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妈这几日一直在忙着训练新来的丫环,但对锦娘的膳食却是格外的上心,每日都要炖好些补品给锦娘吃,锦娘一点妊娠反应也没有,口味好得很,很少吐过,这让张妈妈很是高兴,常常笑着道:“咱们小少爷可真是乖啊,又孝顺,一点都不折腾娘。”
听得锦娘就一头黑线,都还只是块肉呢,就知道孝顺娘了,张妈妈也太夸张了吧,不过,她也和天下做母亲的人心思一样,最是喜欢听别人夸自己的孩子,就算是没见过面的也是一样,天天在肚子里长着,一天一个变化,最一开始,她能感觉到肚子里有如气流在动一样,后来,她知道,那是孩子在动,心里就会滋生出一丝母爱来,会抱着肚子说话,冷华庭见了就忍不住也贴近她,有时,也如孩子一般,伏在锦娘肚子上听胎音,只是孩子太笑,他只能听到锦娘腹中肠胃洳动的声音,但那情景温馨得让人如浸蜜中,任外面裕亲王几个急得如何地跳脚,他们夫妻却是过着甜甜蜜蜜的小日子,半点也不受干扰。
叶一也被冷华庭接进了别院里,他儿子叶忠彬却被裕亲王带走了,没有再回来,叶一双手那日便被冷华庭接好,只是手指被夹伤,仍在治疗中,但他一想到叶忠彬做下的事情,便心情愧疚得很,不管锦娘如何劝他,他总是放不下心怀了,锦娘也明白,他是即愧,又痛,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做下那等背主求荣之事,恨是恨,却还是舍不得的,难道真要将亲生儿子处死么?
但如今叶忠彬人都找不到,叶一便更加担忧和气愤,又怕叶忠彬会继续做傻事,忧急之下,伤就好得慢了。
好在叶三叶四两个时不时地进来开解开解他,又将厂子里的消息也递了进来,锦娘得知裕亲王命令工人们去修设备,工人们齐声都说只有少主能修时,眼睛都湿了,没想到,这些工人会对自己如此忠心,心下倒是越发的安宁起来,圣旨——就看那道圣旨如何的下了。
京城的简亲王府还被软禁着,皇上若真对简亲王府做下那卸磨杀驴之事,那么,这间厂子,让他就此沉寂下去吧,自己,可不是当年的叶姑娘。
虽然一直不知道叶姑娘究竟是失踪穿回去了,还是被人暗杀,总之,锦娘不想再被动,要将主动权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里才行,为他人做嫁衣裳的事情,做过一次就够了。
肚子大了,锦娘就想起前世看过的书里说过,怀孕了就应该多运动,最好是多散步,这样孩子长得健康的同时,又能锻练了自己的体质,生产时,也能顺畅一些的。
于是,每日里,锦娘都会走出院子,到园子里走走,转转,江南的气候果然比京里要湿润温暖得多,园子里,花香四溢,二月的茶花才过,火红的杜鹃又开了,满园子都是热情又火辣的红,娇艳又美丽,看得人精神振奋,三月时,蔷薇又跟接力赛似的,也开了,一簇族,一蓬蓬,颜色又多,锦娘最喜欢的便是十姊妹,那花儿开得小,但十几朵成一簇,挤挤成一团,如十胞胎姐妹一个,争相怒放,霎是好看。
离商队南下开拔只有一天时间了,锦娘这天起了个大早,四儿早早地进来帮她梳洗了,用过早饭,冷华庭又被忠林叔请去商议事情去了,锦娘一个人觉得无趣,便扶了腰,又要去园子里走动走动。
四儿便陪着锦娘出门,青玉一见,眼只闪过一丝慌张,走上前来对锦娘道:“少奶奶,今儿就不要去园子里了,看这天色,像是要下雨呢,南方的雨可不像京里,下之前会天黑一阵子啥的,这里的雨啊,连个信也不给就会猛下,这会子出去,要是遇到雨可就不好了。”
锦娘一抬头,看天上并没有下雨的迹像,再说了,现在是四月,又不是五月,江南的梅雨季节,应该在五月的,那时候,老天下雨真像青玉说的这个情形,下起来,半点讯息也不给,想下就下了,而且,还有时,只隔一个池塘,池塘这边下着暴雨,那一边还是艳阳高照,让你根本就知道该不该带伞出门。
“没雨的,青玉,早上空气新鲜,我去转一个圈了再回来。”锦娘笑笑走了出去。
青玉见了目光一闪,丢了手里的活计就跟了出来,“少奶奶,奴婢也跟着吧……奴婢想采些蔷薇回来插里屋去,带着露珠儿的,新鲜又好看。”
锦娘无所谓地点了点头,主仆三人便在园子里慢走着,锦娘闻着透着花香的空气,做了几个伸展运动,四儿看着就笑:“少奶奶,你这操可是多时不练了,这会子又想起来了?”
“得锻练锻练啊,现在比不得从前,吃得太多了,虽说是为了宝宝好,但体质太弱可不行,生的时候会很费力的。”锦娘边运动边说道。
四儿听着脸色微红,笑道:“少奶奶您这也是第一胎,怎么就像那个……经验样的。”
“看书知道的啊。”锦娘随口答道。
“有这样的书吗?有写了怀孕要如何如何的书?奴婢可真没听说过呢。”四儿皱了眉说道。
这里真没有这样的书,不过,锦娘是在前世看到了,她一时说漏了嘴。做了几个运动后,锦娘便继续往园子中间走,园中有一个很大的人中湖子,里面荷叶正茂盛着呢,碧油油的,偶尔有一枝小小的荷花苞儿也露了小尖尖儿,高高耸立在连成翠绿一遍的碧叶之上,亭亭玉立,很好看,看来,过不了几日,荷花就要开了。
三人边走边聊,青玉总是有点神不守舍,与她说话也是前言不搭后语,锦娘觉得奇怪,看了她一眼问道:“青玉,你有心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