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老道生意人
车慢慢上坡，窗子开了一点缝隙，新鲜的嫩青草味混合着早开的野花香从窗子里灌进来，车厢里凉丝丝的清幽。
李炜缩了一下脖子，抚弄了一下吹散的头发，侧脸说道：“不知不觉草长莺飞了，这里的春天好早。”
有杰眯着眼睛望着窗外，参差不齐品种不一的大树正飞奔而去。
“一般人绿化路道会种品种一样的树种，这样看起来整齐美观，苏长巨倒是挺有个性的。”有杰说道。
“市里提过建议让他整改，免费给他绿化树种，被他拒绝了，这一点我倒觉得不错。”
“盛春的时候这里一定很美，各色各样的花会引来不同的鸟，会很热闹。毛杨虫已经长出来了。”
有杰指着前面的杨树说。
抬头望去，树枝上挂满了手指形状的毛毛虫，风中悠然地悬着，像无数个当秋千的树精灵。
“小时候，奶奶捡来当菜食用，用磨碎的豆子炒了非常好吃。现在饭店做的已经没有那种味道了。”李炜谈到小时候的吃怅然若失。
“看来苏长巨也是个念旧的人，这样美化他的私家路一定有自有他的道理。”
“或许吧。”
山上绿色渐渐清晰，满山遍野的松树和说不清名字的树长满了山坡，浓绿的松叶和鹅黄的幼芽间次相隔，风吹起，大山像披着动感的披风。
山脚下，是两个掩映在大树怀抱中的大院。大院高高的围墙上长着野草，枯败的荒草跟处萌生了一层新绿。
主院内有一栋坐北朝南的三层的楼房，两侧是一间间的简易平房，房前的花坛内长着长青的黄杨和矮短的真叶树，红绿相间生机盎然。
主院的西侧是一个围起来的大院，有一个宽阔的大门，院内高高的井塔架矗立。主院门口有两间门卫房，李炜和有杰亮出警察证后，大门缓缓打开，门卫想给苏长巨打电话，被李炜拒绝。他想来个让苏长巨措手不及。
“警察同志，这样我会丢掉饭碗的。”年轻门卫胆怯地说。
有杰停下，示意门卫电话。只一会，二楼正中间一扇门打开，一个中年男子探出头来。
“苏总在二楼办公室等您们。”门卫看着探出头来的男子说。
李炜和有杰刚走几步，听见小门卫小声说了声：“谢谢警察同志。”有杰回过身来冲他点头。
一张光洁白皙的圆脸笑着迎在在二楼的楼梯口。
苏长巨要比屏幕图像上看到的有气质。
小圆领的白衬衣虽然显得脖子短些，但显得干净斯文。暗格的浅灰毛衣，让他的肚子看起来略略发福。
看过两人的警察证后，苏长巨搓着手说：“警察同志你们可以随时来检查工作，不用这么客气。”
“我们不是来检查工作，是有事问你。”李炜不理睬苏长巨的客套。
“我很乐意给警察帮忙。”苏长巨油滑地说。
说着把两人让道褐色真皮沙发前坐下，给两人冲了杯高级龙井茶包茶。
“你认识杜黑九吧？”有杰按常规问道。
“认识，他是我们的一个老客户。”
“前几天他醉酒而亡，我们怀疑有人故意用激将法将他灌醉。”有杰拿出在医院拍的杜黑九死亡后的照片放在他面前。
苏长巨瞄了一眼照片，脸上现出同情的神色，他下意识都往后挪了挪身子。
“那天和他在一起喝酒的人也有我们的客户，聊过这件事，喝酒的人是他邀请的。”苏长巨说话淡定自若，不夹杂一点个人判断观点，好像只是复印别人的话而已。
“喝酒的人之中你认识几个？”有杰突然问道。
苏长巨大概没想到有杰会这样问，迟疑了一会。
“L县很小，好事坏事总有人议论，我们做煤炭生意，迎来送往，相当于公众场所，自然也会传到这里。那天喝酒的人确实有一两个是认识的。”苏长巨报出认识的两个名字，李炜随即在记录本上记下。
“这两个人和杜黑九的关系怎样？”有杰问道。
“怎么说呢，生意场上，利益达成一致时，你好我好；冲突的时候，暗地里你死我活，一般不会撕破脸皮，毕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扯到一起。”苏长巨间接地回答有杰，生意场上没有所谓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听说，杜黑九在生意上一直顺风顺水，可自从他参与了废弃木材厂害人事件，具体说从他谋害了一个叫小六子的男人开始，他就寝食不安，生怕谁会害他灭口。”有杰又把小六子的照片放在苏长巨面前，他想看看苏长巨的反应。
苏长巨探过头看了一眼照片，漠然地摇头，表示不解。
“虽说和杜黑九认识多年，但也仅仅是生意关系，私下里很少来往，他在社会上有什么背景我确实不知道。”苏长巨老道地说道。
“能用灌酒致他于死地的人，一定是最了解他的人，知道他有深度打呼噜的毛病，过度醉酒可能会引起呼吸暂停，深睡而亡。这个人是可能杜黑九生意上的金主，是他不敢得罪的人，或许是杜黑九自以为朋友的人。”李炜停下记录，义愤填膺地说道。
“这样看来应该是的。”苏长巨低下头，双手手指交叉着。
“杜黑九妻子打人的事你听说了吧？”有杰依然平静地问。
“听说了，理解她的心情。我看在生意上的情分，把杜黑九来年买煤炭的八万定金全部退给了她，又加了两万的安慰金。”苏长巨沉着地说道。
李炜看看有杰，十万元和乐红红说的意思不一样。
“我们要看杜黑九的定金单据。”有杰盯着苏长巨说道。
苏长巨拨了下电话，一会一个戴眼镜的漂亮女孩轻盈地走过来，见了有杰和李炜礼貌地笑笑，把一张单据递给苏长巨，苏长巨放到有杰面前。
收据上写的清清楚楚：X年X月X日：杜黑九煤炭定金八万元。
“你们的生意要预定吗？”有杰拿着杜黑九的收据看着，找不出什么毛病。
“可以不预定，但交定金的人在行情紧张的时候，一定能买到货。”苏长巨靠着椅背，脸上不自觉地露出得意的神情。
“这里每年产多少斤煤？”有杰随意地问道。
苏长巨眼睛眨了眨，心里不由暗暗一震。