲望太过强烈?不过父王对你如何冷淡,他至少是锦衣玉食的养着你,给了你王府公子的身份,送你入学受教,让你养尊处优地生活着,天下无不是之父母,他再怎么也没有害过你。
你觉得不公是只是认为父王对我更好,你便心中生恨,千方百计的加害于我,就算父王对你不公,我何曾又对不住你过?你自己天良泯灭,阴狠歹毒,作下那天理难容之事,才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偏生要将错处怪到别人身上,真真无耻之极。”
冷华堂听了脸色变了几变,但眸光却更加的凶狠了,看冷华庭的眼神既痛又恨,更多的是嫉妒,还有一丝不明的情绪,他噎在那半晌没有说话,良久,他长叹一口气,眸光变得柔和一些,“小庭,我从来没想过要害你的,只是……我也是身不由已,在大哥心里,你从来就是占着最重要的地位……不然,你便不会只是残废而是……”
“那我是不是还得感激你手下留情啊?当年,你对我做过什么事情,你真当我不知道吗?只是我年纪小,那时不明白那种事意味着什么,如今再想来,我真想将你千刀万剐才能解我心头之恨。”冷华庭不等他说完,便截口喝道,亏这畜牲还敢说对自己好,这人面兽心的东西,下了毒害过自己不说,竟然还行那龌龊下流之事,虽然,那时意识模糊,但还是依稀记得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