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娘听了又是一震,没想到二太太胸中有如此胸壑,怪不得相公告诫她,二太太是个不简单的人呢,她不由端正身子,脚步轻慢起来,也收起了看景的心情,认真地跟在小丫头后面走着。
转过几道长廊,又走进一坐假山旁,小丫头道:“二太太的院子就在前面,快到了。”
二太太的院子座落在一片翠竹环绕的幽静之处,那竹子上点点斑迹,竟是少见的泪竹,听说此类竹子只在南方才有,也不知道二太太是如何将此竹移栽至此处的,京城气候寒冷,竹子难以成长,但此园之竹苍翠葱郁,生机勃勃,幽雅美丽,锦娘忍不住赞叹:“真是个好地方啊,这竹子怕是费了你们太太不少心机吧。”
“二少奶奶您错了呢,这泪竹可不是我们二太太种的,是我们三少爷种的,三少爷最是喜欢泪竹,每日下学归来都会来此处画竹的。”小丫头眼睛亮亮的,说起她家三少爷时,一脸的向往,看来,那位没见过的三少爷怕也是位少女杀手,帅男一枚吧。
“烟儿,你又在胡说什么。”锦娘正在想,迎面便走来一位白衣男子,声音柔和亲切,如一道和风一般拂面而来,锦娘抬眸看去,不禁暗叹,还真是一位谪仙似的人物呢,那男子如五官算不得特别俊秀,比起冷华庭的妖孽来,他只能算得上是普通,但他气质悠然清淡,如月如竹,最是那微微一笑,像点亮黑夜中一盏小灯,灿然温暖,让人望之亲切,立即便会放下心防将他当作一个可以信任之人,这样的人也太……危险了吧,锦娘在心里告诫着自己,越是看着温和亲切之人,怕是越腹黑啊,有了冷华庭的前车之鉴,锦娘如今看人也不敢只看表面了。
“烟儿,还不快快介绍这位夫人。”温润男子脸上带笑的看着眼前女子,一福小妇人打扮,却如少女般清新自然,一双清澈的大眼灵动而有神,正炯炯有神地注视着自己,嗯,应该还带有一丝欣赏吧,就像自己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一般,让她在品评,这样的女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呢,有趣。
“啊呀,三少爷,你不是去了学里么?”那烟儿楞了下,失声叫了起来,笑得眉眼如花,一转神又觉得自己有些失态,红着脸又说道:“三少爷,您不知道么,只是王府里的二少奶奶呢,啊呀,也是哦,二少奶奶嫁进来还没多久呢,您当然是没见过的。”烟儿叽叽喳喳地说道,声音清脆晌亮,又透着天真无邪,带着锦娘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那温润男子一双如珠似玉的眼温和地看着锦娘,笑容挂在唇边,锦娘很懊恼地发现,他笑时,左颊上竟然有一个浅浅的小酒窝,可爱又温和,要不要都长得如此过份啊,还让不让自己这种平凡长相的人活啊,过分,太过份了,自己都没酒窝呢,锦娘不由腹诽起来,越发的觉得挫败。
“啊,原来是二嫂,华轩见过二嫂。”冷华轩躬身一辑,很正式的给锦娘行了礼。
他就是二太太的儿子冷华轩,怪不得眉眼间与二太太有些相似呢,锦娘也回了个福礼,笑道:“常听说三少爷才情卓越,今日得见,倒真是见识了,如此娇贵难养的泪竹竟然也让三弟养得如此葱郁,嫂嫂我真是大开眼界了。”
冷华轩听闻仰头一笑,笑容清朗如和风明月,锦娘却有些诧异,难道她说错了么?
“嫂嫂廖赞,只因华轩的娘亲喜爱此竹,所以华轩才起了这心,不过,此处的泪竹却不是华轩一人之功。”冷华轩含笑地说道。
“哦,是二婶子陪你一起种的么?”锦娘想以二夫人之才,怕是能助他种竹也是有的。
“非也,此处泪竹乃是二哥小时候种下的,并非华轩之功,华轩只是护侍了这些竹子多年而已,却并非是让它们生根之人。”冷华轩看着锦娘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锦娘听得一怔,有些茫然,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口中所说的人是冷华庭,不由激动地问:“你是说,此竹乃相公移栽至此处的?”
“嫂嫂说得很对,二哥小时常带着华轩玩耍,那时,娘亲说喜欢泪竹,却苦于不能常常看到,二哥便不知从何处弄来了泪竹竹根,很费了番心思才栽活此竹。”冷华轩说此话时,温润的眼里有一丝黯然,接着说道:“只是,后来……二哥他,再也不肯来这里了。”
不肯来这里?是因为中毒以后么?难道冷华庭的中毒与东府有关?可是东府要害冷华庭做什么?就算冷华庭没有了世子之位也不可能让冷华轩接替啊,前面还有个冷华堂挡着呢,这事说不过去的。
“嫂嫂,娘亲正在屋里等你,华轩就此别过。”冷华轩看到锦娘发楞,微微一笑,辑了一礼后告辞走了。
烟儿引着锦娘继续往前走,正堂里传来了阵接一阵的笑声,看来,二太太与人相谈正欢呢,锦娘抬步走进,却是怔住了。
二太太坐在正位,而她左下首之人竟然正是孙芸娘,左下首的就是宁王长女,郡主冷婉,她们……怎么会在二太太这里?
“锦娘,快快过来,看看,这位是谁?”三太太难得热情地起了身,不等锦娘行礼便拉了她进去,在郡主冷婉的下首坐下,“宁王世子妃婶婶就不用介绍了,这位你可认识了?”二太太指着冷婉问道。
锦娘还是对二太太行了一礼,笑道:“郡主自然是认识的,锦娘未出嫁之前,曾蒙郡主相邀,去过一次宁王府,与郡主相谈甚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