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姨娘听得不由闭了眼,整个人软在了榻里,眉宇间便全是痛色,那日他便让自己给他顶过一回杠,今日又要对二老爷下手,他成功了,真会孝敬自己吗?
没来由的,刘姨娘第一次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儿子起来,无力地对冷华堂挥了挥手道:“你走吧,莫说我不能下手,就算下手,也不会成功,你二叔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也清楚,他不会轻易地相信任何人的。”
冷华堂听了便点了头,转身出去了。
冷华堂一走,那立柜里又出来一个人,刘姨娘眼皮都没抬一下,仍是痛苦地闭子眼,那人便走近刘姨娘,在她榻边坐下,长叹了一口气。
刘姨娘听得大惊,猛地睁开眼来,眼前赫然又是一个冷华堂。
“你……你……为何要化成堂儿的模样?”
假冷华堂听了便苦笑道:“如今大子四处寻我,我那户部侍郎之职定然是会免了的,而且,怕是还会有牢狱之灾,扮成堂儿的样子,不过是想先混出府去,再寻其他办法而已,清容……”二老爷说着就抓住了刘姨娘的手,刘姨娘下意识就缩着手,却被二老爷抓得死死的,一只手抬起刘姨娘的下巴,眼里便是一派迷离之色,喃喃道:“莫说,还真是像,你们姐妹,个个都是貌若天仙啊。”
刘姨娘听了眼里便闪过一丝痛苦,眼睛就开始泛潮,二老爷冷哼一声,突然将刘姨娘的手骨一拧,冷哼道:“你心里始终心里只有他对不对?他有什么好,不过就是出生比我强,是个嫡子而已,你们一个一个便只对他动心?他就是个又蠢又糊涂的大笨蛋!”
刘姨娘的手痛得钻心刺骨,但她不敢哭,连哼都不敢哼一声,只是痛苦地看着二老爷道:“你……你想太多了。”
二老爷便放开了刘姨娘的手,唇边勾起一抹温柔地笑来,状似深情地看着刘姨娘道:“放心,我再如何也不会害了堂儿的,人说虎毒不食子,我不过是借他这样子逃出去罢了,你在家里可得看好了他,千万别让他轻率行事。”
刘姨娘目光躲闪着不敢与二老爷对视,心里一阵恐慌和担忧,忙附合着二老爷道:“是,你放心,我会盯着咱……们的堂儿的,你还是会在暗处帮助他吧。”
二老爷听了便点了点头,看时辰也不太早了,起了身,便大大方方的向门外走去,那一举手,一投足,便与冷华堂一般无二。
二太太被抓到了大理寺后,不用太子审问,便全都承认了罪行,说是自己指使绿柳在锦娘的吃食里下毒的,又当众承认自己曾经下毒害过世子冷华堂,而这一切便全是为了儿子冷华轩能继续简亲王世子之位,但太子却没有轻易地信了二太太的话,自二太太屋里搜出不少西凉毒药,而且,给锦娘下的毒也是来自西凉,这一切矛头都直指二老爷,二太太一介妇嬬,足不出户,又怎么可能与西凉人勾结,并得到西凉的帮助?
且那次刺杀也是组织严密得很,光二太太一个人,根本就不可能做得了那件事情……
但二太太却一口承认是自己收买了西凉人,对锦娘行刺,一次没成功,便下毒,而那些人和毒药便全是堂兄赵怀古处所得,二老爷和冷华轩与此事全然无关,全是二太太自己一人所为。
这倒让太子无法再问下去,因为早主查出赵怀古确实与刺杀一事有关,而且也查出他与西凉人勾结,二太太处心积虑地要除掉简亲王的两个儿子,万般无奈之下去求助党兄赵怀古也算是说得过去……
但太子怎么都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但案子却因此陷入瓶颈,再也难有进展。
绿柳倒是个小角色,不过是被主子收买和威协的下人罢了,太子原是让人乱棍打死他的,但后来,病榻上的锦娘亲写了一封信给太子,求太子宽恕了绿柳,说她并无真心害人,那毒药只是下了少许,不至致命,说明她心存善念,又是至孝,所以,求太子给她一个改过的机会,从轻发落,将她打了二十板子后,又送回了简亲王府。
太子下令全城寻找二老爷,却边寻三日都没找到人,正要下令免去二老爷户部侍郎之职,下通令辑拿二老爷时,二老爷却一身是伤地回来,出现在了大理寺的正堂里。
二老爷的出现,让太子很是震惊,他是被几个侍卫在城外,像是被人绑在山洞里,被一樵夫发现,才被救了出来,一身儒袍被什么东西挂成破布,头发散乱,面容憔悴,一进大堂便向太子跪了下来,两眼含泪,沉痛又羞愧地说道:“殿下,臣,该死,臣没能及时阻止贱内行凶,臣愿受罚。”
太子眼神锐利地看着二老爷,冷冷地问道:“冷大人怎么会被人绑在山洞之中?”
二老爷泪流满面,对太子磕了个头,伏地不起,颤着声音道:“那日,臣发现贱内神色不对,便盘问于她,她支唔着敷衍臣,后来又趁臣外出,使了人将臣绑到山洞里,每天送了水饭,怕臣饿死……说是等事情过后,再放臣出来,结果,昨日起,那送水饭之人便再没现身,若非有好心的樵夫发现,臣恐怕……”
太子听了就皱了眉,见二老爷也不像在说慌,心里倒是去了几分怀疑,不过,这事定然还有蹊跷,冷夫人若做到此等地步,她那心机未免太过深层狠辣,难道她料想到那日之事必会改露不成?明知会败,那又何必要赌呢,看她那样子,也不是个没有成算之人啊?
不过这会子也找不到什么证据证明二老爷在说话,而且,那樵夫也确实是城外的本地人,一个老实巴交的小老百姓,再说二老爷如今这个样子也确实狼狈得很……此事,只能暗中再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