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听了更气,冷讽道:“那是,我这个做父亲的真不如你这个叔叔,他在外面胡闹,我这个正经的父亲不知,你却是一清二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他亲爹呢。”
二老爷原正端了茶在喝,听得这一句,一口热茶便呛到了喉咙里,不由连连咳嗽了起来,半晌,他才止了咳,放下茶杯,皱了眉头对王爷道:“王兄今日怕是气还没顺吧,说话总是阴阳怪气的,你自来便一颗心思全扑在了庭儿身上,几时好生地关心过他,他怎么着也是将来的简亲王,你忍心看他的心性越发的孤僻下去?哪一天又变成庭儿这副模样了,你才开心?哼,你若是怪我对他关心太多,最多以后我少与堂儿来往便是。”
说着,站起身来便要走,王爷也不拦他,却是冷笑道:“老二你也别气,我方才还对他道,若他再不争气,干脆将那世子之位给了你家轩儿算了,也省得他一天到晚将患得患失的,做不下半点子正经事。”
二老爷的身了一僵,楞怔地转过身来,嘴角牵出一抹讥笑:“王兄,轩儿可没这福份,你还是好生待了堂儿吧,别一个儿子毁了,另一个儿子又保不住就是,我一片好心帮你……你不感激也就罢了,竟还拿这话来寒碜我。”
王爷听他这话说得也还有几分道理,也不想将两人关系太僵在明面上,便微笑着转了口:“不是说有事与我商议么?怎么又不说了。”
二老爷便也回了身,重新坐回椅子上,看了锦娘和冷华庭一眼道:“还是去书房商议吧,这里不太方便。”
王爷一听又不高兴了,哼,若眼前是堂儿夫妻,他定然不会说这话的,小庭根本不是傻子,有些事情,让他听听也好,你想避开他,我偏不让。
“说吧,这一屋子全是自己家人,堂儿是你侄儿,庭儿也是啊。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就是。”王爷一福不耐的样子对二老爷说道。
二老爷听王爷这话又是有点找茬之意,只好免强笑道:“唉,王兄啊,堂儿也只是一时胡涂,你就别再生气了,庭儿也是好孩子,只是……他性子还是有些……唉,不说这个,你说得也对,都是一家子呢,你又将那墨玉给了庭儿媳妇,让他们听听也是应该的。”
王爷一听这话倒认真了起来,坐直了身子道:“你今儿来是为了墨玉之事?”
二老爷回道:“是啊,今儿户部收到了北方的急报,说是北方冬旱,小麦颗粒无收,王兄也知道,夏时南方遭了大水,淮扬两岸也是淹没了不少良田,又冲倒民宅无数,户部拨了大量的银钱去救灾了,如今库里可真没多少银两能拿得出来了,皇上的意思怕是要动那里的钱救急呢。”
王爷听了也是剑眉紧锁起来,沉吟了一会子道:“即是朝庭有急用,动那里的钱也是应该的,只是,今年该上交的早就交上去了……对了,这急报是今儿发来的?”
“八百里加急送到的,说是那边有人在闹事了,是直接送进宫里头的,皇上看了就摔了折子,大发雷霆,一会子怕是宣诏的旨意就要下了,王兄还是快些进宫去吧,我也是在路上遇到了那送信之人,因是有一份便是送到户部的,所以才提前来支会一声,哎呀,才见你打堂儿,心里一急,倒把这事给弄后头去了。”二老爷回道。
王爷一听,也急了,忙站起身来对二老爷道:“那我先去着了朝服,此事还真得早作准备才是。”
说着便去了内屋,王妃也跟着进去服侍他。
锦娘听了便对那墨玉又有了些了解,怕是掌管某个商队或者某个赚钱的基地啥的吧,或者,简亲王府原是大锦朝里最大的皇商,管着盐铁专买呢,若真是那样,那墨玉还真是块宝贝呢,那可是连着座金山啊,怪不得她进门没多久,冷华庭便让她好生收着,说指不得就挖到了一座金山。
这样一想,她突然觉得开那铺子啥的真是没意思啊,那墨玉就在自己手上,掌着那一座金山去赚什么小钱,真是没眼光啊,没眼光,一转头,看到自家相公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眼里露出一丝鼓励和信任之色,她不由脸一红,这厮可真是厉害,自己稍微一个眼神,一个脸色,他便能将自己的心事猜出个七八分来,嗯哼,以后还得多操练操练心机,总不能让他看得太透了去。
正想着,就见他突然横了眼,对着她翻了个大白眼,看得她一怔,不由拿了帕子去试额头并不存在的汗,又被这厮看出来了呢。
一会子王爷出了来,与二老爷一起出了门,到了门外,二老爷却道:“王兄自去吧,我这身份可没有进南书房的资格呢。”
王爷也没说什么,转身便走了,二老爷心急火撩地去了世子妃院子里。
上官枚早使了人去请了御医,只是这会子还没到府里来。
冷华堂软软无力地趴在床上,背上火辣辣地痛,上官枚正一边掉着眼泪,一边帮他脱去外头那件锦袄,幸亏是冬天,穿得厚,不然,只怕会打得皮开肉绽,王爷也太心狠了些,不成,不能再让锦娘夫妻联合着王妃一起欺负自己和相公了,明儿必须到太子妃宫里头去,得让太子妃给王爷施些压才是,凭什么王妃不在家,当家的要是那个小妇养的孙锦娘?
她相信,太子妃一定会给自己做这个主的。
衣服下面是一条条肿得老高的伤痕,隔着厚厚的冬衣,仍有不少伤痕带了血丝,上官枚见了眼泪扑扑簌簌直掉,二老爷看着也触目惊心,对一旁伤心痛哭的上官枚道,“你二婶那有上好的伤药,你使个人……哦,要么你自己过府去拿吧,那是我前儿在一朋友那得的,原是西凉国那边过来的,比一般的伤药见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